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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舒临在电话这头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他从来都没有听过顾凌绝用这种语气说话。

      像出鞘的利剑,尖锐而凌厉,却带着安全而温柔的感觉。

      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舒临忍不住想要再听一遍,但是等他翻开聊天记录,那条语音已经被撤回了。

      取代而之的,是一条新语音,有些无奈的语气:“我来接你。”

      同桌还没来,舒临就迫不及待给父母打了电话:“顾凌绝来接我了,唔,我们……我们是去讨论新试题,马上就要月考了,这次考得不好给爷爷丢脸了,月考一定考好,我先走了,你们给爷爷说一声哈。”

      舒母只觉得头痛。
      自己儿子肚子里面爬的什么虫她一清二楚,连学习和给爷爷低头道歉都搬出来了,看样子真被吓得不轻。
      可惜公司运转出了点问题,她和丈夫试图走顾家的路子解决这次危机,不然哪用看这些人的脸色,还让儿子受了委屈。

      “我给你转点钱,你在路上买些水果和吃的带回去,阿姨放假了,要是我们没回来,你们两个就去邬泽轩吃点儿。”

      舒临“嗯嗯嗯”的应着,心头快乐的要飞起来。

      老宅这块地方治安严谨,他怕顾凌绝进不来,挂了电话就去治安亭等着了。

      顾凌绝是坐公交车过来的,下了车又走了十来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正低头发消息,腰就被搂住了,后背软软地贴了一个人。

      “打劫!”

      顾凌绝扯着嘴角笑了下,双手举过头顶:“劫财还是劫色?”
      后面人还认真想了想:“你有钱吗?”
      “没有。”
      “哦,那只能劫色了。”

      舒临绕到前面,颇有些不满,本想问怎么现在才来,结果入眼的只有对方一头的汗水。

      今年比往年热的久,九月末了温度还不见减,在空调屋内不觉得有什么,出来站一会儿就难受了。

      “你怎么都不打把伞?”
      他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将西装里的方巾抽出来,细细给他擦着额头。

      顾凌绝微微弯着腰,方便他动作:“怕你等得急。”

      舒临心头一软,哪还记得那些小抱怨,嘟囔道:“早晚变成黑鬼。”

      顾凌绝应了一声,也不反驳,欣赏着穿礼服的小同桌。

      舒临今天的礼服是白色的小西装,领口戴着黑色的领结,腰细腿长,整个人看上去白皙软糯,像个小王子。

      小王子善良又可爱,捧着一腔真心和小乞丐做朋友。
      乞丐不感激,甚至有了恶劣的想法。
      他想建一座城堡,然后把小王子关起来。

      随便自己怎么欺负。

      小乞丐最后被小王子塞进了车里,让舒家的司机送回了舒家别墅。

      进门的时候,顾凌绝双手各提了一个大大的购物袋,两人抽空去了一趟超市血拼。

      大多数是舒临在买,顾凌绝负责推车。

      一踏上熟悉的领土,舒临完全活了过来,打开电视机,随意调了个新闻台放着。

      顾凌绝收拾完超市买的东西,又做了水果拼盘端过来。

      舒临已经换了身衣服,丝薄的蓝色短T和宽大的短裤,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眼巴巴盯着盘子却又不想起来,双手还捧着手机不想丢,什么便宜都占了。
      懒得要死。

      他动了一下,手肘带起了掀了衣边一角,露出软嫩雪白的肚皮,没有多余的赘肉,带着软乎乎的感觉。

      顾凌绝觉得自己指尖有点痒,他忍着心思收回视线,端着果盘在沙发边上的软毯上坐着,伸手帮他把衣服理好,然后用水果叉一口一口给他喂苹果。

      “小顾子,干得不错。”舒临的腮帮鼓鼓囊囊的,东西多到口齿不清了还不忘指挥人:“再来口香蕉呗。”

      顾凌绝等他咽下去了才把香蕉送进他嘴里,“今天怎么受欺负了?”

      舒临嚼着香蕉,心情又不好了,他伸出手模仿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就这样,我看他眼神不对赶紧躲开了,最后他还搓手指来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凌绝感受着同桌的指尖从脸上轻轻抚过,微热的触觉。
      “他碰到了?”

      舒临没察觉到顾凌绝暗下来的眼神,还在委屈:“碰到了啊,回头我就洗了把脸,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变态。”

      顾凌绝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舒临被碰过的地方,一下又一下,像是努力擦掉什么痕迹。

      白嫩的皮肤很快被擦红了,舒临却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他握住那只手:“我没吃亏,你别难过了。”

      顾凌绝由他握着,说了声好。

      舒临还沉浸在此刻温馨暖意的小氛围中,突然听同桌说了一句:“周末作业做了吗?”

      当头一棒。
      舒临微张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顾凌绝拿过他的书包:“做了多少了?”

      舒临支支吾吾不肯说,等同桌清淡的眉眼一扫过来就泄了气,他从沙发爬起来,钻进顾凌绝的怀里,双手紧搂着对方的腰:“好不容易休息呢,不要学习了吧?”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其他男生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或许刚刚喂多了水果,隐约带着果味的清香。

      顾凌绝紧绷着身子,撑着他的肩头微微拉开距离,冷酷无情:“发的试卷拿出来,我陪你做。”

      舒临装可怜不成,当场翻脸绝交。

      最后还是被顾凌绝拎着脖子按着头,把书包里揉成一团的卷子拿出来了。

      顾凌绝一张一张给他压平,然后一看,气笑了。

      “你这选择题……”他手指敲着试卷,点头:“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选择B,长短不一选择D,参差不齐选择C,挺有规律。”

      舒临学渣不怕开水烫,回答的理直气壮:“你这种学霸不懂玄学的奥妙。”

      “我确实不懂。”顾凌绝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选择题上全打了叉:“我只知道你的玄学不管用,没一道题答对。”

      “……”

      两人一下午就窝在客厅的软毯上,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卷子和资料。
      同桌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逼他学习。
      舒临又生气,又舍不得骂,只能捣乱。

      时不时不小心踢到对方的腿,或者把人挤到桌子边上,又或许不小心把错误的答案写到了同桌卷子上。

      没个消停。

      最后顾凌绝干脆将人一把搂过困在怀里,将人箍得紧紧的,像大人教小孩子般握住他的手,逼舒临说答案,再填到试卷上去。
      舒临只能老实地夹紧尾巴做题。

      在这个夏日的尾巴里,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清凉室内,舒临第一次认真完成了自己的周末作业。

      晚上舒父舒母果然没回来,舒临做了一天作业,成就感爆棚,拉着同桌美美吃了一顿。

      一想到明天可以疯玩一整天,舒临就乐得找不到北,计划了好多好玩的事情,但在得知同桌马上要回去后,算盘哗啦一声碎了。

      “你不留下来过夜呀?”
      “嗯,要处理点事情。”

      舒临的兴奋劲头瞬间下去了:“我还给你买了新睡衣呢……”
      顾凌绝意外地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给我买睡衣干什么。”
      “以备万一……”舒临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今天用不上了。”
      “下次。”顾凌绝神色温柔地看着他,没忍住揉揉他的头:“总有机会的。”

      舒临想陪司机将顾凌绝送回去,却被拒绝了,只能将人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
      他看着人上了车,车身擦身而过时,还使劲摇手说拜拜。

      回到家,茶几上只剩他的试卷凌乱的摆着。
      舒临收拾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挨张挨张拍下来,打开微信,发送。

      【赵小月:?】
      【赵小月:惊,你竟然作对了!】
      【赵小月:啊不是,你竟然做作业了???】
      【舒临:我同桌教的。】
      【赵小月:……大周末的,顾凌绝跑来你家教你做作业?】

      舒临回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赵小月:我比较好奇学神用了什么方法能使你乖乖听话。】

      舒临想起下午,顾凌绝带着热意而宽阔的胸膛。
      【舒临:不告诉你。】

      说是这么说,却又忍不住炫耀了更多。

      同桌给他削水果了。
      同桌给他改错题了。
      同桌听说他有难立马就奔过来了。
      最后重点夸奖自己聪明绝顶,悟性极强。

      对方发了几个点点点。

      【赵小月:女人第六感,儿大不中留。】
      【舒临:[熊猫滚吧.jpg]】

      -

      顾凌绝回了一趟顾家。

      自从上高中以后,他已经很少踏入顾家的大门,顾家人也不在意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要死不了就行。

      一家三口正在餐桌前吃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模样。

      顾凌绝背着书包,低头在玄关处换鞋,佣人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喊了声:“二少爷。”

      随着他的出现,屋内跟着静了下来。

      萧美怡放下手里的餐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嘴角挂着优雅的笑:“小绝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晚饭都没有准备你的。”

      “我不饿。”顾凌绝收回眼神,无视萧美怡牵强的嘴角,自顾自坐到了餐桌前。

      萧美怡的眉头抖了抖,让佣人赶紧再摆出一副碗筷。

      顾承宗已经脱下了礼服,穿着家居装和顾凌绝面对面坐着。
      他比顾凌绝大了五岁,可惜样貌头脑都比不过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他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凌绝的场景。

      六岁的孩子端正笔直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像是高岭上沾了雪的松,洁白而冷冽,平静地听来人宣布家庭新成员的到来,听完后看了他们一眼,淡漠且高傲。
      那是真正世家少爷的才有的内敛和姿态。
      舒宇那种算什么,画虎类犬。

      而那一眼,让顾承宗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是这个家庭的侵略者。
      嫉妒不服的种子,在那瞬间种下了。

      顾承宗换了个姿势,看着顾凌绝瘦如竹竿的身影,因往事而积郁的胸口总算顺畅了些。
      再骄傲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踩在脚底,折了枝,再烂进泥里。

      顾凌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看了过来。

      但对眼只有一瞬间,他的眼神往下移到了顾承宗的右手,顿了半秒。

      只是很普通的停留,宛如不小心扫到的,顾承宗的手指却生理性颤了瞬。

      气氛有些尴尬,萧美怡主动打破这份沉默:“你这段时间在学校好吗?海英中学习条件艰苦,瞧着都瘦了。”

      顾家对他不闻不问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做什么都方便。

      “ 我转学了。”顾凌绝没给她面子,如实道:“学费不够,海英中去不了。”

      屋子内又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顾宏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林正松没给你拿?”

      顾凌绝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姓顾,又不姓林,凭什么给我拿钱。”

      他其实不缺钱,母亲在临死前将自己手里所有的财产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且顾家其他人不可拥有继承权。
      只是这笔钱现在捏在林正松手里,顾凌绝也没急着拿回来。

      所以桌子上这三人再恨不得他死,也不敢让他死。

      想要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只能让他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可惜顾宏是个蠢的,不懂得隐忍,顾母一死就对他露出了十二万分的厌恶,迫不及待将外面的女人和儿子接了回来,遗嘱公布的那一刹那,人都傻了。
      他实在太恨自己这个儿子了,以至于后面连虚假的和颜悦色都做不到,萧美怡却比他能忍得多,偶尔还能摆出笑脸来。
      但有几分咬牙切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群人,连唱.红白脸的戏都演不好。

      顾宏瞪着他,满是厌恶,却又不得不忍。
      佣人拿来了干净的碗筷,顾凌绝却没心情动了。

      顾承宗笑了声:“怎么,怕有毒?”

      顾凌绝闻言抬头看着他。

      顾承宗年纪不大,却把商场上那些浮夸学了十成十,走到哪里都要讲究排面,喜欢被人围绕奉承。

      “有毒也轮不到我死。”

      顾承宗黑了脸,顾宏在一旁摔了筷子:“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顾凌绝说:“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哥。”

      “欠打!”

      顾凌绝笑了:“你打我打少了吗?”

      他目光又回到顾宏身上,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吵这些没意义。
      两人那点微弱的父子情,早在这对母子进门的时候就抹杀了。

      “我去睡了。”

      身后传来顾宏的辱骂声,很难想象那是一位父亲对儿子会说出口的话,萧美怡在一旁温声劝着,不过是火上浇油。
      直到顾承宗开口才好了些。

      上楼的时候,楼下的谈话已经变了,氛围转变太快,仿佛之前的争吵不存在过。

      “那个舒家有什么来头,一个寿宴也值得你跑一趟,有生意往来让人送一份礼不就行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城南那块地那位舒家老大有点关系,走动也没坏处。”
      “有收获吗?”
      “还行,”顾承宗笑了声传了上来:“他们家那个小孙子挺可爱的。”

      而后是顾宏的声音,严肃不满却也没责怪:“少和那些男孩子玩,没一个正经的,小心沾上就甩不掉了。”
      “我心里有数……”

      顾凌绝进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电话。
      等那头接通后,直接道:“城南的地不要了,让给顾承宗。”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沉甸甸的压下来。
      “他投资多少,让他翻倍赔多少。”
      “再找几个人,案底不干净的。”顾凌绝神色阴郁,比天还要晦暗几分,“让他们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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