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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上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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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看看那位肯为你出生入死的男士,幸村精市在做什么。
很是显而易见,他不是爱你过于深,就是脑筋不太好用——经历了那天发布会后的“争执”,他竟没有想到“原来你仍把迹部记在心中最特别的位置上”。刚刚幸村私下告诉我,发布会那天他把你和Kane支开之后他也马上离开了,并没有跟迹部说什么、更没有同他动手。因为他猜想你并不想承认你是谁,更不想让他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
——他毕竟是一切都替你着想的。
可是发布会结束的两天多以来,迹部景吾弄到了你的电话号码、弄到了你的住址,时刻不断地以各种形式骚扰着你。你已经是收到过三次玫瑰花、两次恶心的恐怖玩具、两封阴阳怪气的恐吓信和数不清的骚扰电话。
我对这恶作剧一般的手段哭笑不得:迹部真的是财阀的董事?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要报复好歹也用点上档次的手段吧……
“你再不采取点行动,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看着你被这些低级的骚扰折磨得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偷偷对幸村说。
幸村坐立难安,生怕他再来找你的麻烦。我想他正在考虑怎么去会一会迹部景吾那小子。
星野灿,或者Scarlett——怎么叫你都可以。你这般聪颖,重要的是你了解他,你当然知道幸村想要做什么。
“不去阻止他?这么下去你会功亏一篑的。”我坐在你的床沿上,静静地削着一段似乎永远也削不完的苹果皮。
你竟笑着向我摇头:“雒,我已经没力气管那么多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做好自己的,其他听天由命吧……或许这就是命呢?”
我看着你,多么服帖的女子,被生活狠狠践踏过还能有这份心情,还是只有经历了那些极度的疼痛才有如此的境界?
“精市对我的情谊实在让我厚重难当。”你轻轻阖上眼睛养神,“我一辈子拼命去报也报不起的恩,怎么还敢在伤害他?我若把话挑明了、制止他去见迹部景吾,那究竟是在暗示他什么?是说我多爱那个人,所以才要保守所有秘密吗?”你开始习惯性地摇头否定自己。
“难道不是吗?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理由让你这么多年也藏着真相?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没有爱情可以给别人了,我从来不相信鬼话。”我轻轻瞟了你一眼,用水果刀切下一小块苹果,“你吃吗?”
你笑笑摇头,继续闭你的眼睛去了。
是的,我真是为你所做的一切感到费解。你一直一直徘徊——我打赌是的——你在幸村和迹部之间难于抉择,你并非不爱前者,你也很爱后者,至少我是如此理解。但你从不像我们这些人怀着那些愚蠢的良心,你没有责备自己爱上了两个人,你甚至满心泰然的享受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并不深究这世间的是是与非非;你也不去强迫自己一定要选择谁、归属谁,你有些不满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一个女人只能爱、婚、忠于一个男人,而你所要的是心灵的自由。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断,你可能有你自己的主意,浅显易懂或者深不可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对我们这些喜欢妄加揣测的记述人的极大讽刺。
瞧,你在床上躺着,幸村却已经到了迹部财阀大楼之下,他身边还有樱井真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三十来岁了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甚至变本加厉了,我记得她以前听你小时候的故事还会哭几声,现在竟跑来看她国中三年级炮制的那出戏如何收场,樱井小姐真是好兴致。不过不知道她等一下见到之后会有何感想呢?
当刚来的小秘书面红耳赤地站在迹部景吾面前时,彼时高傲的少年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我看到了,他脸上轻微的困顿与不满。他早已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年轻贵族,而年轻贵族们都有个坏习惯,就是容不下那些刚进入社会还颇显拘谨的年轻人们不够从容的行为。小秘书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尤其是老板翻了翻日历又若无其事的问自己“上班多久了?收入如何?”的时候,她更为自己不敲门且连摔带撞地进了老板办公室吓出了一身冷汗。
“迹部先生,非常抱歉!我……”这是职场新人更大的祸根:他们总是急于解释而不管老板想不想要解释。
此刻,迹部景吾相识不再有耐心陪小孩子玩闹一般,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小秘书明显为难起来,让我想起中国电视剧里像皇上说错话的官宦。皇上不说话,就比斩立决更让人难堪。这样的沉默将人置于悬而未决的不安中,倒不必死来的痛快些。
呐,景吾——我突然也很想这么叫你,你知不知道你们这类人为什么总喜欢和那些不够圆滑的新人过不去?我想,这并非一定是他们得罪你们多深,你们甚至可能毫不介意。这只是一种我们每个人都有的奴役欲望,也不算倚老卖老,而是,过来人总是从新人身上看到过去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尴尬的自己,不愿承认。
待迹部终于写完,他开始玩味地盯着小秘书:“最近全球经济都不景气,失业率很高啊——你没看新闻?你是金融专业毕业?不关注时事,这可不行……”
小秘书快要哭了的时候,身后突然闪进一男一女。
“这么大了还在欺负小姑娘,迹部董事本事不小啊。”樱井真弓摘下墨镜,但迹部对此番嘲讽并不反应。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真弓身后的人——时隔十四年、依旧沉稳镇定无畏、也带来个更多压制感的幸村精市。本该剧烈的反应却化成了两人长久的对视。
迹部突然看向小秘书,大手一挥:“去结你的工资,你被fire了。”无意脱口的话,让小秘书面如死灰。他开始并没打算这么做,可是当自己的视线再也不能断开与幸村的对视时,他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树立他的权威。心里升起一种甚至是杀意的恨。这把看不见的刀下,必定有无辜的牺牲。无辜,所以也无关紧要。
嘿,灿,你别假装睡着,我听见你心里在笑了。你很自豪对吧,两个男人为你,马上要开始一场对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