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茶》雅牙

12、英雄救美

　　六安醒来的时候，愣愣望着窗外，居然还是白天，她以为她这样的贪睡，在梦里面徘徊了那么许久，都疑心过了好几年。

　　用手揉着发疼的脑袋，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恍惚徘徊了好一阵。

　　清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她爬下床要去找小文。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孩子的嬉笑声。小文追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奔跑，“叔叔，你等等我！”

　　孙敬和停下来，小文正要追上去，突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六安，欢快地扑进她怀里，“姑姑！”

　　她将小文抱起，响亮地在脸颊亲了一口。孙敬和走过来，笑着道，“你睡了那么久，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她疑惑地望着他。

　　“你知道今天几号？你从前天就睡到了现在！”

　　六安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过还好，你太累了，多休息有利于身体的康复，你才睡了两天，有些人会一连睡上好几天。”孙敬和安慰着她。

　　“那小文……”

　　“放心吧，我一直都看着他。”

　　“这孩子给你惹麻烦吧？”

　　孙敬和还没有答话，小文从她怀里钻出脑袋，噘嘴表示不满，“小文很乖的，小文才不会给叔叔添麻烦！”

　　六安笑着摸摸他的头，孙敬和点头应和，“是啊，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早上起床会自己叠被子，吃完的碗筷会抢着洗，连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六安，你从哪儿找来的那么乖巧的孩子，你再不醒过来啊，我都想自己领回去了！”

　　六安笑着，顺着小文柔软的棕发，看着怀里的孩子叹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命苦，跟着我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孙敬和走过来抱过小文，“你刚睡醒，先去吃点东西吧，这孩子我看着。”
　　六安点点头。

　　六安拿着自己最后的那点工资和储蓄回到了出租屋，把隔壁刘奶奶的钱还了，又将房子退了。
　　她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收入，住不起这样标准的一室一厅。她打算带着小文到偏远点的地方，租个小点的小屋。

　　房子可以住到月底，这就给了她些许的时间来找新工作。六安走了不少地方，人才市场她是不敢去的，她连高中都没毕业，手上只有一张初中文凭，去了也是给别人看白眼。

　　她去一家不大的餐厅应聘服务员，经理看着她的学历，直摇头。又端详了她的相貌大半天，还是点了头，“模样不错。你在这里试用一段时间吧，好的话就留下。”

　　六安高兴极了。她拿出最后的那点钱给小文买了件新球鞋。这孩子调皮好动，鞋子总是坏的很快，早就该买双新的了。小文穿着新鞋子，兴奋地在原地转圈，抬头道，“姑姑，这双鞋子不够大。”

　　“小了？不合脚？”

　　小文摇头，“小文才五岁，姑姑说小文的脚长得很快。这双鞋子才大了一点，很快就会穿不下的。姑姑应该买更大的鞋子。”

　　六安感动得不行，她想着日子虽然苦，但是有这孩子陪着，再苦的日子也能充满甜蜜。小文是她的支柱，是她的生命，随时随地都给她带来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她蹲下身子，和小文平视，“没关系，穿不下了再买双新的。姑姑有新工作了，可以给小文买很多很多新鞋。”

　　小文高兴地在地上打滚。

　　六安的新工作并不算顺利，在餐厅打工是件看上去容易实际诸多细枝末节都要应对的工作。这一切对六安而言并不算难事，她在外面打工已经好多年了，总是一份份工作的换，被别人挑刺或者工期结束打包离开，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这天已经很晚，她擦桌子收拾账台，打算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就回家。她今天职晚班，凌晨两点，店里除了一桌正在吃饭喝酒的男人，连同事都一一提前回家了，吩咐她最后收钱打烊。
　　六安看了看那桌人，酒足饭饱，饕餮过后桌上尽是散乱的残羹和东倒西歪的酒瓶。

　　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他们什么时候走，那群人已经招手喊她过来——“服务员，结帐！”

　　六安高兴极了，赶紧走过去，“250元。”

　　“给！”

　　六安收过钱，正打算离开，有人抓住她的手，“小姐，别急着走啊！”

　　她厌恶地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要抽回手，那人的力气极大，攥在手心里，又用另一只手去摩挲她的手背，嘻嘻笑着，“小姐，好滑啊！”

　　“放开我！”

　　“哟，小姐生气了嘛，来来来，陪我们哥几个喝几杯，消消气！”

　　“我不喝酒！”酒杯被倒的满满的，已经抵住了她的唇畔，后面有人顶住她的背，她忽然害怕起来，挣扎着，手也被人紧紧拽住。

　　“放开我！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

　　有个人走到她身边，满脸横肉，笑起来褶子似的，让她感觉想吐，那人用手摸她的脸，“真漂亮的小姐啊，皮肤这么光，我在外面都没见到过……怎么样，陪陪哥哥我，哥肯定待你不薄！”

　　“滚！”她在他靠得极近的猪脸上啐了一口。

　　那人一抹脸，“妈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给我抽！”

　　大力的巴掌打的她侧过脸，手被人捆在身后，后面没有地方躲，只能生生承受着，皮肤火辣辣的刺痛，整个脸孔都发麻了。

　　一个接一个的巴掌下去，她整个头皮发麻，嘴里也渐渐有了浓重的血腥味，好痛……

　　衣服也被人撕裂，她奋力大叫，又踢又蹬，能动的地方都尽力挣扎，“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牲，放开我！放开我！”

　　“还能叫，继续打！”

　　拳脚雨点般下来，她缩成一团不堪承受。

　　“放开她！”

　　有人一声大叫，冲了上来。那群人受了惊吓，放开六安，她一下子瘫软在地，睁着被打肿的双眼，看着来人。

　　“你们是谁？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

　　“哟，来了个管闲事的，啧啧，看看这身板，居然还敢冲出来，怎么，想做英雄哪？兄弟们，给我上！”

　　六安的心一阵紧缩。她身边的那群恶人个个都五大三粗，而这人……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他能行吗？

　　如果打不赢，那群人穷凶极恶，那么他们就会被……

　　她不敢想下去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那人扶起她，“你还没事吧？”

　　她摇头。

　　“你脸肿起来了，身上也受了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摇头。

　　“你不去医院？”

　　她用手指着地上躺倒的人，浑身颤抖，“去……报警……”

　　那人赶紧打电话报警。

　　等警察赶来，给她做了笔录，警车把六安送去了医院。

　　医生给她包扎，她张着嘴咝咝呵气，救她的人还在身旁，“很痛吗？”

　　她回过头，尽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又因为嘴角抽痛而显得比哭还丑，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别动作，好好治疗。”

　　涂了药膏，又吃了药，六安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比猪头还丑。那人还呆着，六安略带愧疚地开口，“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

　　那人轻笑，“没什么。”

　　六安又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以为这么晚了根本没人会注意。”

　　“我不是看见了才进来的，我一直都在里面。”

　　“啊？”

　　“我在里面吃饭啊，不是你给我结帐的？”

　　“哦。”六安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你就是靠在窗口喝酒的那个人？”

　　“嗯。”

　　“你不是走了吗？”

　　“我没走，结完账我去洗手间了，你大概没注意。”

　　她这才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