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流云》龍暮滄

7、第 7 章

　　电话突然响起，接起，竟然是林烨。
　　“睡了吗，孟璠？”林烨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烨？还没有呢！才十点半而已！有什么事要做吗？又要加班？”
　　“不是。你一个人在家？方便的话下来吧，我在你的公寓楼下。”
　　孟璠一听有些不详的预感，虽然自那次在自己家中借宿一宿之后自己与林烨的关系更近似于朋友，但林烨也从未像这样半夜叫自己出门，况且自己才刚“作案”回家。是他发现或怀疑了吗？
　　“好！我马上下来！”如果说能冷静的分析一切情况并作出最正确的的判断的人是真正优秀的特工的话孟璠无疑就是其中一个。不露声色，孟璠立即答应，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即使是林烨，也无法从中作出任何判断。
　　很快，孟璠便出现在林烨的紫色莲花跑车旁，向林烨笑着打了个招呼：“烨！”
　　一看孟璠一身白色西服衬衫与黑色长裤的正式打扮林烨笑了：“穿那么正式干什么，还打了领带？你当真一位是去加班吗？”
　　孟璠这才发现林烨穿着一身浅色系运动休闲服，洒脱清爽，不由失笑：“林大总裁，你又不说是去哪儿，我哪儿知道啊！你一个人吗？”
　　见林烨是亲自驾车没带司机，孟璠不由得问。
　　“那你以为是几个人？会开车吧？”
　　“当然！”
　　“那换你开。”林烨说着跳下车绕到了驾驶座的另一侧。
　　“那么昂贵的跑车开坏了我可赔不起啊！”孟璠说着一脸技痒的样子坐到了驾驶座上。
　　“要是连这样的车你都能开坏了那我可得考虑一下你那些证书有几份是真的了。去南外滩，知道路吗？”林烨笑着问道。
　　“知道。不过怎么会突然想起去那儿？”
　　“许久没去，想去看看。”
　　两人不再交谈，跑车风驰电掣飞驶向位于柳州出海口的一片外滩。
　　“烨，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与林烨并肩立在海边仰望星空，孟璠说道。与其让这样压抑的气氛保持下去，不如打破它。先开口的人多少会吃亏，但是只要控制得当，完全可以掌握谈话的主动权。无论说些什么，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多少打消林烨探查自己的念头。
　　“为什么这样说？”林烨倚在跑车上问道，目光始终看向天际。直觉一直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简单，但是这毕竟只是怀疑。今天将他叫出来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人被杀后自己竟会突然想到孟璠。
　　所谓的“即视觉”只不过是那些生活在平凡世界中的人才会相信的东西。他们不信，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记忆。人的记忆总是容易出错，但是他们不会，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记忆出错。因为那意味着他们不再适合这个世界。所以，对孟璠一刹那之间的怀疑让林烨无法再忽略这个人。
　　“别生气，我只是说实话啊！”先打预防针，孟璠才继续说下去，“你不是那种长相很出众的人，但你却让人觉得你是那样干净优雅，让人不知不觉便会注意你，为你的气息所吸引。怎么说呢？你是那种不需要无瑕外貌就能让人长久为你所吸引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是绝对耀眼的存在。”
　　林烨自嘲的笑笑，如果真如他所说，那罗晗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自己？
　　“烨，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因为真正感到愉快而笑时很美。”孟璠看向林烨。
　　“我是男人。这些话，你应该对一个女人去说。”林烨皱了皱眉，耳根却莫名有些发烫，他不是很习惯这样被人赞美。
　　“美可不是女性才能用的词。烨，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吗？”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我自认为久处商场的自己是很长于隐藏情绪的。”林烨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孟璠，如果说这一句话孟璠是无心所说，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有很强的观察能力。但是，能从自己脸上看出不对的人，恐怕不会普通，“两个半小时和两个小时前我各打过一次电话到你家，但你没接，我还正打算兴师问罪！”
　　“不可能！我一直在家，电话没响过！”孟璠斩钉截铁的说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电话虽未用来电显示但有自己专用的来电记录程序，否则自己只要一含糊其辞那就算是玩完了。因为记录上没有任何呼叫。
　　“当真？”林烨挑眉。
　　“除非我记忆力退化！电话真的没响过。”孟璠一脸无言状。
　　“唔，莫非我拨错号了？”林烨嗯了一声，心中疑云散去不少。他之所以这样试探孟璠是因为今夜在那个房间中总觉得似乎与孟璠的栖息相近但要谨慎数倍的气息盘旋不去。只要孟璠有一点含糊他就会让人盯紧孟璠，一旦有异动就立即下手。但孟璠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才稍感安心。
　　“以前在德国留学时经常会和几个好友去公海游玩，那时的生活自由而无忧无虑，没想到现在踏入社会，却活得像演戏。孟璠，你觉得以京剧自比的话你是哪一角？”
　　“末。”孟璠想了想，“不可或缺又无足轻重。”
　　“怎么，你这是自比击倒大象的蚂蚁吗？”林烨站直身子，饶有兴致盯着孟璠。
　　“只是不知何处有象！”孟璠抚抚头发，“林总裁你总是喜欢和别人打哑谜吗？别说那么艰深难懂的话吧！我研读的是物理学不是古文学。”
　　“那就直说吧。孟璠，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不透的人。”林烨环手胸前，“作为一个商人，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在商场上，我们总是容易输给我们所看不透的人。”
　　“所以你年纪轻轻却老谋深算？烨，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大学生。但更多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怕你，因为你总像戴了一张假面具，太过神秘反而容易让人畏惧。”抬手按住林烨的肩，孟璠斟选着用辞，“林烨，或许你并不是看不透别人，只是看不透自己。所以，总是会用你对自己的原则去研究其他人。”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说话，尤其是我的下属。”林烨似笑非笑看着孟璠。孟璠这个人，或许和自己是同一类也不一定，时而大大咧咧像个初入社会的人，时而又沉稳而敏锐。他说他看不透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看不透他。这个人，比当初的罗晗还让自己好奇。但罗晗那种无法改变的冷酷个性反而让自己极易看透他，掌握他的行为规律。但是孟璠却让自己有无法掌控之感。至于贾诩，传闻真的很可怕，一个对自己来说仅算一只臭虫的谍报人员，竟被传得神乎其神。
　　“现在没有总裁与职员，只有朋友。朋友之间这样说是可以的吧？”
　　“孟璠，你是个聪明人呢。”林烨笑了，将车钥匙丢给孟璠，“这辆车以后就由你开吧！”
　　“无功不受禄。”
　　“没说是送给你。你就偶尔屈才当一当司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