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铩羽水墨录》海东升

49、（二十七）愿做高墙一缕尘（3）

　　（二十七）愿做高墙一缕尘（3）
　　岁崖跌跌撞撞地搀扶着廪煌。
　　去哪里……怎么办……师父……我该怎么办……
　　雨幕倾盆，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世间的一切。
　　若是，能冲去那污浊……便好了……世间再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牺牲……
　　岁崖心里痛得让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没有力气了……他，走不动了……
　　他慢慢地让廪煌大人靠在了一颗古木旁，廪煌轻轻睁开眼。
　　“廪煌大人……我……对不起，对不起……”
　　廪煌身上血痕斑斑，他的血从他的衣袍中浸出，汇入雨水，开出一朵一朵明艳的血莲，雨水冲淡了，就再开一朵……一朵……接着一朵……他看着这个根本不会运用他师父给的灵力，自己灵力低微的连人形都幻化不好的小狐狸，勾起一个微弱的笑容。
　　他看着岁崖手中的无垢扇，自然也是什么都明白了……他的清兮……可能，已经……不在了……
　　“没关系，孩子，这与你无关……”廪煌猛地咳了几声，一片鲜红，“无论是否有这场大战……我的大限也将至了……孩子，清兮把无垢给你，你就不要辜负他……我走以后，二十八星宿必有一方不稳，需要有人来支撑……孩子，你可以吗？”
　　岁崖震惊，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那一方星宿。
　　“孩子，这个，你拿着。”廪煌吃力地取出自己的星宿玦，晶莹剔透的玉色被血染地无光，“以此为媒，我的星宿尚可以再运行一百年，这一百年里，我希望你能修炼出足够的力量……代替我的位置……成为……十殿阎罗的王……我……只能帮你顺延一百年。”廪煌的声音越来越低，岁崖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消失。
　　廪煌抬起手，将最后的灵力注入岁崖身体中。
　　岁崖感觉到，有一股温柔的，平静的力量如清泉般游走于自己的经脉，这是属于十殿阎罗之主青龙心宿祭司朱廪煌的温柔，同时，他感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一个目若皓月、唇红齿白、青丝及腰的少年，就这样站在廪煌面前。
　　“孩子，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孩子，你一定要加油啊……”

　　大战平息了。
　　这次战争，史称“绝翼之战”。
　　翼族，或说铲除，或说……屠杀……因为战争之中，没有人是正义的一方……
　　死伤殆尽。
　　一起死了的，还有一个无名小卒，叫岁崖，是个妖族的小少年……
　　对外，妖族上下皆说清兮闭关，立知秋为摄政王……但，除了清兮和岁崖，谁也不知道，知秋……是在赎罪……
　　十殿那边则说廪煌大人失踪，不明下落……
　　人间说书的先生编了个故事，说，清兮和廪煌在战后一起隐居避世，双宿双飞……过上了神仙眷侣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真好，希望他们真的已经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