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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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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给晚迟裹上一条毯子,抱着她上了快艇。坐在快艇舵首的麦吉回头扫了一眼白凡,说得漫不经心:“你为她担心地失了风度,可人家不见得会领情,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简歌的女人,要操心也应该是他吧。”白凡低头撩开粘在晚迟脸上的碎发,淡淡说:“开艇。”麦吉瘪了瘪嘴,现下和白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识趣地发动了快艇,朝对岸开去。
海风迎面而来,吹得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白凡背过身来,将晚迟护在怀里,把风挡在了自己身后。
“没错,人是我杀的……”一丝沙哑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从晚迟喉间发出,悲泣而决绝,“鸾娇,我不需要你救,就让她们把我折腾死吧……”一路上,晚迟哭哭笑笑,笑笑哭哭,一直睡在自己的梦魇里,却无意识地将牢里的那些事情说了七七八八。
前面的麦吉听得不是很真切,所以时不时转过头来侧听,见白凡虽然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绷紧的背脊透露了时下的情绪。能让白凡喜欢上的人应该是不简单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另类。麦吉好奇地想着。
快艇靠岸时,白凡抱晚迟上了码头,对麦吉简洁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多留意着点,老爷子问起,就说R国那边有新情况我先过去处理了,不要提起晚迟的事。”麦吉了然地呵呵一笑说:“放心去照顾你的心上人吧,这儿一切有我。”白凡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再多耽搁,拦了一辆的士,直径让司机往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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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替晚迟做了初步检查之后,很快通知白凡需要马上为病人动手术,让白凡去办理手续,同时医生护士们也井然有序地忙活起来。
签好名字,交了单,看着晚迟被推进手术室,自己则在外面等着。垂手靠在墙上,双目微阖,心却慢慢往下沉。
原来晚迟割过腕,也自缢过,正因为有过这些经历,才会有现在的性情。白凡重重地呼出一声鼻息,心头思绪扰乱。睁开眼时,怔了一下,诧异地问:“King,你怎么会在这儿?”
面前这位穿着白大褂,身形高大挺拔的棕发青年正是G国著名的耳鼻喉专家,亦是白凡的好友,之前白凡的失声就是他治好的。
King上前搭着白凡的肩,笑吟吟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医院,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白凡抬手拍脑,三分无奈,三分无辜,适才走得匆忙,一心只顾着晚迟,只知道快艇停在了G国的一个港口,并不知道这家医院正是King就职的那家。只能岔开话,说了些晚迟的情况。
两个后,手术灯熄灭了,走出来的主刀医生面容严峻,摘掉口罩,对白凡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弱,如果过了明天她还不愿醒来,很可能都不会苏醒了,还请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凡呼吸一滞,勉强扯出个笑容,一脸的不信:“她只是发了几天的烧而已,不可能会这么严重的,医生你一定是弄错了。”
旁边的King拍着白凡的肩解释说:“发烧可大可小,想必你的这位朋友发烧的限度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最大负荷,从而破坏了某些神经组织,再加上她潜意识里不愿复醒,所以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主刀医生点头赞同道:“King说的没错,能否醒来就看明天了。”
白凡握着拳头,额头青筋隐现,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护士推着晚迟进了病房。
外面的天彻底暗下来了,异国的夏夜,云淡月薄,无一丝微风,惹得人烦闷。白凡却浑然未觉,只是坐在晚迟的床边,专注地守着她。
King寻完房,又去餐厅买了一份披萨回来时,白凡还保持着这个姿势。King拿了一块披萨递到白凡面前,说:“先吃点东西,你朋友没那么快醒的。”白凡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幽幽地开口问:“她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
King也没有勉强,拿回披萨自己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她精神上一定受过什么创伤,以致有轻生的念头,所以现在宁愿一直这么睡下去,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白凡久久不语,狭长的黑眸里闪烁着几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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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白凡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下巴处也长出了青黑的胡渣。
失望而颓废地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着的晚迟,白凡像是断了弦的琴,没了着落。
要不是晚迟,他不会回到司徒成身边,做这些犯法的事。想要追回晚迟,就一定会和简歌、司徒成他们碰面,所以唯一的捷径就是大大方方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在阳光最刺眼的时刻出手。但是白凡怎么也没料到出局的人居然是晚迟。
King把白凡的萎靡看在眼里,倒了一杯糖水塞进他手里,若无其事地抚着下巴分析:“你朋友是因为之前不愉快的经历而不愿苏醒,要是把她过去的记忆抹掉,说不定还能醒过来。”
白凡疑惑地问:“如今的医学有办法清除人的记忆?”
“一般我们是不提倡这么做的,况且这项技术还没有很好地完善,神经科的专家们也做过实验,一旦让病人接触一些和以前有关的人或者物,记忆也很可能会恢复。”
白凡的眼睛顿时洇现出光彩,略显激动地说:“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晚晚能醒,都要试一试。”
“可是这项手术存在着很高的危险性,一旦手术过程中出了什么差池,病人就会立即脑死亡。”King为难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所以在做这项手术之前必须要得到病人家属的同意才算有效。”
白凡考虑了好一会儿,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吸气问:“以她的身体状况,要修养多久才可以做清除记忆手术?”
King一时有些找不到北,不禁奇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家人会同意?”白凡之前的低迷情绪一扫而空,笑得高深莫测:“她是我的妻子,我应该有为她做这个决定的权利。”
King再次错愕,嘴角一歪,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了的事?”像是猜到了什么,King沉下了脸说,“凡,这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为了让我们给晚迟小姐动手术,骗我说你们是夫妻。”
白凡在椅子上坐下,斜睨着晚迟说:“明天我让人把结婚证寄过来,怎样?”这会儿King反倒执拗起来,撇了一眼白凡左手的无名指和晚迟右手的无名指,似笑非笑地说:“如此甚好。”
三天后,白凡拿着他和晚迟的结婚证在King眼下一放,问:“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King深深看了白凡一眼不答反问:“你确定要这么做?”见白凡点头,King拔高了声音了然地说:“凡,你这是在赌命,五成的几率,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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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白凡签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并按了手印,而手术就在第二天进行。
手术室外,依旧是King陪着白凡。
这个月里,King一刻也没闲着,为晚迟的手术写提案,和上级沟通,开了不下十次的会议,终于为晚迟争取到了今天的手术。
白凡靠在椅上,修长的手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简单地说了句:“兄弟,谢谢你了。”King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这会儿听白凡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愣了一下神,才坦笑说:“等她醒来后谢我也不迟啊。”
King虽不是专攻神经科,但医理还是很清楚的。他没有和白凡说全,其实这个手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一旦在手术过程中病人产生了情绪抵触,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一般情况下,病人多少都会有情绪反应的,一向不信鬼神的King这时也在心里暗暗为晚迟祈祷着。
手术足足做了十个小时,King和白凡谁也没离开半步,直到手术结束。
当晚迟全身上下被类似导线的导管包围着推出手术室时,神经专家和护士们虽面带倦色,但都松了一口气。
“手术快结束时,病人的情绪突然波动地很厉害,幸好身边的这位艾阿娜护士机灵,哼了一首摇篮曲,才慢慢舒缓了病人的情绪,得以化险为夷。”为首的一位年至半百的医生惊险地说道。
King欣喜地上去和每位医生护士握手道谢,又回头对白凡说道:“谢天谢地她能平安出来,如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能不能醒就要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