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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西林伯父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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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迈着甜蜜而温馨、愉快而短暂的脚步,幸福地穿梭在这对有情人之间,在偷看他们的秋波流转,在偷听他们的卿卿我我,就这样飞转了三个多月。
转眼已到十月底了,如果这是在紫菱天气已经非常凉了,可在这距离赤道只有136.8公里,没有明显四季之分的具有典型热带气候的岛屿国家——新加坡。阳光还依然炙人,天气还依然较热……
在这幸福的时日里,风的体力和精神恢复的飞快,真正的应了那句古话——爱能治百病。风颅内再植的神经和先天神经已基本吻合,似乎逐渐趋乎严谨。虽说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有时依旧有一点痴痴呆呆,但他已不再喊头痛。
风每天坚持在跑步机上行走三个小时,下午再有夏夜陪同一起散步,他已逐渐的扔掉了拐杖。虽然他的脚步不怎么健美,依旧趔趔趄趄,但顽强的意志还是促使他坚持锻炼,有时还故意挣脱夏夜的搀扶。但不论怎样风能再次站起来,能再次行走,这无疑是医学界的又一个奇迹,这无疑是人类医学史上的又一个飞跃,它标志着人类医学已攀上了神经再植的高峰。
夏夜每每看到风如孩童般的跚跚走来,即高兴又欣慰,既担忧又心疼。高兴的是神经再植成功,也不枉青丝变白发的妈妈这五年的呕心沥血。欣慰的是她的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再次站起来,堪称顽强第一人。担忧的是风的双腿刚刚恢复,他这样长时间的训练,能不能受得了。心疼的是他每次摔倒再爬起那憨笑的样子……
妈妈和大家也都只是默契地稍稍提醒他要多注意休息,并没有阻拦风的坚持锻炼。因为他们了解瘫痪了五年的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再次行走的渴望与兴奋……
慢慢地,伴随着日出日落,功夫不负有心人,风的双腿渐渐从瘫痪虚弱中解脱出来,风的步伐也渐渐从蹒跚变得稳健……
三个多月后的他,当他帅气的站在那里时,业已看不出任何曾经全瘫的痕迹,但当他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还依然有些踮脚的踉跄……
这令助手们兴奋不已,这种兴奋来源于神经再植的成功,来源于他们对人类医学事业的追求,对人类医学事业的崇尚,对人类医学事业的爱戴。
这令夜静欣慰不已,不只是她已惊人的魄力开渠了神经再植这个国际难题的先河,不只是她的事业又一次迈入了巅峰,不只是国际上医学界的同行们都纷纷发来了贺电。更主要的是她从命运之神那里夺回了对风的不公。更主要的是她实现了当年在紫菱医院对所有人的承诺。更主要的是她的女儿和风又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她送给了他们一份人生最完美的爱情。
这令夏夜感动不已,因为风再次站起来,不止是因为他自私的想要行走,还因为他是真正为了她,为了能伴她共度一生,为了在今后的岁月里替她遮风挡雨,陪她万水千山去寻梦。
这令风狂喜不已,因为他依靠科学,依靠他们之间的情感,依靠顽强的生命力真的再次站起来了。他以后可以不再顾虑,不再彷徨,不再自卑,不再犹豫,好好地守护他想要一生守护的女孩和爱情了。
又是一个彩霞满天的日落黄昏。
柔和的霞光把庭院折射的一片祥和。
就连满院的绿色植物也度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
霞光好像格外的偏爱这一对经常出入在这儿的恋人,橘红的光芒透过花朵斑斑驳驳地洒照在地上,恰似在偷看他们脸上醉人的笑,恰似在偷听他们的窃窃私语。
“风,为什么要为我种那么多的花朵,那时的你……一定很费力对不对?”她停下手中修花的剪刀,侧头看他,眼睛里有抹心痛的柔情。
他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铲除脚下的杂草,“因为你喜欢花啊!”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只是这么一句单纯的话语,她的眼睛里顿时溢满感动荧光。因为她想象的出来,一个下身瘫痪的残疾人,坐在轮椅上栽下这满园花朵,寄托了他多少的希望,寄托了他多少的爱意,又耗费了他多少的精力和意志啊?
“风……谢谢你。”她喃喃地小声低语,“我还想说……我——爱——你。”
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随风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我也一样,非常爱你——”他抬起头望着她,一眨不眨的黑色眼眸里写满坚定和执著。
她回望着他,望着这双如黑夜般深邃,如星星般闪耀的眼眸。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这双漂亮的眼眸,好像能洞察她的一切,曾经给了她多少遐思,多少的爱恋,多少的憧憬和向往。它仿佛蕴含着巨大的魔力和致命的吸引力,令她无法自持,令她浮想联翩,令她无法移开视线。
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他是一个失忆人。
这一刻,他已经也把自己的失忆忘却。
这一刻,彩霞也宁静地映红天际。
这一刻,花儿也宁静地争相开放。
这一刻,他和她宁静地蹲坐在花园里痴痴地相望。
这一刻,他的眼底蕴藏着浓烈的感情,是坚定,是诚恳,是执著。
这一刻,她的眼底浮现着淡淡的雾气,是感动,是辛酸,是爱恋。
这一刻,轻风也赶来祝福,将她的长发轻轻吹舞,将他的衣领也微微掀起。
她忽然回过神来,猛地侧转头,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望着满地的花草她深深地叹息。现在的风多像原来的风,多像正常的风,这样的他,还是会令她失神,会令她心跳,会令她不知所措。
他望着她被头发掩盖住的侧脸,不禁再次轻笑,而笑容里却慢慢的堆积出了一丝天真烂漫的孩子气。
看到他失忆的笑容,她的心跳渐渐的平息,大脑也恢复了原来的敏捷,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轻笑的风,急忙岔开话题,打破了这有些羞涩的气氛,“风——还记得我们一同去星海湾吗?”
“星海湾?”风努力地在大脑中搜寻这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词语。
“星海湾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距离紫菱有几百公里,我们是暑假携子谦、子仪一同去的呀,你不记得了吗?”她小声的提示他。
“你确定我们去过吗?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印象呢?”他迷茫地望着她。
她不在意的笑笑,两个月来,这样的他时而会清醒地记起一些曾经,说出她期望中的答案,时而又迷茫一片,困惑的质疑她。但无论怎样她都已习以为常,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提醒自己,要有耐心,要心存希望,要相信奇迹……
“那你记得我们一同说花、说海吗?”她轻笑着,愉快的询问他。
“说花?说海?”风迷茫地摇摇头。
夏夜不免有些失落,她向他回忆地诉说,“你在星海湾的梦幻花园里的送给了我很多支花,其中都包含了这些花儿。”她指了指满园的随风摇曳的花朵,“当时的你捧了很多支花,在我面前动情的说,本来想赢得十朵玫瑰送给我,因为它代表十全十美、无懈可击!但是你又说,玫瑰已代表不了你的心,因为我就是那百花之冠……”她羞涩地说着,侧头望着他,眼底绽放一抹奇异的光彩,“记得吗?你还诵了一首诗词,说是要送给我和所有懂花、爱花的人……”
“诗词?”风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那首词是不是国色天香,幻化虚澄,饰缀锦川。看黄英紫蕊,飞扬神采;青烟翠雾,点染斑斓。丽影娉婷,英姿窈窕,宛似琼瑶宛似仙…… ”
“啊——对啊!对啊!就是这首,就是这首,风你想起来了?风你好棒啊!”夏夜兴奋地像个孩子,又蹦又跳。
“这首词我应该是很早就会背的,但是……我不记得在你说的什么——梦幻花园背过呀?我没有印象。”风困惑地对她摇头。
“没关系啊!”夏夜不在意的笑笑,内心的苦涩与失落丝毫都没有显示出来。她侧转身继续修剪长长了的花枝,“风,还记得我教你的那首关于草的古诗吗?背给我听听吧。”
“嗯!”风点点头,望着夏夜的侧影开始声情并茂地背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花烧不尽,春……”风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他微微张着嘴巴,怔怔地盯着白色花岗石路的尽头。
只见镂花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士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他们频频颔首,频频微笑,好像正在谈说些什么。
“怎么了风?你忘记了吗?是春风……”她故意的停顿,希望他能想出这句古诗。
风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他忽地站起来,夕阳中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想要把那位走来的男士看的更清楚些。
“想不起了吗?是春风吹又生啊。” 夏夜头也没抬,用劲地剪下一株月季的杂枝。
“伯父?”风喃喃自语,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大叫起来,“伯父——西林伯父——西林伯父来了……”他兴奋的大喊,踮着脚快速地奔向他。
“啊——”中年男子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和微讶的光芒,他也快步地走向风,痛惜地抓住他的胳膊,稳住他走得慌张而摇晃的身躯,“风——孩子……你还好吗?你认得伯父——是吗?”西林涛的眼里闪烁着湿润的光芒,他从夜静那里已大体的了解了一切,他知道风依靠顽强的生命力一次一次的创造出生命的奇迹,他知道神经再植手术后的风失忆,他也知道那场大雨后风又隐约地有一些记忆……但不管怎样风能在残缺的细胞中记得他,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欣慰。
“记得啊,你是雪儿的父亲,是我们的伯父,还是我们圣恩的校长。”风高兴的像个大孩子。
“是啊、是啊!”西林涛高兴的点头,看着风的慈爱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
“西林伯父——”夏夜扔下剪刀,大步跑来,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深深喜悦,“西林伯父来了。”
“夏夜——好久不见,还好吗?”西林涛微笑地打量着这个优秀的,比起五年前成熟了几多的女孩。
“很好伯父,您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吧?”夏夜浅浅地笑着,也同样打量着这个清雅依旧,只是两鬓多了几根银发的慈爱的长者。
“是的,很好,一切都好!”
夜静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再重逢后喜悦笑容,“好了,夜、风快陪你们西林伯父去餐厅,我想你们林阿姨也已准备好饭菜了,我们边吃饭边叙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