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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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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明泉一直觉得,她的堂弟兼幼驯染宇智波带土,很有可能是个少年漫的主角。
小太阳一样阳光开朗,志向远大的同时还乐于助人,虽然不够聪明,但热血又努力。——这种类型,怎么想都特别符合少年漫画主角的特性。
搁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男孩子其实很讨人喜欢。
模糊地记得上辈子好像也遇见过这种类型的男孩子。怀着这份亲切感,明泉从小就对带土很有好感,忍不住像对待亲弟弟一样照顾他。
而旗木卡卡西这样的孤傲天才设定,嗯,可能会是个重要的配角或者反派。
至于自己,原本应该是个路人役,一个普通的宇智波,生得平庸,死得无名。
——有时候明泉训练累了,摊在地上发呆休息时,就会想一些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姐姐,带土哥来了。”移门外传来止水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明泉从地上坐起身,扬声应道:“知道了,让他等我一下。”她拿起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身将木刀放回刀架上。
匆匆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明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放缓脚步。
午后的阳光洒在庭院里,被树叶割裂成碎金,投射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明亮的光斑被暖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看见戴护目镜的少年正坐在廊下和止水聊天,双腿一晃一晃的。
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带土的脸上笑容格外灿烂,暖阳给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浅色光泽。
大概是余光看到了她的身影,带土站起身,双手叉着腰说道:“好不容易休个假还在练体术,你是鬼吗?”
明泉扬了扬眉:“也许。”
带土:“?居然承认了!”
一旁的止水忍不住笑出声,被带土报复性地揉了一把头顶,毛茸茸的小卷毛顿时更乱了。
明泉看着也觉得有点手痒,但想到止水会不高兴,她还是忍住了自己想摸弟弟头发的小小欲望。她顿了顿,决定转移话题:“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带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成为下忍了!”他把护额亮出来给她看,像是捧着什么贵重的荣誉勋章。
被他开心的笑容所感染,明泉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恭喜你,带土。”
他充满自豪地拍了拍胸口:“现在我们是同伴了。”
“同伴?”明泉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就是那种并肩作战,不离不弃,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可靠同伴。”带土忽然感慨道,“终于成为忍者了,稍微赶上你和那家伙一点了。”
明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卡卡西吗?”
“对啊,卡卡西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已经成为中忍了!明明是一组的同伴,凭什么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他抱怨了几句,随后又像是回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来,露出羞涩又窃喜的笑容,“还是琳好,今天还准备了便当送给我。”
明泉打量着带土的神色,心中不禁好笑:“你喜欢琳?”
“!”带土惊得差点手滑把护额扔出去。他涨红了脸,瞪着眼试图吓唬她:“不要随便乱说!”
啊,慌张又羞涩的眼神,还有泛红的脸颊,明明就是一副被戳破了心事的模样。
明泉见过几次野原琳,对这个女孩子印象很好。性格温柔坚韧,又有耐心,很讨人喜欢,也难怪会成为带土心中的女神。
喜欢又口是心非,还特别容易吃醋。小男孩的心思真的很单纯。
所以她才会觉得带土可爱啊。
回想起带土刚刚话中的内容,明泉意识到另一个关键信息:“你们被分成一组了?”
带土表情古怪地点点头,补充道:“担当上忍是水门老师。”
忍校这一届学生刚刚毕业,按照木叶传统,他们会分成三人一组行动,由一位上忍做指导。但明泉和卡卡西提早了几年毕业,由于年纪太小,当时又没有多余的毕业生可以一起组队,因此就没有参与传统的分组。
如今正处于第三次忍者大战时期,村子急缺战力,刚从忍校毕业的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上战场是寻常。甚至很多小孩子刚刚成为下忍就要去残酷的战场完成任务。
而一路跳级、只花了一年就从忍校毕业的明泉,自然不可能逃脱责任,但是因为年纪太小,村子惜才,这几年就被安排和同时毕业的卡卡西结伴去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
——没想到他们这对临时二人组就要解散说拜拜了。
目前还不清楚她会跟谁分到一组,想必今天就会有人来通知她了。
“……可恶,为什么卡卡西会跟我和琳一组啊,难道不是应该跟你一组吗?”带土抱怨道。
“是为了平衡一下每个小队的战斗力吧。”
从目前的综合实力来看,他们这一代人里,卡卡西和她确实是最强的,而她又是女孩子,确实不太会分到一起。
在明泉看来,带土和野原琳能跟卡卡西分到一组挺好的。
琳是个好女孩,又是他喜欢的人。卡卡西头脑聪明,做事冷静,虽然性格不怎么讨喜,但肯定不会拖后腿,这一点她已经有切身体会了。再加上担当上忍是下一任火影候选者中呼声很高的波风水门……明泉觉得带土其实挺欧的,她都有点羡慕了。
至于带土的青春期小烦恼,就交给他自己纠结去吧。
04
要想改变命运,首先就是要变得强大。而在变强的过程中,明泉也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会发生灭族这种事。
灭掉一个繁盛的血继限界家族并不容易,除非是尾兽暴走这种级别的天灾,否则一定涉及到了政治利益。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顶着天才的名头和族老们搞好关系的原因。
只有入了他们的眼,以后族内有重要的决策,或者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自然就会让她参与其中,她就能获得第一手的情报,从而想办法改变灭族的命运。
但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天才,靠的不过是上辈子的积累,以及近乎严苛的自律。
外界流传的那些关于她的说法,真真假假,有不少夸大的地方。
事实上,她并不是什么忍术都能一学就会的。
就比如宇智波家族最擅长的豪火球之术,她就学了很久,因为失败的次数很多,嘴角和喉咙总是烧伤。
练体术和剑术时,幼小笨拙的身体总是跟不上大脑思考的速度,于是翻车去木叶的医院治伤简直是家常便饭。
再比如,她虽然会很多攻击手段,但体内的查克拉天生就不多,只适合速战速决。一旦遇上无法快速解决的对手,她就很容易陷入困境。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最近一直都在努力思考如何在体内存储和积蓄查克拉,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写轮眼——
宇智波明泉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天赋技能。而族长也叮嘱过她,对年幼的身体负担太大,除非遇到紧急情况,否则不要随意使用。所以直到现在,明泉都几乎没怎么使用过。
刚记事的时候,她第一次跟随父亲去参加家族一月一次的集会。
宽敞庄严的家庙里竖着神秘古朴的石碑,黑猫迈着安静的步伐,凝视着把族徽穿在身上的人们。
宇智波是个凝聚力很强的古老家族,人人对自己的血脉充满了自豪,乃至是信仰。
集会后族老们总是给家族的新生代小孩们讲祖上的辉煌历史。他们津津乐道族谱上那些风云人物是如何用写轮眼让敌人闻风丧胆、溃败投降的。从上古时代的祖先因陀罗,讲到木叶的伟大开创者之一宇智波斑,再讲到马上要接任族长的新生代英雄宇智波富岳。
听完后,明泉自然也对自己的血继限界充满了憧憬。
但回到家后,母亲却对她说,不必着急,明泉,不需要那么早开眼。
说这句话的母亲,眉头轻皱,神色复杂。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母亲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她只是心想,如果能更多地看到母亲的笑容就好了。
在明泉的模糊记忆中,母亲很少会笑,总是担忧着外出的父亲,每次笑都是在看到她和止水的时候。
幼时她困惑于大脑中零碎朦胧的前世记忆,时常茫然失神,半夜被噩梦惊醒,母亲会抚摸她的头和背,轻声细语哄她睡觉。
后来有了止水,母亲抱着怀中的婴儿,看着孩子睡熟的脸会眉眼弯起,笑意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嘴角绽放,漾及满脸。眼中暖光流转,晕开成一大片的温柔。
而这幅画面也定格成了她对母亲最深的记忆。
四岁时,她跟着族中长老去战场上寻找和辨认父母的尸体。
风之国与火之国的边境处,黄沙四散在狂风中。茫茫荒原,沙丘纵横,一望无垠的荒漠中风声呼啸,残阳似血。
四周一片死寂,穿着忍者服、战甲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宛如修罗地狱。
惊恐、绝望、仇恨的表情定格在一张张冰冷苍白的脸上,砍下的残肢四散在战场上。
年幼的她干呕不断,身上狼狈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沙尘和血。
从出生起就在安全的族地,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是明泉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生命消失在眼前,往日嬉笑怒骂无比鲜活、会对她露出慈爱笑容的叔叔阿姨们,变成了没有温度,再也不会动的存在。
这惨烈的景象令幼小的她战栗、恐惧,心神欲碎,眼球刺痛,不知不觉竟觉醒了写轮眼。
四岁的宇智波明泉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明白,战争就发生在她的周围。
然后,她急促地喘息着,跪倒在沙地上,拼命呼唤着爸爸妈妈,脸上满是眼泪。
但躺在那里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应。
死亡是什么呢?
原来死亡是再也无法相拥的别离。
意识到这一点,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血红,眼球传来烧灼感。
那之后,她便陷入了昏迷。
在实力还没来得及变强大,无法保护重要之人的幼小年纪,她的父母永远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小小的两个名字刻在了慰灵碑上。
而她却因为开了写轮眼,而且一觉醒就紧接着开启了万花筒,成为了宇智波一族几十年不遇的天才。
明泉觉得这句评价实在太过了。
她不是天才,因为觉醒写轮眼依靠的并不是天赋,而是强烈的感情。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她和同龄人比起来,其实并不能真的算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她有足够的心智去明白她失去了什么。
而当一个宇智波明白爱是什么,却又失去了,就是写轮眼觉醒的时刻。
她还记得从医院醒来的那天,已经是早晨了,透过窗帘映在枕上的却是有点黯淡的光线。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失去了往日鲜艳的色彩。
她在族长家茫然地听着“葬礼”“名字会刻在慰灵碑上”“家族会出钱养育你们”这些字眼,只觉得耳膜刺痛。
回到家,她看到院子里的樱花树。这个季节还未开花,叶子被雨水打落了不少,零落在湿润的泥土里。
住在隔壁的婶婶正抱着止水,看到她打招呼,只是刚一开口就红了眼圈。
“谢谢您照顾止水。”她轻轻地说道,抬手接过弟弟。
沉甸甸的重量,差点抱不动。
“别这样客气,好孩子,以后还有我和你叔叔,还有带土,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掉下,划过脸颊留下潮湿的痕迹。
明泉点点头,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弟弟。
安静又柔软的小小男孩,呼吸平缓,可爱得像是天使。
懵懵懂懂的止水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两个最爱他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