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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去过浩气盟,已近重阳,我本打算在重阳之前回山,谁知路上又听到罗氏双煞的消息。此二人作恶多端,年前连我纯阳弟子也下过手,既然叫我撞见,断没有束手不管的道理。
      从长安一路追踪,及至青岩,这两个恶贼竟然不见了踪影。
      此番深入山林,清镜这娃儿已经撑不住,我见此处已是万花谷,便带了清镜顺路拜访。
      说到万花谷,我又想起天都救我的谷之岚,不知她现在可以谷中……
      进了万花谷,迎客的弟子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不过,言谈之间很是傲气,数次提及于睿师姐,颇有一较高下之意。此人我听师姐的弟子孙凤提过,据说就是因为太傲,所以被万花谷主东方宇轩派来谷口迎客,没想到还是本性难改。
      说话间,另有弟子前来接引我入谷,一见之下,竟是时时与谷之岚一起的宋听枫。这么看来,她应当也在谷中了。
      宋听枫言谈客气,但隐约可见敌意,似乎在防备我什么。我暗自思量,未曾得罪过他,不知这是为何。
      我见不时有人入谷,似乎是受邀而来,便问了宋听枫一句。听我问话,他似乎有些高兴起来,很和善地告诉我,此番是他师父要为师姐比武招亲。
      师姐?莫非就是他那位谷师姐?
      得到宋天枫肯定的回答,我一时怔住。那个姑娘,竟要比武招亲?仔细想想,她确实已是应当婚嫁的年纪,不知何人有幸……
      这般想着,我心情有些低落。大概是难得见到一个不骄不纵甚得我意的女子,竟也要为人妇了,所以不平吧。
      进入谷中,先去见了裴元。东方宇轩乃是自命风雅之辈,谷中俗事大都不管,离开之前见上一次就是,不必刻意求见。
      裴元见我到来,很是惊讶,问我所来何意。我不禁暗自苦笑,十几年也没来过万花谷几次,眼前这个时间太过巧合,裴元大概以为我的来意与比武招亲有关。按宋听枫所说,此次裴元发帖至各派,只说有意者重阳万花谷相会,没有写明邀请何人。
      直到确认我的目的,裴元告诉我,昨日罗氏双煞确实现过身,要求医治身上的毒,不过被拒绝后就离了万花谷。随后,裴元邀请我暂留数日,观看比武。
      我本不欲久留,只是想到那位谷姑娘,神思有些恍惚,便答应了下来。裴元略有惊讶,大约只是顺口一邀,没料到我会答应。
      在万花谷住下,却一直没有遇见谷之岚,倒是此次前来比武的门中弟子,见了不少。原来掌门师兄接了帖,告知门中弟子,若是有意,皆可前往。
      我在纯阳门中,平日负责教导高级弟子武艺,此番拜见之后,有几个弟子想要我指点取胜之道,似乎很是喜欢那位谷姑娘。
      我略略问了几句,原来他们行走江湖之时,曾受过谷之岚救治,故而心生爱慕。
      我不由有些发愣,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与他们一般,因救命之情,所以……
      如此一想,心情欠佳,草草交待了几句,便打发他们自行练剑去。
      谷之岚应知道我在万花谷,但没有前来相见,或许我于她也与这些受过她恩惠的人一般,微不足道吧。

      清镜倒是很喜欢万花谷,这几日总是跑得不见踪影。这孩子,此次回了华山,要好好磨练才好,实不像我祁进的弟子。
      虽是如此,入夜不见他回来,我放心不下,只得出去一寻。
      问了几个遇到的万花弟子,这孩子似乎去了仙迹岩一带,听闻通往仙迹岩的路上,生有许多野猿,不知会不会出差错。
      我提起身形,一路往仙迹岩飞掠,直到寻仙径尽头。此处也不知长了什么奇花异草,竟有点点荧光。我稍稍靠近,就听到清镜的声音。
      “医生姐姐,这些草我能带回去种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好像不行哦,我们万花谷四季如春,所以这草才能长得这么好,华山太冷了,种了大概也活不了吧。”
      我听到这声音,心头一动。
      “太晚了,小清镜,你该回去了哦!不回去你师父会着急的。”这声音仍然是含笑的,听着便如万花谷的风,清爽舒心。
      清镜很是不舍:“好吧,明天再来找姐姐玩。”
      “乖,姐姐送你回去。”
      眼前茂盛的灌木丛分开,刹那间荧光泄了出来。就在这飞舞的荧光里,一个女子领着清镜走出来。
      见到我,她怔了怔,没有说话。
      清镜怯怯地望着我,很是害怕的模样:“师父。”
      我脾气一向不好,对门人弟子十分严厉,清镜突然见到我,想是怕我责骂。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谷之岚见清镜害怕的模样,忙对我笑道:“祁真人,来找清镜么?不好意思,我一人无聊,拖了你的弟子闲逛,莫要见怪。”
      她倒是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明知她不是我纯阳弟子,我不好责备。这么说来,清镜这几日很可能就是与她在一起,怎么这娃儿竟然瞒着我?
      看这一大一小,满脸期望之色地望着我,我万般无奈,只好说道:“清镜,你随我回去。”
      见我没有责骂,清镜满脸高兴,跟了过来。
      一路无话。
      到了三星望月,我对清镜道:“清镜,你先回去吧。”
      清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谷之岚,应了一声,乖乖回去了。
      看着清镜走远,谷之岚似乎很不自在,说道:“那我也回去了,告辞。”
      我的手比脑子更快,拉住了她。这一拉,她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我。我回过神来,发觉失态,忙放开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忘形?
      勉强笑了笑,我开口道:“清镜这几日可是与姑娘在一起?”
      听我这么一问,谷之岚松了口气,点头:“不错。那日他来落星湖,正好被我瞧见,所以……还望真人不要见怪。”
      我点了点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时又是沉默。
      这情形似乎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垂头望着脚尖。
      我斟酌许久,才想到话题:“为何清镜这几日未曾告诉我此事,你们……”
      “真人莫要误会。”听我如此问道,她抬头解释,“实是这几日,舅舅要我留在屋中,所以我叫清镜不要对别人说起此事。”
      她虽如此解释,我仍觉得不快。既然清镜可以知道,为什么不能让我知晓?这般一想,又问她:“你带清镜去那里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仙迹岩那里,长有一种荧草,入夜之时,荧光闪烁,非常漂亮,所以我带清镜去瞧瞧。”
      原来我先前所见,就是这种奇草。我问道:“那能不能也带我去?”
      她退了一步,显然吃了一惊,过后才小心翼翼地问:“现在?”
      我点头。
      她露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才应下:“好吧,真人请随我来。”
      天色已暗,幸而今夜有月。一路到仙迹岩,我们都没有说话。耳边夏虫唧唧,周身越发寂静,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与呼吸。
      她的轻功还算不错,有这般的医术,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手,应是相当勤奋。
      很快到了仙迹岩,远远就见那点点荧光漫天飞舞。她站住,望着月色下的荧光飞舞,脸上出现微笑。
      我却看着她的面容,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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