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阡陌之声》苏夏至

4、第四章

　　亦渊拎着一大袋刚从超市买来的蔬菜，塞着耳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
　　太阳不是很猛烈，不会轻易引起烦躁的感觉。他安然享受于这样的漫步。
　　不经意间就看到了那张巨大的海报，上面写着：亚洲首席钢琴师——街川绯伊女士……
　　淡淡地收回目光，亦渊拿下耳机放进口袋。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然后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果然，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愿的，有些事……避不开。
　　不过它还没有来临，那么他又何必庸人自扰。亦渊笑着摇头，提起袋子在眼前晃了晃，恩……今天褒汤喝好了。

　　把蔬菜放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可乐。亦渊坐在沙发上，伸手取过茶几上的照片。里面有一个灰发黑眸的英俊男人，一个黑发黑眸的亚裔女人和一个小小的男孩。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连他都不记得了，太过久远的事了。
　　最后瞥了眼照片，将它反扣在茶几上。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饿了……”一边摸着肚子，亦渊扔掉可乐罐走进厨房。
　　从厨房里不时传来砰砰乓乓的声音，间歇的夹杂着几句“啊…要加两小勺味精……”，“可是要加多少酱油啊？……写得真不详细……”，“早知道就买那本什么‘家常50道’了……”
　　…….

　　下午2点
　　亦渊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于是穿衣出门。
　　他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叫做‘forever warmth’的咖啡厅。每个周日的下午3点到晚上8点，他会在餐厅的西角弹钢琴。老板对钢琴师的要求很高，但是工资也很可观。当然，亦渊很乐意在自己擅长的东西上赚取自己的所需，他不会成为音乐家，所以不会为了所谓的艺术家的精神高尚而放弃他的物质需要。
　　他需要钱，这一点他很清楚。
　　向值班经理打过招呼后，亦渊便坐到钢琴前准备工作。
　　“嘿，亦渊，今天有新曲子吗？”坐在亦渊不远处的一个酒红色头发的青年向亦渊笑到。
　　“……你不是去伦敦开会了吗，理尚？”亦渊对着名叫理尚的青年说。
　　“啊，通知我说延迟了，所以就来听你弹琴啊。不过下个星期就没机会听了……要不我向你们老板说一声，你跟我去趟伦敦得了。”理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挺喜欢你的幽默……”亦渊懒懒开口，自顾自地开始弹琴。
　　“亦渊，你别理他，这位大工程师只是舍不得人，才不是舍不得琴。”坐在理尚斜对面不远处的米色头发的艳丽女人打趣着说。
　　“……”理尚睨了她一眼，笑着用手指抚摩着咖啡杯不做声。
　　“呵呵，安娜你不用说他，你不也是~”亦渊对面的黑发男人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金丝边的眼镜使他平添一分成熟和睿智。
　　“啊，我又没说不是~~”安娜笑着向亦渊抛了个媚眼。
　　“呵呵……”咖啡厅里的白领们显然很享受这样有优美琴声相伴的愉悦午后。
　　亦渊听着那些几乎每个周日的午后都来听他弹琴的各行各业的男人女人们的谈话，缓缓露出笑容。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不是亲人，却是比陌生人有着更近更适当距离的泛泛之交。
　　他们会在他来之前就座完毕，在4点30分前后相继和他打招呼，然后离开，直到下一个星期的再见。没有电话号码，也没有多余的交谈，他们都一样，只是在明亮的咖啡厅里让自己恢复到最本色的状态，点一杯各自钟情的咖啡，听使人安心的乐音，做各自的事情，间或互相调侃，这样，直到黄昏降临。
　　他不是感性的人，却执拗的喜欢那句话：
　　我们……相遇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遇到了，也只不过说一句：“奥，原来你也在这里。”
　　如此而已。

　　咖啡厅里的人们干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那个淡漠庸懒的少年。他沉浸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明明清清楚楚地与周围划清着界限，可是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踏足他的领域。踏足之后才会发现，他其实没有设下任何防线。只能说那是与生俱来的隔离感。
　　他们听他弹琴，听从来没有听过的悠扬乐曲。看他子夜色的黑发与他异常白皙的面颊，在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好像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恍惚之中错觉的认为，自己一直在被他注视。
　　然后在某一个音符处，他闭上眼睛，自己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世上真的是有这样的一种人的，在不经意间将你虏获，然后他转身离开，你也只会心甘情愿的注视他离开的背影，告诉自己，让他驻足停留才是一种罪过。
　　这些各行各业的精英，只是在一家咖啡厅里，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停歇的理由罢了。

　　亦渊扫了眼手腕，抬头看到安娜向她挥了挥手，他点头，安娜笑着走出咖啡厅。
　　他知道他们接下去会相继离开。
　　恩…...不知不觉，又一个星期要过去了。他下周也许该找幸村请假，把该解决的事都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