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遗清梦(清穿)》清雪爱

32、第31章 上元1

　　不知道那天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出的乾清宫，谢恩然后恭敬的退出。感觉自己竟似麻木了一般，真正成了一个没有了思想的古人，我仍旧记得那天从乾清宫回去没多久，李德全就带着康熙的赏赐随后而到，一时那些太监宫女们都一致给我道喜，我已然分辨不出到底是出自真诚还是虚伪，只能是须臾应承着，浑浑噩噩的度过了那一天。

　　从那以后康熙的日常起居身边又多了一个我，辅佐李德全左右，精心侍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哪怕康熙的一声叹气声都要洗耳恭听，细细揣摩一番。前些天奉茶的功夫倒也没有白白练习，有时姑姑还有奉茶女官端上来的茶，还要经我的手送到康熙的身边。循规蹈矩，日已复日，几日下来我竟也习惯了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其实康熙还是很仁慈的，对我也不错，有的时候还会和我说说话，给他讲些养生之道，注意多休息之类的，切切实实做好了诚实不欺。

　　过年的欣喜还未消散，上元节又到。感觉自己来了古代这么久，似乎心境竟也变成了古人，对上元节产生了些许的兴趣。上元节其实就是现代的元宵节，据史书记载过节的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做花灯挂起来以示过节的喜庆，夜间还有耍狮子、舞龙灯等节目，各种彩灯云集，争奇斗艳，很多人凑在一起猜着灯谜不亦乐乎，还能放烟火和鞭炮真的可谓是欢畅淋漓。就是平常难得出门的女子，在上元节晚上也可以和女伴结伴同游，赏灯猜谜。虽说这些都是我不能欣赏到的，可是宫廷内的上元节也丝毫不逊色，只是没有了外面的热闹自由些而已。

　　这天宫内仍旧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处处张灯结彩。自那次去携芳斋竟惹出这么多事，我没敢再去，这天一早我只是在自己屋内对着窗户给安嫔静静的磕了三个头，以慰在天之灵。一大早宫外等着递牌子觐见的贵妇就不少，不过都是去后宫拜见主子们的，不是都这样么，男人们官场上结交争势，女人们私下巴结受宠的主子们，不过也都是沾亲带故的，旁人是插不进去的。一天的时间过的倒也快，晚上康熙在畅音阁设下了宴席，还请了戏班子唱戏，到时候嫔妃，皇子以及有了头衔的福晋们都会到场。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小九九，一直以来我都很想瞻仰一下大名鼎鼎的德妃究竟是何等人物，据史书记载德妃并非出自名门望族，只是满洲镶蓝旗下包衣，而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包衣，却能得到康熙如此宠爱，能够为共生育55个孩子的康熙大帝生育六子，更何况她的两个儿子都是争储风暴的中心人物；她没有当过一天的皇后却协理后宫长达三十三年，任何风云都吹不倒她。从画像上来看，德妃的身上隐隐含着一种雍容华贵的大气。能够稳居后宫三十三年，她一定是一个聪明女子，一定很有心计，利用这份敏感和睿智暗暗地保护着自己和孩子。史书上说她淡泊名利所以得到了康熙的欣赏，或许这也就应了那一个成语“无欲则刚”。

　　到了晚上，宫中无论主子下人，皆打扮得花团锦簇，面带喜色，笑语宣扬。每个宫门上都挑挂着圆形大明犀角灯，两路高照，紫禁城内一片辉煌，这还是我进宫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皇宫内过节的奢华气氛，真可谓是纸醉金迷，除夕夜是在携芳斋度过的，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雪丫头，哎呦，你怎么还在这愣着呢，万岁爷这就要摆驾畅音阁了，还不快近身侍候着。”李德全用那公鸡桑呵斥着我说道，我忙回脸抱歉的笑了笑，李德全见我如此洋奴的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还不随我来，万岁爷还等着呢。”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生气也就放心了，其实李德全对我已经很是照顾了，也可能是康熙的意思，毕竟是在康熙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康熙总是叫我丫头，李德全也就这样称呼我了。

　　康熙今日身着一件秋香色的长褂，金黄色的夹袄，头戴一顶棕黄色鹿茸镶嵌宝石的冬帽，腰间佩带着明黄的荷包，可能是因为过节的原因面带几分喜色，其实后人们评论康熙是“天表奇伟，神采焕发，双瞳日悬，隆准岳立，耳大声洪，徇齐天纵”到没有须臾夸张。“丫头，怎么这样看着朕？”听到康熙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直勾勾的盯着康熙，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脱口而出道：“奴婢是觉得皇上您越来越好看了。”话一出口见到康熙惊讶的表情和李德全撑开的嘴，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为了缓解尴尬用力扯了扯脸皮强笑了笑。“哈哈。你这丫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康熙宠溺的看着我，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头，竟似在家时阿玛对我说话的神情。“那还不都是皇上您惯的。”李德全也笑着说道。

　　随后皇上摆驾去了畅音阁，我和李德全一左一右分别跟在康熙的身后，只见快到畅音阁殿前时，李德全挥了两下手中的鞭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内刚才还觥筹交错，声音嘈嘈，这会仅一瞬便变得极其安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静鞭。没容我多想便跟着康熙进了大殿内。“嗬”，真不愧是皇家宴席，乾清宫里一片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布置之奢华难以言表。我斜眼观察来的人还真不少，殿内几十多席的人全都跪了下来，看着这些贵妃皇子、皇亲国戚们全部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我只不过粘了康熙的光而已）竟心升一种快感出来，似乎把进宫以来所受的屈辱一扫而光，便走的更加的盛气凌人，端着也越加的婀娜多姿，直到康熙稳坐在龙椅上，我和李德全也分别站在康熙的身后。只听大殿内齐声请安，比喊了口号都整齐，我都怀疑他们是怎么练出来的。

　　康熙微笑着环视了下四周，声音平和但中气十足的说道：“都起来坐吧！难得过节，这只是朕的家宴，都随意些！”只听下面响了一阵的谢恩声和附和的须臾声，随后都端庄的做好。随着康熙说开席，酒过三巡底下才有些缓解的气氛，众位阿哥纷纷上前给康熙敬酒并说着些吉祥话。我在康熙身边做着重复的填酒的动作，并细细观察着康熙的这帮儿子们。

　　大阿哥身材魁梧，有着习武之人的气概。可能是因为以前看了那么多清穿小说的原因对太子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就是一个风流成性，浪荡公子没有担当的人而已，不过当太子和太子妃上前给康熙敬酒倒是让我眼前一亮，他身穿着明黄袍子，自有一股黄族天生的威严，玉树临风，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的的确确为一个美男子，太子妃也是相当的柔美，在我心里对太子又多了几分好印象。三阿哥也是仪表堂堂，看起来和五阿哥的感觉差不多，七阿哥虽腿有些残疾，不过也是一脸的英气。剩下那几位早已见过，不必多说。其他再小的我也不想细看，反正九龙夺嫡也没挨上边。

　　再看康熙的众多妻妾，只感觉眼花缭乱，突然想起德妃来，便努力寻找着，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仿佛也正在向自己射来，我冷不丁的看过去。那中年妇人旗装头戴整齐，端庄危坐，面若凝脂，眉若远黛，目含秋波，看我看向她对我微微一笑，我不禁心下一寒硬是笑了笑，便赶忙回了眼神低眉顺目的站好，强烈的预感告诉我她就是德妃，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后，我稍微的抬起头来再次看过了过去，这次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女人，而是宜妃用一副较有兴趣的眼神望着我，我扯了扯脸皮笑笑示意，便收回了目光。不妨身后被谁捏了一把，我轻声说了句：“这是谁啊？”

　　只闻场内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愣愣的看向李德全，只见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康熙的酒杯，我才顿悟，原来刚刚竟顾着和宜妃眼光交错居然忘了续酒，而此刻底下不知道是哪位皇亲正举着酒杯敬康熙，我赶忙跪了下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忘了后退一步，腿一下子磕到了龙椅上，我“哎呦”一声跳了起来。场内静谧的吓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一出闹剧，有人为我捏了一把汗，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估计这会大家也都以为我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上不了台面的主。想想刚才宜妃那戏谑的笑容，其实她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我尴尬的抬起头来对康熙用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出来，缓缓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奴婢。”看着康熙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紧张的竟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甚至连请罪的话都忘记要怎么来说。

　　“该死的奴才，手脚竟是如此的不麻利。”李德全对我吼道，随后又对康熙跪了下来嘴里说着：“皇上，老奴该死，没能调教好奴才，触犯了龙颜，老奴愿意领罪。”听到李德全的请罪声我甚是感动，也有着愧疚，何德何能让他值得为我如此。

　　“哈哈，李德全，丫头啊，你们都起来吧，今儿看在过节的份上就饶了你们了。”康熙大笑了几声说道。我和李德全谢了恩竟有些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又听康熙关切的对我说道：“丫头，腿没磕坏吧？”我有些受宠若惊维诺答道：“没事，不，奴婢没事，多谢皇上关心。”只听邻桌一个尖尖的女人声音响起：“这不是万岁爷您前几天得的丫头吗，今儿见了，到真是个可人儿。”我放眼过去，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浑身上下凸显着一股贵气。正在我琢磨着这位主到底是谁时，就听宜妃接着说道：“可不是？惠姐姐，要不万岁爷怎就先抢了去呢。”我顿悟了过来原来她就是大阿哥的额娘惠妃娘娘，不禁又瞄了两眼。

　　“宜妃，你的意思是怪朕夺人所爱了？”康熙虽然是反问，可是语气竟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微笑的看着宜妃，只见宜妃站了起来，从容的在桌边端了一杯酒，对着康熙说道：“哪能啊？有个好丫头在万岁爷身边伺候我们这些做臣妾的也安心不是。”说着宜妃脸上笑颜如花的瞟了我两眼，顿了顿环视下周围又继续说道：“来各位姐姐妹妹们，咱们今儿是不是也该敬万岁爷一杯。”各位嫔妃娘娘应声而起对皇上说着吉祥话，我这次早早就斟好了酒，康熙一饮而下，喝完笑着对宜妃说道：“李德全，去把年前儿缅甸进贡的玉镯子拿来一只赏给宜妃。”李德全应声而去，只见康熙接着对宜妃说道：“呵呵，宜妃，就当是朕还了你一个人情。”只见宜妃优雅的站起身来，跪下去谢了恩，嘴中还不忘说道：“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谢谢皇上的赏典。”康熙只是笑了笑，只见一群嫔妃脸上都投去艳羡的眼光，估计心里都恨得牙痒痒的，手中的帕子拧了又拧，冷然间我瞟见了德妃，只见她波澜不惊的脸上仍旧是一贯的淡定，不得不让人青睐有加，或许就是这种淡定才会博得康熙多年的厚爱吧，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不可小窥，要不人家的儿子怎么一个当个皇帝，一个成了大将军王，还有一个养儿子成了有名的铁帽子怡亲王呢，不得令人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