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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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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这是没法开了,只好停在大富贵,临走时,顾曼欣有些依依不舍,拍了拍泽殇的肩膀,“工作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外面要是吃不惯就回家吃。”泽殇点了点头,“知道了,妈。你们早点回去吧。”泽宗平只说了句“有空多回来陪陪你妈。”并没再多言。
忠叔已在大富贵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父母上了车,泽殇上前同驾驶座的忠叔打了声招呼:“忠叔,车开慢点,路上小心。”
忠叔说:“少爷你怎么回去?我可以顺道送你。”
泽殇说:“不用了,哪里顺道,我自己打车。”
忠叔说:“不碍事的,就让我送你吧。”边说边回头,请示泽宗平的意思,“老爷,你说呢?”
还没等泽宗平说话,泽殇早已退开一步,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忠叔,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说罢,又朝后座的顾曼欣说到,“妈,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再回来看您。”顾曼欣会意的点了点头,心里直心疼。
“阿忠,开车吧。”泽宗平吩咐到。
车驶离了大富贵,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点亮着红光的汽车尾灯。不一会儿,他叫的车也到了,大富贵的服务确实不错,出门前吩咐大堂经理安排的出租车,来得正是时候。
坐在车上,车窗外沿路的景致在眼前划过,泽殇心里五味陈杂,今晚的一切就像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一样,这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有些事情永远也不会朝他心想的方向发展。所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他也要试一试。这么多年,没有人问过他活得累不累?过得好不好?在别人眼中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无忧无愁。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冷暖自知,除了他自己,他还能依靠谁?
“一身酒气,刚跟谁喝酒了?”泽殇一进门,罗昊东就闻出了他身上的一股酒味。”
“几个长辈,没办法只好喝了点。”
“想也是,若是应酬,你怎么可能不喊上我,你最喜欢在一旁喝茶看热闹了。”
“东子,你还真是了解我。”罗昊东认命的摇了摇头。
“要喝点什么?”
“给我杯水就行了。”泽殇倒也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
“不是说有事找我谈吗?什么事?”罗昊东边倒水边问。
“看在你今天为我端茶倒水的份上,我把我手上8%的盛大股份转让给你怎么样?”
罗昊东一怔,随即恢复如常,“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吗?之前我问你要5%,你都拒绝我了,现在突然跟我说8%,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说看。”罗昊东把放到泽殇跟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双手环抱胸前,他倒是想听听这是个什么条件。
只听泽殇开口道:“把你在美国和澳洲的仓库外加运输条线都卖给我,我知道你最近又买下的澳洲的一个大仓库和几条运输线。另外,如果我急需资金周转,你得帮我。”
“8%的盛大股份并不是小数目,一旦你撤离,外界的猜测和报道必定导致股价大跌,那个时候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两可是兄弟,不带你这样坑人的。”
“盛大的原始股多少人盯着你比我更清楚,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也不可能拿我父亲的公司开玩笑,兄弟这么多年,帮我这一次,这是双赢的局面,我给你的价格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罗昊东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倚在沙发上的懒散家伙,他都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会不会等他酒醒后就什么都忘了,说自己说的都是醉话,不作数的。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
泽殇哑然一笑“我没有醉。”,说不出的落寞和寂寥,罗昊东竟有那么一瞬间不忍,这样子的泽殇让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只不过现在的他精于伪装,叫人看不出心思,即便是再亲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泽?”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人她回来了。”
“就是一走了之的那位?她倒是舍得回来了。”
泽殇并不接话,像是正在想写什么。
“那不是很好,你终于不用再像傻子一样,没有希望的干等。”
“即便她真的不想回来,我也要去找她的。只是家里人还是反对我们在一起。”
“所以你要为了她和家里反目?”罗昊东很难理解这种做法,简直不可思议,“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翻,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东子,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你为了她抛下所有,等到那个时候你就能理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出现,你一定要打醒我,不然就真的出大事了。”泽殇起身不痛不痒的给了罗昊东一拳。
“说真的,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还是算了吧,我怕吓着她。”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谈笑间,时间已过了大半,“这么晚了,今天就住我这儿吧,爱住哪间随你挑。”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收留。”
泽宗平的办公室里时不时传出阵阵巨响,外间的职员个个面面相觑,秘书本想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刚一开门,就见泽宗平在电话这头大发雷霆,桌子拍的震天响,又吓得退了出来。只隐约听到“逆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之类,有人猜测可能是董事长儿子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不过泽少一向出类拔萃,做事认真,牢靠稳妥,又能闯出什么大祸来,着实叫人想不通。
没过多久,泽宗平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脸怒气,甩门就走。大家被这声巨响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整层办公楼惊得鸦雀无声。等他人走了,才有人从座位上起身来秘书室打听,大家三五成群开始八卦起来,但事实上连秘书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把董事长惹得如此火冒三丈,她两手一摊,无可奉告,随即赶大家回座位上,“各自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少问。”可以听到人群中轻蔑的“切”声,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听的到,大部分人都禁声回到座位上,少数几个不怕的还在窃窃私语,可嘴长在别人身上,想管也管不住啊。
泽殇早就猜到,这时候泽宗平应该在满世界地找他,所以他早早地关掉了手机,尽管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但此刻的他如释重负,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泽宗平脸色铁青回到家里,顾曼欣见他怒气冲冲,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
“你生的好儿子,你自己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泽宗平把一叠纸重重的摔在桌上。
顾曼欣拿起几页略略翻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眼巴巴的向泽宗平询问:“宗平,这上面写得什么意思,我实在看不明白。”
“你的好儿子,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把公司名下8%的股份卖给了一个外人!逆子!我竟生出这么个逆子来!”泽宗平气得发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顾曼欣赶忙上前扶住他,挪步到沙发坐下,“宗平!宗平!你别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也希望是误会,可你看看那堆文件,上面的数据你仔细看看!他有没有跟你联系?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非打死他不可,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打电话问问,你先别急。”
“打电话?我打了整整一天!手机关机,谁都找不到他,不过也是,他还有什么脸和家里联系!”泽宗平气极了,手一直在都抖。
顾曼欣已然愣在那里动弹不得,泽宗平说的话,每一句都深深扎在她心上,她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是在说她的儿子吗?不是吧,这不可能,泽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她想打电话问个清楚,她想听泽殇亲口说这与他无关,可电话始终打不通。任凭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重拨,但电话那头始终只有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泽梵和往常一样,在店里边打扫卫生边等小雅一起下班回家,他们几乎每天都是搭坐这里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但有时也会散步回去或是打的。
今天就稍有些晚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错过,小雅提议走回去,就当是锻炼身体。索性这个季节算不得冷,而距离也不算太远,即便是用走的,也可以让人接受,泽梵便欣然同意了。
边走边聊,路边的小店也陆陆续续开始关店,郊区的店比不得市区,都不会开到很晚。这一带的治安也还算可以,他们一路沿着大路走,不会很担心安全问题,看着前方的路,感觉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但事实上还是有段距离的,毕竟是用走的。
远远看到路边停着辆车,旁边站着一个人很高很清瘦的形容,,那人半倚着车门,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越走越近,小雅用胳膊肘了肘身边的泽梵,“看哪,大奔耶,也不知道是在等谁。”一脸的花痴样,着实令人看不下去。泽梵朝她斜睨的方向看去,整个人顿时傻眼,只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步也无法向前。
“梵,你怎么了?”小雅看出泽梵的异样。
只见不远处那个本倚着车门的男子突然站直了身体,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步步靠近。路灯下对方忽明忽暗的脸颊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定在她跟前,她才懵然间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泽殇还能是谁?
“等你很久了,怎么才回来?大晚上的两个女孩子在马路上逛多不安全。”
“嗯。”泽梵低着头,并不愿正视他那双既好看又犀利的狭长的丹凤眼。
小雅怎么可能看不出风云起色,识相的先走了,说是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只留下梵干巴巴的站在那里。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泽殇意图握住她的手腕,却一下子被甩开了。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不知道我父母都跟你说过些什么,但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问问我是怎么想的,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泽梵被问得心里发怵,“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还来跟我计较做什么?”
“我现在问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梵笑了,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可偏偏是在许多年后的今天,多么讽刺,在她几乎已经放下一切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跑到自己跟前问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多么可笑。
“我们回不去了,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个人。”
“只是没有合适的而已,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是在等你。”
如此冷漠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见对方良久没有出声,泽梵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低沉悲凉的声音传来:“我和家里闹翻了,我爸大概再不会认我这个儿子。”
“这是你的家事,与我何干。”
“我卖掉了手上大半的盛大股份。”泽梵一怔,但却仍然没有松口,“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回到我身边吧。”声音极低,像是无力的乞求。
这一刻,他几乎已经攻破了梵的最后防线,是啊,他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梵转过身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会原谅你的。”
“我不需要他们原谅!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泽殇的双手禁锢着梵的肩膀,梵动弹不得。
“泽少爷,我不是任人耍完的木偶,想要就要,不要了就丢在一边。你自己做到事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不想掺和进来,更不想再被你的父母误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
泽殇竟一时语塞,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何必捅出这些事端来。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这是我的名片,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这样的对话让人压抑得透不过起来,泽殇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里冰凉冰凉,可冲着眼前这个人,他却一点火都发不出来。“夜凉了,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
听不到一句挽留的话,泽殇转身离开。车子满满驶离,反光镜里印出一抹瘦削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车离开的方向,一步都动不了。没人看见,她的眼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团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控制不住,一颗颗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向前追出几步,企图把他留住,可车子早已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哪还有什么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