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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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醒来的时候，眼球依然隐隐作痛，眼眶干涩酸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睛，视野里果然是医院里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
只是……看起来有点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
视力，果然下降了。
“我们的英雄可终于醒了。”
明泉循声转过头。
对面的桌上摆满了鲜花和礼物，鹿久老师正靠在窗边，眼神中透出高兴和放松。
只是下一刻，他的语气变成了无奈和担心： “眼睛还好吗？水门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高烧昏迷了，眼睛还一直在流血。”
她缓缓坐起身，感觉身体还有点虚弱，但是烧已经退了。
只是……
她无意识地抬起手，触碰自己的眼角。
“还好，就是唔……可能有点近视？不知道我这个脸型去配副眼镜合不合适。”
十二岁年纪的少女，面容尚且带着几分稚嫩，脸色却异常苍白。在说到视力下降的事时，表情淡然，甚至还会开玩笑的方式让别人不要担心。
鹿久老师叹了口气。
他走到床边，顺便把堆满了鲜花和礼物的桌子推到了她面前。
这下能看得很清楚了。
除了花和祝福早日康复的贺卡，还有平安符、千纸鹤、水果、点心、眼药水之类的东西。
明泉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缘竟然这么好。止水、宇智波的亲戚、忍校的同期，还有两个队友，几乎都送来了祝福和礼物。
“关心你的人很多，你昏睡的这段时间，玄间和出云都来看过你了。”鹿久老师顿了顿，“所以说，遇到事情总是喜欢一个人解决，这种习惯可不好。”
明泉难得有些心虚地眼神飘了飘。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坏习惯，但天生的强烈保护欲让她更习惯一个人包揽所有，宇智波祖传的多疑和防备心又让她很难对旁人付出信任。
说起来，也不清楚宇智波族里和木叶上层对她这次的行动是什么想法。
刚醒来还有些迷糊，想到这里，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不过，比起那些复杂的政治问题，更重要的是——
“带土呢？”
鹿久：“他身体特殊，在楼上的特别加护病房。所有的医疗忍者都对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感到好奇，不过三代目大人已经下了保护好他的命令，不会有人打扰他的。”
明泉稍微放心了一点。
“那就好。”她顿了顿，“关于带土之前……”
话音未落，鹿久老师的表情就徒然变得严肃起来。
“整件事关系重大，前因后果带土已经交代过了。至于后续……三代目大人会有安排。具体怎么解决就是大人的事了，明泉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可是——”明泉的话语未说出口就收了回去。
因为鹿久老师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发。
就像对待疼爱的小孩子一样。
她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好像头顶上的那一抹温热顺着血液流淌进了胸腔里。
鼻子莫名有点酸。
“好吧。”她喃喃应道。
鹿久老师临走之前，宣布了一下她此次行动的后果——
私自离开木叶，停职处理，加上关禁闭一年。
也就是说，她一年时间内都不准离开木叶，也不能接任务，担当上任和暗部的忍者们都会盯着她。
另一方面，因为成功营救同伴，又发现了宇智波斑的阴谋，记重大功勋，升为上忍。
——可真是打一棒再给个甜枣啊。
明泉坐在病床上，一边啃苹果，一边忍不住这么想着。
其实她也知道，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其中一定有波风水门的功劳。一年时间停职对她来说其实不痛不痒，她又不缺钱。而且她的眼睛……也确实需要休养一下了。
“你可真是厉害，都能一个人打败传说中的忍者了。”来探病的卡卡西望着她，双臂环在胸前，语气里带着微妙的嘲讽，“不愧是宇智波家的天才。”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看到活生生的带土的时候，他有多么感激明泉。而当他看到双眼流血陷入昏迷的明泉时，他又是多么担心和懊恼。
明泉淡定地把他的嘲讽当成夸奖应下了，并谦虚地回应道：“过奖了。”
卡卡西：“……”
说真的，自从神无毗桥的事情发生后，卡卡西就变得格外消沉，以至于明泉都好久没听到他的毒舌嘲讽了，现在终于又能听到了，竟然还有点怀念和高兴。
真好。看到这样的卡卡西，明泉由衷地感到高兴。
她忍不住心想，带土和卡卡西相见的场面一定很感人。
本以为已经是生离死别，谁知道竟然还有再见的一天。于是所有的后悔都还有机会挽回，所有的错误和遗憾都重新有弥补的可能——对卡卡西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令他得到救赎了。
可惜她因为万花筒写轮眼使用过度，昏迷了好几天，也就错过了这个场面。
唉，错亿。
想到写轮眼，明泉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卡卡西的左眼部位——那里被他斜戴的护额挡住了。
卡卡西对上她的视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护额的边缘：“带土说，这只写轮眼还是留给我……”
回忆起重逢那天——
“卡卡西，你这么厉害，只剩下一只眼睛怎么行？所以你比我更加需要写轮眼。”
少年仅剩的一只眼睛中满是认真的神色。经过一场生死劫难，他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毛毛躁躁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这个样子，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继续当忍者了……所以，连着我的份，继续守护木叶，保护好琳吧！”
“不过我可没有放弃哦。三代目大人说过了，等我恢复后，这具身体会比我以前拥有更多的查克拉，之后也会移植合适的义眼给我，所以迟早有一天，我还是会超过你的！”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毫无阴霾的笑容。
半边身体颜色怪异，还带着树皮般的诡异皱纹，分明是令人觉得可怖的模样，却因为带土纯粹耀眼的灵魂而显示出一种谁都无法比拟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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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把名字从慰灵碑上去掉的英雄，带土心情十分复杂。
他并不后悔救了卡卡西，也不后悔把写轮眼留给了那个自己一直以来看不顺眼的队友。
但，不是不遗憾的。
自己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如此丑陋，一点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在卡卡西面前逞强说着帅气的话，等卡卡西走后，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笑容消失的同时，自卑与茫然重新从内心涌上来。这股情感化为眼泪，不断自脸颊滑落。
不说出口，不代表心里不难受。依旧露出笑容，是不想让朋友和亲人担心，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他已经长大了，是一名合格的忍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爱哭了啊。本来就落后卡卡西那么多了，要是不够坚强，岂不是更加赶不上了？
要坚强，要加油啊，带土。
这样想着，少年擦干了眼泪，混混沌沌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
梦里他身处黑暗的地底下，四周死寂无声，无论他如何大声喊叫，整个空间中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在一座桥上，忽然感到背后一寒，下意识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正跟着一个黑影，看不清面容，听不见声音。
下一刻，黑影狞笑着捅了他一刀，将他从桥上推了下去。
他尖叫着伸出双手，但体内的查克拉像是空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下坠，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猛地睁开眼睛，他惊醒了过来。
侧过脸，才发现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
黑沉的天泛着些微蓝色，飘浮着棉絮般的铅灰色浮云。带着寒意的晚风被隔绝在室外，只剩下耳边回荡的隐隐呼啸声。
“带土……”
他循声转过头，看到栗色短发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
“之前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走了进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一不留神又消失在眼前一样。
“琳……”带土有些发怔。
这个音节就像有什么魔力，只要嘴里轻轻念叨，心里就会油然而生甜蜜的喜悦和无法自抑的惶恐。
为什么会惶恐？
带土心想，他应该高兴才是，能活着重新回到木叶，能用眼睛看到琳一切安好的样子，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此时此刻心里会这么害怕，这么难过？
“你还好吗？带土。”她关心地问道，目光和往常一样温柔，带着几分担忧。
“已经没事了，还活得好好的呢。”
少年挤出一个笑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他顿了顿，后半句的声音轻了下去，“就是现在的样子有点丑哈哈。”
没有卡卡西帅。也没有卡卡西厉害。连写轮眼也只剩下了一只。
他有点想把脸遮起来，再把这半边奇怪的身体挡住。
少女的脚步一顿。
她的视线从床头柜上的花瓶转移到他的脸上，被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惶然又难过的神色看得心中一涩。
对上她的视线后，他第一次把目光偏移开，像是在逃避什么。
“没有哦，带土，你真的很帅气！”她认认真真地反驳。
带土惊讶地转回目光，怔怔地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和微红的眼圈。
过了好一会儿，她平复了呼吸，继续加重语气说道：“你救了我，救了卡卡西，救了木叶，是我心中的英雄——”
“——最帅气的英雄。”
只是话音刚落，她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琳……”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塞着，发不出一个音来。
心爱的少女的眼泪就像火焰，将他的心烧得滚烫。
仅剩的那只眼睛酸涩发烫，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一边流泪，一边又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更早之前的童年开始，就是这样的温暖在拯救他，给予身为“吊车尾”的他无限的勇气和自信。
而现在，她依然是拯救他的天使。
像是被少年的笑容感染，少女泪水未干，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里仿佛有一角塌陷了下去，软成一团。她忽然倾身，展开双臂温柔地拥抱住了少年。
属于少女的温暖气息小心翼翼包围了他。仿佛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心底涌出，一点一点填满了胸腔中所有的空洞。
两个人又哭又笑地在小小的病房里相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