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起重生这根金手指》乘骋

2、第 2 章

　　前一世，母亲总是喜欢念叨我的小时候，她说：“你八个多月的时候，就会叫‘爸爸’，‘妈妈’了。”我只是一笑而过，自动忽略她那双有神的眼睛。事实上，通常情况下，八个月左右喊的“爸爸妈妈”，是无意识的，而且这个时间不算早，与她那骄傲的语气并不相称。
　　这一世，亏得这个世界的控制，起先我并不能说话，想说的音节总会变为“乱码”，直到有一天，我再一次想要吐“乱码”时，突然爆出一声“妈妈”，我知道，时间到了。在不能用计时工具的情况下，人很容易忘记时间这个概念，而现在，终于被唤醒了。然而成功的几率不高，但不高也是不高得符合常人，不至于使人产生疑虑。若是让我不受约束地开口说话，条理清晰，思维敏捷，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吧。
　　那一声“妈妈”发出之后，我分明看到了母亲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她忙喊父亲，“柏林，快过来过来！”“怎么了？”“啊呀你过来，毛毛她刚刚叫我‘妈妈’了！”她转而又俯身轻声对我说：“再叫一声好不好？叫——‘妈妈’！”她重复了好几遍，以至因为饿本不想再喊的我，怕她的期待落空，努力调整着嘴巴，总算发出了听起来像是“妈”的音。尽管我总认为自己对周围人是淡漠的，是不关心的，甚至在前一世结束前，我最在乎的还是自己心中的意境美。也许是不曾面对面亲眼见到的缘故？果然还是在乎的吧？
　　前面所提“毛毛”一名，是我的小名。因自小汗毛很多，故得之。论它的历史，先为表哥所用，后为表姐所用，最后才成了我的。然而这个名字应该不会再在我们家族延续使用了吧？
　　父亲也来了兴趣，争着抢着说：“叫——‘爸爸’！”我不乐意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正事？不应该看看孩子现在需要什么吗？是要换尿片了，还是饿了？于是启动【哭】的技能。果然，一击必杀。
　　即便是有这个世界的控制，我的理解能力还是“暴露”了，大人们总是会夸：“毛毛聪明得很。”然后各举例子证明。虽然这种“误解”很令人受用，我却明白，若是沉浸于此，以后就麻烦了，好在人总是在婴幼儿时被夸得多，倒也不必担心太当真。
　　我向来觉得自己的家庭和睦幸福，也很知足。只是不太接受在我极小的时候，父母到外省打工，而我由外婆一手带着。
　　外婆，按语文课所学的用语，属于“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形象”，淳朴、善良。她很爱干净，总是会把家里里外外打扫好。这一点实在深有体会，前一世是，这一世也是。但前一世，据母亲透露，她会用刚擦完桌子的抹布来顺手擦我的脸，只因为我流了鼻涕。她还会带着我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黝黑黝黑的，还发着光。前者我原不信，直到抹布的触感真的上脸后，哭着承认了。后者虽然听起来有些奇妙，却因脸黑的现实而坚决被肯定。
　　外婆，是个奇怪的女人，从前一世我就知道。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对我打骂并施，而有时我也会幸运地偷得半晌“暴风雨席卷过后的平静”；然而当我远离了她去外省之后，每年过年回家，便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不让我称她为“外婆，而是“奶奶”，我问她为什么，她只道：“叫‘奶奶’亲啊！”而我真正的奶奶，在我出生几个月后就离世了，她只见过我一面，若两世加在一起，那就是两面，只不过相比前一次的毫无印象，后一次，我能模糊得看清她，有幸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你也在一瞬间成了旁观者，看到了自己的成长。
　　由于父母在外忙，奶奶（此后皆指的是外婆）也无暇时刻顾及我，说来好笑，我没有上幼儿园的小班和大班，却上了两次中班，一次在老家，一次外省。前一世幼儿园有作业，有时竟是打电话去问远在外省的父母。他们是老师，却又是“打工人”，没有编制，只有教师资格证和与学校签的劳动合同，此时的工资似乎是每月几百块。用的是座机电话，前一世是不理解，这一世是问不清楚，总之隐约知道打给外省很贵，不舍得，每一次打都很珍惜。好在如今不会打着电话问题目了，也不会为了一个玩偶，打电话反复确认——那一年，父亲带回来了“一个羊村”，喜羊羊懒羊羊灰太狼一应俱全，只因为一遍遍确认，得到的答案不一样，而他们也不清楚这部动画。我总说：“我不喜欢布娃娃。”
　　我其实不愿重生，因为不想再过一遍苦日子，我是一个真的体会到“从贫困到小康”的人，但我的自卑却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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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这一章还不算真正正篇，感觉有点抒情，很多事件脱胎于自己和身边人的经历，也算是怀念一下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