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天使》赵点

16、不想听 上

　　16.

　　在杨妈妈出门以后季晨空、杨果、魏彬、刘甜甜这四人才开始吃说是午饭吧，午饭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又要说是晚饭呢，好像又有些太早了。什么？你们说是“下午茶”啊？嗯，也可以这么说，反正他们四个两三点钟才吃饭就是了，你们说是吃“下午茶”那咱就说季晨空、杨果、魏彬、刘甜甜这四人在送走杨妈妈以后才开始坐下来吃他们的“下午茶”好了，反正我正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们几个的这顿四不像（早饭、午饭、晚饭和加班饭，四饭。）的饭呢。

　　“甜甜（果果），这个很好吃，你尝尝看！”季晨空、魏彬这两位绅士分别同时给坐在他们对面吃着饭的刘甜甜、杨果那两位小姐往碗中夹菜，因为两位绅士的动作、时间、语气（除了夹着菜不同以外）都十分地一致的关系使得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位小姐抬头看着他们愣了一愣后笑了起来。

　　“你俩儿还真是好哥们儿啊！”刘甜甜笑着说。
　　不错嘛，的确很好吃，看来这个书呆子已经很清楚她的口味了！

　　“那是，我们三个是从小就在一起长的，感情很好的，是不是果果？！”季晨空话里有话的看着坐在他对面又故意低头不看他吃着饭的果果问。
　　她从刚才杨妈妈还没有回来拿文件的之前跟他说过几句话以外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了，不说话可以，但是她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中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这样就让他觉得有点儿气愤了，她一定要这样吗？他是怪兽啊，看他一眼难道他就会吃了她不成？刚才他明明从她看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些她隐藏得很深很深很深同时又是他非常非常非常渴望在她的眼里看见的某种情感，可是，现在，她却好像又在躲避他，不愿给他任何可以让他再次看到在她眼里的被她隐藏得很深很深很深的同时也是他期盼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终于看见的神情并且能够让他弄清楚那种神情是不是真的藏在她眼里的机会。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呢？她太自作聪明太自欺欺人太自以为是了，不知道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瞒不了躲不掉又让不得的！

　　记得曾经在哪本书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有个人一直在你的背后看着你的时候你不用回头看也可以感觉得到某个人在看你”，不知道原话是不是这样说的，其实就是说当别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你的时候你就能有所感觉，不用看就知道他在看你。就像现在季晨空这样一直盯着果果看果果不是没有感觉的也不是不知道他在看她，果果只不过是在假装感觉不到他一直在看她罢了，她害怕自己抬起头会看到他的眼睛，她害怕与他对视，她更害怕的是自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就又会如刚才那样似的不由自主的深陷于他的那双很深的眼窝之中后收不回神来。最近的她好像越来越没有自控力了，自从他送给她那只手机那天开始，不对，应该是自从被他不小心抱住以后她努力得让自己站稳了要他放开她的时候他低下头看着她对她说“我不会放开你的，永远都不会！”那一刻开始她再也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以平和又疏远的态度来和他相处了。虽然她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话但她却能感觉得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在他的眼神里流动出坚定的光芒来，让她感觉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永远都不会放开她，他永远都会像小时候那样在她身边陪伴她保护她照顾她，永远都不会让她孤单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她当时真的很想问问他他说得是真的吗？她所感觉到的都真的是让他想要表达给她的一种感觉吗？可惜，她不敢问不敢想不敢看，真的，她不敢！
　　果果在怕什么我们是可想而知的，果果在逃避什么我们是可想而知的，果果在想什么我们是可想而知的；果果在怕失望后的绝望，果果在怕姐姐会因为她而受到伤痛或者忍痛割爱，果果在怕他知道她一直都爱着他以后他们再也就连兄妹都无法做下去了；果果在逃避自己的心，果果在逃避季晨空的爱，果果在逃避自己对季晨空的那份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信赖；果果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感觉不到她对季晨空的那份早已超出兄妹超出朋友超出一切的情感好让姐姐能够毫无顾虑的去爱季晨空去追求属于姐姐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姐姐和季晨空他们两个人的美好的未来？果果在想她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去说爱情有什么资本可以去爱季晨空有什么资历可以去征服未来获取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果果在想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愿意一辈子都当他们的小妹妹待在他们身边，只要看到他们幸福的笑脸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什么爱情什么幸福什么未来她都可以放弃放开放下，只是千万不要来敲打她好不容易才封闭起来也上了锁的心房那扇门好吗？果果现在真的越来越害怕见到季晨空，越来越不敢看季晨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越来越讨厌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不是说好了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一般对待了吗？这些年来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做得，而且做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好的吗？怎么现在办不到了？怎么这几天她的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他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他的那句让她听了心跳不己又质疑不己的话，甚至她这几天每日每时每刻都拿着他送给的那只白色手机期盼着可以在下一秒收到他发来的信息或是打来的电话，好像害怕错过他什么似的时时刻刻都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手边，可是当每次收到他发来的信息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应该回复他什么只能看着手中的白色手机上那颗发着五彩缤纷光（水晶的东西不管是太阳光还是灯光、火光什么光，反正只要有点儿光它就会发出光来。）的水晶苹果发呆直到听到姐姐叫她或者他打过来电话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回复信息为止，还有他的温暖又温柔的怀抱？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儿，怎么会？

　　自从季晨空成功地将用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打了两个月的工资才买到的手机想方设法地送给果果以后他每天都会给果果发短信、打电话这是我曾经讲到过的，没有讲的现在就接着讲。季晨空在从北京回来后的第一天的下午就到安阳“移动”服务中心去替果果买了张卡、选了个号，他早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回来以后要先买张手机卡安上那只手机上再把他自己的手机号存在上面，他希望他的名字是第一个出现在那只手机里的名字，就好像他是第一个出现在果果的生命中的男人一样，同样他也相信他会成为果果生命里唯一一个男人！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手机送给果果以后果果不用担心话费的问题，他回北京之后会拜托魏彬每个月给果果按时交费不会让果果因为欠费而停机，钱他也会按时给魏彬打到银行帐号上的而不是让魏彬自己掏腰包。知道他为什么要送给果果手机吗？嗯，对极了，你们真是太聪明了，居然可以做到“一语即中”的地步，厉害厉害，真厉害！我都做不到呢，说老实话，要不是你们提醒了我的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季晨空送给果果手机是因为他希望在他想果果的时候他可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告诉果果他在想她，果果感觉到寂寞的时候也就可以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跟他聊天。季晨空知道自己这几年为了学习为了他跟她会有未来为了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让双方父母看出来而一直对她保持着忽近忽远的距离使她慢慢地变得对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了，从前的她跟他是无话不说的，现在的她跟他是有话不说的，从前的她对他是依赖的，现在的她对他是躲闪的，从前的她喜欢在他身边坐着的，现在的她只要他稍稍靠近她一点点就会很抗拒的故意找个理由远离他的，是什么让她变得对他如此陌生了呢？他想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她找回来小时候她对他的依赖、熟悉、亲近感来，他现在真的再也无法忍受她故意对他的淡漠有意跟他的疏远特意与他的陌生，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怕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发疯的！可是，他尽管这几天每天都给她发很多条短信、打很多个电话她也还是如原来那样冷淡，每次都是他先给她发短信然后等半天她才会回复，有时候他等她回复等得都失去信心了她也还是没有回复之时他就只好用家里的座机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没有收到他的短信？收到了怎么不给他回？而她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来哄骗他，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吗？她认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吗？他真的看不出来吗？老实告诉你们吧，其实从她第一次开始对他演戏的那时起他就看出来了，一直没有拆穿她是因为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而已，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演出什么戏来，究竟能坚持多久，刚才在她的眼睛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想向他认输投降的神情，她坚持不下去了是吗？演够了是吗？演不下去了是吗？正好他也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了，可是她好像还是舍不得摘不下那张她戴了很久的面具似的，那就让他帮她摘下吧！
　　季晨空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果果戴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刚才差点儿自己脱落下来的，果果现在正在拼命使它恢复原样的同时又好像怎么样都无法恢复的面具，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过面具后面真实的果果了，他真的很想看看面具后面的那个果果是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果果？

　　一样的饭菜，一样的碗筷，在同一间房子里坐着一样的椅子共用一张餐桌吃着，然而，四个人的心里想得却不同样。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杨果放下手中的碗筷后抬头看着他们三个人说，说完她用双手转动轮椅想要离开餐厅，更想要的是逃离季晨空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
　　为什么他要一直这样看着她呢？他知不知道她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的时候是她最害怕最紧张最无助的时候？她害怕自己再这样待在这里的话她会被他那锋利的目光杀死，她紧张姐姐如果看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的话姐姐会误会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她无助没有人能了解她此刻的害怕与紧张，如果有人能了解她此刻有多害怕有多紧张的话那她现在、此刻就不必这样害怕这样紧张和，这样的无助。可惜，没有人能了解她当下的感受就像没有人能了解雪为什么只能存在于寒冷的冬季而不能生存在炎热的夏季一样，因为雪只有在寒冷的冬季才不会化不会死不会被人看穿，更不会在脱落下那件白色的防护衣后透漏出那颗脆弱得不堪一击同时又透明无比的水晶心与那些长久隐藏在那颗水晶心里的秘密。此刻的她就好像是一片小雪花站在炎日下爆晒一般连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身上的那件白色防护衣也在慢慢地脱落，脱落，脱落…那颗透明又脆弱的水晶心和隐藏在那颗透明又很脆弱的水晶心里的秘密也在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而他此刻的目光不就是那颗如火的太阳吗？雪花与太阳是天生的敌人，而晶莹的雪花永远都无法赢得了强悍的太阳的同时也不能爱它，更不能靠近它，不是吗？他是太阳而她却是雪花，他很强大而她却很渺小，他只需要稍稍用一点点热量就足够可以将她融化成水珠再变成水蒸气消失在空气之中，不是吗？她即使有多么多么的爱他有多么多么想要靠近他或者有多么多么的渴望抬头看着他那双发光发热的眼睛只要她还想在这个美丽又残酷的世界上生存下去的话就一切都不能告诉他，就得躲着他骗着他远离着他，不是吗？所以，为了她能不被他那双如火的眼睛融化成清水她就得马上、立即、立刻逃离开他，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快？”刘甜甜惊讶的看着果果问。
　　这个丫头平时吃饭别提有多慢了，一般她和三姨（杨美玉）都快吃完了的时候这个丫头连一半都还没有完了呢，每次都要她催着这个丫头快点儿吃快点儿吃这个丫头才会可能吃得稍稍快一些，要不然的话她绝对相信这个丫头肯定数（吃）得清楚自己的碗里到底有多少“米粒”。细嚼慢咽固然对肠胃很好，但是也不能太过火了嘛，都像这个丫头似的把每五口饭菜都嚼得“粉身碎骨”才交给胃的话那恐怕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帮胃减减肥，要不太胖了嘛（太细嚼慢咽了的话容易使胃动力下降。）！可是今天这个丫头怎么吃得这么迅速啊？从开始坐下来吃饭到现在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呢吧？以她吃饭的速度极快她到现在为止也就吃了三之二，这个丫头既然比她抢先一步全部吃完了，这样的情景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因此以她和这个丫头同住同吃同睡长达七八年的时间使得她对于这个丫头的脾性都相当相当相当相当地清楚的经验来看她可以确定—这个小丫头今天不正常！

　　“饿了就吃得快了一些嘛！你们慢慢吃吧，我去喂一下欢欢。”杨果转过去轮椅回过头来答。

　　然而，就在果果以为自己又一次成功的逃离开了季晨空的视线的时候季晨空却又一次出现在果果的面前，这一次季晨空绝对不会让果果的“逃离计”再一次得逞。

　　“我刚才已经喂过欢欢了，你没有觉得它怎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来缠着你向你要东西吃吗？它如果饿的话它会这么安静的趴在哪里睡大觉么？你啊，最好现在不要去打扰它的美梦，要不然小心它生你的气！”季晨空说着放下手里的碗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果果的面前挡住果果的路，然后弯下腰双手扶在果果的轮椅前面的两边扶手上让果果不得不看着他而他也可以看着果果的大眼睛之时小声着又说：“果果，你不想听我的秘密了吗？也许这个秘密是跟你有关的，不想听听是什么吗？！”“不想听。”杨果忽然大声的说。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让她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为什么要挡住她的路不让她逃离这个已经快使她透不过气来的餐厅？她知道自己走不远她也知道她逃不过他的视线她还知道等一下他们吃完了饭以后她还得笑容满面的陪他玩儿，但是，此刻请允许她去放松一下全身的神经去呼吸一会儿新鲜的空气去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情，可以吗？她保证等她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绝对会是开开心心的果果，此刻的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笑不出来！

　　果果的忽然愤怒让站在她面前的季晨空感觉到大吃一惊的同时又有点儿开心，他没有想到平时一向都是文静、柔顺、温和的果果居然也会有怒容满面的时候，而且是因为他才这样愤然而起的，她这样不就是正好说明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是没有感觉到的了吗？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她一直都不敢以正面来面对他罢了。

　　“你不想听什么？”刘甜甜闻声侧过身来看着已经快要走出餐厅之时被季晨空挡住不能出去的果果奇怪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杨果回过头来看着甜甜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甜甜看出她的异常来，所以她转过头来强忍着心里的哀伤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季晨空笑了一笑的说：“你的饭要凉了，饭凉了的话可就不好吃了哦，而且吃了也对你的胃不好！我先去客厅凉快凉快，你去吃饭吧，我自己能行！”她伸出手去推开拦在她面前使得她动弹不得的季晨空的双臂希望季晨空能放开她的轮椅，不过很可惜的是即使她用力将季晨空原本抓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的双手推开了她也同样还是动不了，因为季晨空丝毫未动的站在她的面前。

　　“我也已经吃饱了！”季晨空收回双手笑着“刚才打牌是我输了，我现在就愿赌服输的跟大家说一个已经在我心里埋藏了很多年了的秘密，尽管这个秘密对于你们三个人里其中两个人来说也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可我今天还想要让那个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了解到这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是与她有关的！”季晨空低下头看着坐在轮椅上果果说。

　　真的要说了，季晨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在这十年里他忍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的煎熬，那种想很靠近却不能靠近、很想念却不能见和很爱却不能大声告诉给她让她了解的煎熬他真的不能再忍受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甚至于一秒钟他都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人的一生当中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十个还是八个？六个还是四个？如果只有一个“十年”可以浪费的话那他们两个人已经浪费掉了那个可以浪费的“十年”，只是在已经浪费掉的那个十年里他过得很辛苦很辛苦，他要让她答应他今后的日子里不会再让他过得这么辛苦这么痛苦这么有苦难言，他受够了忍够了装够了等够了盼够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