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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烟火点燃的生命 ...

  •   林思静是家中最小的一辈,也是林爸爸盼望了四十个年头才盼来的,出生那时,他开心极了,还特意请来了林爷爷。小小的奶娃儿静静地躺在林妈妈怀里,不哭不闹的,紧紧地闭着眼睛,握着小拳头,只有那嘴角上扬着,像是在微笑……当下,林爷爷就想出给他这孙女起的名——思静。
      思静满月时,林爸爸请来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人,去了家附近的大酒店,一大家子人坐在一个圆木桌前,还请来了一些亲戚朋友,摆了几桌酒席,这场景好不热闹啊……
      林爸爸在家中排行老四,他一个一个向他的兄长敬着酒,一番轮下来,也喝高了,开始嚷嚷他的宝贝,林妈妈就坐在他的身边,不时投来警告的眼神,手上却稳稳地捧着思静,礼貌地向前来祝贺的人客气两句,因为生完小孩的缘故,身材还稍稍有些丰满,但举止投足间尽显温柔。
      周围还是敬酒的敬酒,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
      突然不远处,有个妇人微露气愤的语气喊道:“思清,你在做什么呢?”一个小男孩从圆木桌底下爬出来,调皮地笑了笑,而恰巧就站在了林妈妈的跟前。
      穿着小花布裙子,头上稀稀疏疏几根毛发,恬静安详地窝在妈妈的怀里,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胳膊和腿就像是莲藕似的,很是可爱……这是林思清第一次见到思静——他的妹妹,那时候他才五岁……
      思静许是被吵醒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疲倦,好奇地看了看旁边……这时林爸爸又来劲了,拉着他的侄子思清坐到他腿上,“思清,你看看你妹妹可爱吧,那双眼睛就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他没注意,因为侄子多半长得有点像他叔叔,思清的眼睛也和他极为相似的,他和思静都有一双桃花眼,眼角稍稍往上挑。
      思清就这样盯着这小家伙的眼睛,而思静同样望着他的……他们有相似的眼睛,有相似的名字,也有着相同的命运……

      我不知道我在记事前是怎样生活的,也会好奇为什么我是我,为什么今天过了,还有很多个明天,我能知道的就只是我叫林思静,今年五岁,住在上海,我的爸爸叫林正凯,我的妈妈叫苏怡。
      我怕黑,更怕水,晚上要有人陪着,很喜欢挤在爸爸妈妈的中间睡觉,洗头的时候要我爸爸抱起我,脸朝天地洗,洗澡喜欢在一个大木桶里。
      我有两个家,一个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另一个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的,而我也习惯总是两头跑的日子了……
      爸爸妈妈都有工作,没时间照顾我,起初我看着妈妈离家去上班时,会死命地拖着妈妈,哭着喊着不让她走,后来慢慢地我也习惯了,懂得自己在家呆着,自己玩,晚上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哪怕是我在幼稚园放学,也是奶奶来接我放学的。
      我不太喜欢讲话,看见家里来了生人了,就会躲在妈妈和爸爸的身后,总觉得不好意思。林思静是个很安静的女孩,长得也很清秀,这更多是幼稚园老师和邻居阿姨们对我的评价,只有奶奶会心疼地摸着我的手心,对我说:“我小孙女的手心纹路怎么那么深啊,像奶奶一样,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奶奶家,因为靠幼稚园近的关系,放暑假了也住在奶奶家里,而奶奶总在四、五点时帮我洗好澡,把我抱到床上去,而我喜欢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端着奶奶煮的绿豆汤喝,她常常在温温的绿豆汤里放一根棒冰,夏天吃起来特别凉爽……
      在外公家时,我很喜欢在楼阁上看着屋顶上的天空,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宁静……我也很喜欢外公带着我去“花鸟市场”去看花花鸟鸟的,但是我从不会想去养它们,因为我怕它们会死。
      在幼稚园的时光特别快,每天都会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一起睡午觉,一起放学,渐渐地我也会和同学打成一片了,而不再像当初那样唯唯诺诺的了,不会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了……唯一不同的是,当他们的爸爸妈妈来接走他们时,我会觉得很孤单,不自觉地想要快点回家……
      爸爸妈妈对我的教育方式是不同的,他们的性格也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地方是,吵完架,没有一个人愿意先低头,他们很倔,只是外公对他们的评价,而我更多的是夹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把我推来推去的……
      就比如:妈妈不喜欢看见我看电视,每天都要限制我看电视的时间,她会在去上班前告诉我,今天给我布置的功课,在她回来前要做好,她对我要求是高的,而我爸爸却觉得学习要顺其自然的,强求不得,以后有的时间读书。
      我很不喜欢天天在描写薄上写着我看不懂的数字,而妈妈教了我一次又一次后,终于也没耐心了,就只让我描写。
      爸爸看到就会让我去玩,或者把我抱到他腿上,哄哄我,逗逗我……
      所以他们常常因为意见不一,而起争执,越吵越凶,到最后闹地不欢而散。我很害怕他们吵架,可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只会在一边哭……那时我希望我可以快点长大,想着长大后应该就不会这么了,至少我不会只在一旁站着……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过春节,我又要长一岁了。
      每到这个日子,叔叔伯伯就会从各地赶来爷爷家拜年,大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过新年的时候再忙的人都会停下来,我很喜欢过春节,可以看烟花,可以闹着跟爸爸帮我买洋泡泡,也可以看见很多人,他们脸上总会浮现开心的笑容,他们会一个一个地过来摸摸我的头,会说我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说我很乖很懂事……
      我喜欢这样的夸奖,因为我觉得我是被宠爱着的,我觉得我是被人喜欢着的……
      唯一让我觉得苦恼的是,我有三个伯伯,一个叔叔,一个姑姑和哥哥姐姐们一大堆,每次都要一个一个地叫过去,着实让我觉得有些吃力,可是爸爸说对待长辈一定要有礼貌,要有礼数……
      我突然觉得做家里最小的小孩也有坏处的,不仅是这些,而且我最小的哥哥也要比我大五岁,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陪着我玩,他们更多把我当作是一个小屁孩,出去玩时也从来不会带上我……
      “二伯伯好,二伯母好,思清哥哥好……”叫到二伯家时,我看见对面有个十来岁的男孩,他就是我最小的哥哥,爷爷也特别喜欢他,他总是一声不吭地坐在爷爷身边,家里人也会常常夸他聪明,而他总微微地笑笑,好像大家说得不是他一样。
      我不喜欢他,尤其是我爸爸妈妈也夸他的时候,我觉得我比起他来逊色很多,我觉得爸爸妈妈也比较喜欢他多一点,我觉得很寂寞……所以我经常躲着他,对他冷眼相待……反正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我默默地坐在爸爸妈妈身边吃饭,我故意忽视桌对面投来短暂的一瞥,而选择闷头吃饭,期间会听听大人的谈话,一眨眼的功夫,天就很黑了,弄堂里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地震耳欲聋,每当这个时刻,大家所说的话我就会听不清,他们也会刻意拉高嗓门说话,很有趣……
      吃完饭,爸爸把他买来的烟火拿了出来,给了大伯伯的儿子,我最大的堂哥,让他带着家里所有的晚辈出去放烟火,我很开心,又可以看烟火了……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在弄堂里选了一块空地,然后就吵着谁来点,最后还是由我的大堂哥来点。
      我不敢点,因为妈妈说这很危险的,所以我就一个人躲到了一边,对我来说看烟火比放烟火还要让人感到幸福,哪怕幸福并不是因为我而绽放的……
      看着大哥哥把最大的一筒烟花点燃,不久,随着“砰——”地一声,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大朵巨型的炫彩花朵,五颜六色的,好漂亮的花,比那些花店里的各种花都漂亮。
      但是这朵花比鲜花更容易凋谢,很快一支烟花就完了,原来幸福是很短暂的一瞬间……
      我看得正意犹未尽呢,突然脚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我愣在了当场……
      “喂,你在干嘛?你家长没教你,炮是不能随便往别人身边丢的吗?万一出了事你负的起责任吗?”我的身后传来的严厉的责骂声,我回头看见思清正揪着一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男孩,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那男孩像是被他的眼神吓着了,跑回了家……
      在周边还是嘈杂的鞭炮声,天空上又重新绽放烟花时,我看见思清向我走来,他的眼睛像被烟花点燃了,生亮生亮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被烟火点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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