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以武》童七七

2、 百笙夕

　　热闹的茶坊，络绎不绝的人流，把北都的大街小巷都塞满了。就是一只微小的兔子也再容不下了。百笙街上，一顶华贵的轿子却占了大半的地方，那是当今北都丞相的轿，就横在路的正中，想必路塞了也因为他吧。躁动了许久，轿内的人伸着一只胖手拨开了轿帘，不认真点看也看不出手指，然后一个满面横肉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小贵子，怎么这么多人？叫我何时才能回府呢？”

　　小贵子听了，连连讨好的笑，连忙吩咐随从，杀鸡般的声音突然响起，“阻丞相路者，打！”随即，身后一大群随从冲上前，对沿路的百姓打起来，这反而使路更塞了。

　　高高的茶馆上，一个黄衣女子正握紧拳头，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可恶的猪头！”一个飞身，女子已经不在原地。再往下望，只见轿顶已被打翻，那个胖胖的丞相正抱着茶馆向外伸出的一枝竹竿，竹竿纤细，象是经不住这般重量，连连摇晃。

　　女子则微笑着坐在轿顶上，向随从们做了个鬼面，说道：“还打？你家老爷的命就不保了。”说罢，一踏脚，跳上屋顶。看得出轻功甚是了得，低头指着那个丞相，“你罪有应得啊。”还是做了个鬼脸，要走时还不忘踩一下竹竿。

　　丞相因惊慌而哭泣起来，有从竹竿上掉下来的趋势。这一幕吓得下人们手忙脚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丞相拉回茶馆。看着看着，在一旁喝茶的白衣男子也掩嘴而笑，眉间透出淡淡的清秀。惊魂未定的丞相看见有人嘲笑自己，二话不说便发怒起来。“你笑什么？谁让你笑的！抓住他！！！”因愤怒而挤在一起的肥肉，更引人发笑。“哈哈哈哈。”楼上传来男子放声大笑的声音。随从们听后，都渐渐迫近那男子。男子不惊，扬起嘴角，一翻身，便下了楼。长长叹息到，“世道黑暗呀！”身影没入人海中。

　　离百笙街数百里的竹林中，忽见一黑影在林中快速前进。回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惊起一群麻雀。

　　人呢？白衣男子从竹上跳到了地上。“想不到她轻功真的如此了得。”还未笑出来，就感觉到身后有物来袭，衣袖微微一挥，便把那物打到几十丈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绣花鞋。

　　“为什么跟着我？”头顶的竹上，一个赤着单脚的黄衣女子抱竹而立，“玩跟踪，算什么好汉！”头侧上结起的一条辫子上系着一个铃铛，微风吹过，发出丝丝声响。

　　“说呀！”女子翻身坐在竹子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瞪着竹下的男子，“我很没耐性的。”白衣男子一听就高兴起来，抱拳，道：“在下白玄辉，刚才在百笙街上见姑娘功夫了得，想请教尊姓大名。”抬头，只见竹上已没有了女子的踪影，玄辉一惊。又闻身后一阵声响，仓皇转身。只见女子已穿好鞋子，一双玉手叉着腰，天真的笑容布满了红润的面孔，“就是不告诉你。”

　　翻身上竹，又惊起一群栖息的雀群。待玄辉清醒过来，女子早已消失在竹林中。

　　夕日欲颓，余辉下一切都似被覆上一层薄金。黄衣女子轻挑着眉，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向前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一株树上摇晃不定，露出了一角白衣，也随着她的脚步穷追不舍。

　　再也忍不过气，黄衣女子一跺脚，跃上了树梢，居高临下地藐视着白玄辉。“姓白的，你跟着我干什么？！”玄辉瞪大了眼睛，一脸无奈，又感叹到：“想不到姑娘的功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实在令在下佩服。”

　　沐夕指着玄辉破口大骂：“你处处都落了破绽，是故意的吧！别以为我只教训坏人，我生气了，连皇上都要打。现在若你再跟着我，休怪我揍你！”

　　音传千里，响切四方。

　　他方才松开那堵住耳朵的手，待到恢复清静，才微微赞叹到：“姑娘的......声音真洪亮。”说着就拍起手。这让沐夕顿时涨红了脸，一脸不愿地转身，一手扳着树枝。

　　她是女的！谁叫她是女的！！！她要有礼节之言！

　　“吱呀—”

　　一枝硕大的枝桠就这样被她一手折断，连接折成好几段，以消心头之恨。

　　“姑娘留步。”

　　不悦，又加快了步伐。

　　今夜西都，难得一见一对男女在前追后赶，嬉闹于树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