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什么是永远》宣酷玺

7、第7章 不着痕迹的好

　　高中课业明显比初中繁重，才上了一天学的宓纯深有体会。

　　为了赶上早自习，他不得不放弃早上捡垃圾的习惯，而且，升上高中以后，以前用来存放收成的秘密基地已经不顺路。

　　宓纯是第二天到校最早的学生，他趁同学们没来前将节俭的有点“惨无人道”的早餐拿出来以最快速度解决。

　　就在他鼓着嘴嚼最后一口馒头混咸菜的时候，井率大步流星地杀进教室，抬眼瞧见腮梆子圆鼓鼓的宓纯，粲然一笑，身手矫健地坐到宓纯课桌前。

　　“我猜你今天会早到，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班级第一个到校的学生！你得起多早才能有这效果啊！在吃早饭？”井率面挂微笑，和善开口。

　　井率的意外出现，使始料不及的宓纯差点咽着。

　　井率一见宓纯不懂掩饰的率真反应，笑容更浓耀了几分，沐浴在宓纯惊奇、迷惑的目光中，说：“我昨天答应免费给你的PET瓶太多了，不好带！要不，今天晚上放学以后，你和我一块儿走吧！我带你去个收集PET瓶的好地方！”

　　宓纯艰难地吞咽下卡在食道口嚼烂变成泥的馒头咸菜碎末，露出浅浅微笑，脱口问：“你为什么帮我？”

　　井率洒脱轻笑，答：“别纠缠在帮不帮的问题上！我们是同学，帮这点小忙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何况，PET瓶对我来说还是个回收难题，正好你需要，我就提供你给，也就是说，我把难题转嫁给了你！也可以说，是你在帮我解决难题！你就当成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吧！不要计较得太清楚！”

　　“经你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那我就大方接受你的好意帮忙吧。谢谢。”宓纯略微眯眼一笑，纯情的面孔在朝阳照射下十分绚丽。

　　井率咧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目光稍微放低，瞟见宓纯课桌上面来不及收进旧书包里的自制咸菜。

　　井率瞧着那瓶吃了一点的东西，生出几分兴趣，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宓纯腼腆一笑，说：“我自己做的咸菜。”

　　“你自己做的？”井率不假思索地惊叫，不敢置信现如今还有高中生自己腌制咸菜吃，心下滋生出一股淡淡的佩服，细细的怜惜。

　　宓纯点头，直视着井率。

　　井率的手不自觉摸到瘪瘪的胃上，才想起，今早他准备把昨晚从家里清理出来集中装袋的PET瓶，却忽然想到，假如他真的将袋子提到学校交给宓纯，说不定会使他在同学面前难堪，为了保护宓纯的自尊，他特意又把袋子放回了家门口的垃圾桶旁，而且刻意提早到校，希望能在同学陆续进教室前单独将他新想的好办法告诉宓纯，才会忘了吃早餐。

　　宓纯望着井率一副很想吃的样子，目光单纯地凝视他，小声地关切道：“你是不是没吃早餐？你要是不嫌弃咸菜太差，就尝一点吧？但，光吃咸菜有点咸……我还有馒头，你要不要？”

　　“馒头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井率随口一问，只见宓纯诚实点头。

　　井率朗笑，快乐从胸腔迸发，豪放道：“那我不客气了！”作势就打开装咸菜的瓶盖。

　　宓纯见井率如此热忱，从抽屉里拿出今天的午饭，捧给井率。

　　井率不挑食，而且现在他的确肚子饿，也很想尝试一下宓纯的独门手艺，伸手抓起一个已经凉掉的馒头，张大嘴咬了一口，一个馒头立即缺了一半。

　　宓纯用勺子舀起半勺咸菜欲递给井率，哪知井率毫不顾忌地凑近勺子将咸菜纳入嘴里，笑呵呵地咀嚼，吃得很开心。

　　宓纯看着井率，心情似乎也很好，完全不在意他正给井率喂食。

　　“味道很不错！我以前从没吃过！”井率三两下就把宓纯的午饭吃光了，吃完不忘盖上咸菜瓶盖，加上赞许。

　　宓纯没说话，只沉默地把空空如也的午餐袋子及桌上的咸菜瓶装进旧书包。

　　吃完早餐的井率显得愈加有精神有活力，他不停地找宓纯讲话。

　　“你不会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吧？常吃这些东西很没有营养，怪不得你这么瘦！瘦得让我都目不忍视了！”

　　“我以后忘记吃早餐，能来找你么？”

　　宓纯微笑道：“没问题！”

　　“我下楼买点东西。”井率对宓纯打声招呼，将书包放进自己座位的抽屉中，跑出教室。吃掉二个馒头加咸菜，他有点口干，想去学校小卖部买点牛奶、瓶装饮料解渴。

　　当他拿着两罐旺仔牛奶回到班里，已经络绎来了几个同学。

　　井率和他们一一问好，然后，走到埋头看书的宓纯旁边，悄悄将一罐牛奶放在宓纯的课桌一角，又飞快地无声无息走开。

　　宓纯抬起头，却只捕捉到井率潇洒、挺拔的背影，他握住通体鲜红印有一个笑容明灿的胖娃娃头的奢侈品，心里滚动着陌生的别样滋味，那种感觉温暖而绵长，犹如大地之初柔和的熹晖，温柔、绵密的细雨。

　　宓纯抿唇而笑，在进入高中的第二天早晨，他体会到了生命中首次触动人心的微微感动，很轻柔很美好，也很深刻。

　　井率对人的好，从来都不着痕迹，正因为他那份沉寂的体贴，才更叫人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