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的赌局（下）》木衣

4、吸血秀场之七重纱篇（上）

　　一时间，我的眼睛被紧紧钉在新出现的人影身上，确切的说，是钉在他的衣服上面。那甚至算不上是通常意义上的衣裳，只是重重错致叠起的纱。纱面底色氤氲，仿佛是被坠曳的烟花余痕所渲染。重纱中唯一的亮色是褶缝中碎金色的流丝，在灯光的折射下，时灭时明的跳跃。随着他的步伐，烟色的绚烂倾泻漫延，让人恍惚间有被埋进珠沙灰色旧梦中的惆怅。然后我眼神上调，这才触到他面上宁谧出世般的神情，以及头上，那修的极短的黑发，我不由喃喃问道，“他，是僧侣吗？”

　　周围却无人应我。我勉强将视线从电脑上调开，看向就站在我身边的路易和教授。他们的神色煞是古怪，好像看到了铁树开花，或者，苹果长出了角。然后我听到路易呻吟似的说出一句，“七重纱侯爵，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七重纱，我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其间韵味无穷。不过，为什么我会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一个词语忽然蹦进我的脑中，我一把捉住路易，急切的问道，“七重纱，是七重纱之舞的那个吗？”

　　“没错，就是莎乐美跳的那个七重纱舞。”路易恢复了他一贯懒洋洋的姿态，听到我说起这个名词，眼中还带出一抹笑意来。

　　我怔怔看着他，“可那个不是要将一层一层纱褪去的脱衣舞吗？男人也能跳这种舞的吗？”

　　路易的笑意浓烈的好像都要溢了出来，“宝贝，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求证呢？”

　　自己去亲自求证？要怎么求证？我张了张嘴，又忽然觉得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安全。可是我脑中却不断回想起七重纱之舞的故事。这个故事最初源于圣经，邪恶的王后想杀死先知约翰，却一直得不到国王的同意。在国王生日那天，王后与前夫所生的女儿莎乐美为国王献上了七重纱之舞，国王开心之下，答应赐给莎乐美任何她所要求的宝物。在王后的示意下，莎乐美要求国王给她先知约翰的头颅，于是，圣徒就这样死在了一个舞蹈下。这个故事在王尔德的笔下变成了极端的单恋故事，国王迷恋着公主，而公主却狂热的爱恋着圣徒，但是当然，圣徒只爱上帝。于是，公主莎乐美演绎出一幕“就算杀死你，也要得到你”的戏码来，国王不给她约翰的头，她就不跳舞！最后，她如愿以偿，却在痴痴吻着先知的头颅时死在了国王的惩罚下。七重纱舞，纠织了那么多爱欲与死亡的舞蹈，为什么会成为那个有隐士气质吸血鬼的名字呢？

　　我的浮想联翩被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随着教授的“请进”声，我眼前一如往常，突然一亮，伊尔瑙，那如深山泉水般空灵的美少年出现在我们面前。

　　路易看看我，又看看他，似是忍笑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道，“伊尔瑙，你知道我们刚看见谁了？”

　　伊尔瑙不答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路易的重音近乎夸张，“七重纱！那个异常执著的侯爵大人啊！”

　　“是吗？”伊尔瑙的回答异常冷淡。

　　路易慢吞吞的道，“不知道这次，侯爵大人又带来什么新花样呢？”

　　伊尔瑙神情更显冰冷，路易却不为所动，“是谱写咏叹调吟哦他浓烈的感情，还是奉上乳色烧制的玉石，在冷冽的火光中，展示他悲伤不见天日的心？”

　　“什么都没关系，毕竟，” 伊尔瑙直视路易，缓缓道，“他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路易闭上了嘴，我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伊尔瑙看着我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露出浅浅的微笑，“没错，魏小姐，路易为了我，曾和别人决斗呢。请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尽早离去吧。”

　　“你不觉得你这种挑拨诋毁的手段有些卑鄙吗？”路易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神情间仿佛有些焦躁。相比之下，这时的伊尔瑙就轻松了很多。他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淡淡道，“哪里，怎比得上你故意挑起费小姐的疑心，让她发现我是吸血鬼的做法呢？”

　　我有点好笑又有些吃惊，没想到小费跟伊尔瑙分手的事，还有路易从中这般捣了一番鬼。

　　路易“哼”了一声，挺直半靠在书桌前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欣赏莎乐美拎着先知头颅的那幕戏……。”他倏然间停了话语，偏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然后他露出一个自满的笑容，“看来有人跟我想的一样啊。宝贝，”他看看我，“你不是也想看男人跳七重纱舞吗，要不要跟我来？”

　　“真的能看到？”我心中有些不信这荒诞的想象竟然会真实发生。

　　路易向我和蔼的笑笑，“当然，有伊尔瑙在这里，今晚的好戏还多着呢。”

　　我迷迷糊糊跟着路易出了房门，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问道，“路易，你真的为了伊尔瑙跟人决斗过吗？”

　　路易神色间忽然漏出丝狼狈和尴尬，他轻轻 “嗯”了一下，却透出满腔的不情不愿。

　　竟然已经开了头，就没道理不问下去，我满怀渴望的看着路易，“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是不会讲给你听的。”路易断然道，骤然加快行走的速度，与我拉开距离。

　　我追上去再接再厉 ，“别这么小气嘛，说说有什么关系？”

　　路易不理我，只当我是只聒噪的小虫。

　　我拖住他的手让他无法前行，然后在原地跺着脚耍赖，“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听！”

　　路易低咒一声，直接拦腰抱起我，继续他的旅程。

　　我窝在他的怀里撅起了嘴，然后闷闷说，“我知道了，原来你跟伊尔瑙是恋人，一定是我跟小费的出现，打扰了你们的相亲相爱是不是？”

　　路易的表情好像被人一拳击中了胃部。他挫败的叹口气，将我抱坐在教授家的护栏上，无奈看着我，“真拿你没办法，你就这么想知道？”

　　我拼命点头，“当然呀，人家是陷在爱河中的女人嘛，如果有可能，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啊。”

　　路易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他深深看着我柔声道，“再说一遍。”

　　我措不及防，一下在他的瞳海中灭顶。我傻乎乎的反问，“说，说什么？”

　　路易的笑意更深，“说你陷在爱河里。”

　　我晕晕乎乎的几乎飘了起来，对着他这种溺毙人的注视，我就算被拆皮剥骨卖了，也心甘情愿了。

　　我清了清嗓子，遂他所愿，“我迷恋你不可自拔。”

　　他眼睛更亮，缓缓要求，“再说。”

　　我转了转眼睛，索性道，“你是我戒不掉的魔鬼，让我每日身似油煎。”

　　“还有？”

　　这个贪心鬼！我捉起他的手指咬了一口，“你要听，我回家去背莎士比亚全集来。不过现在你要先跟我说决斗的故事。”

　　路易叹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不过你要记得，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我是处在一个极度无聊空虚的阶段，所以做出些奇怪的事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知道了，知道了。”我心急的再次催促他。

　　=================================================

　　555,醉在霸王花下的某吸血是偶滴马甲，为虾米没有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