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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贴身侍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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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低头,看着像团火一样抱住他的女郎,匪夷所思地重复了一句:“……阿耶?”
“阿耶,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荀欢把眼泪蹭到他衣襟上。
片刻后又仰面,好奇又肆意地盯着他瞧,带着些许饶有兴味的好奇,她不吝啬赞美之词:“阿耶年轻时可真俊俏!”
荀欢满意点头,怪不得能把她的模样生的这么好。
可是她的阿耶却没有如她所愿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反而垂眸把她放下:“公主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还有些僵硬,与阿耶的柔和大相径庭。
醉酒的状态让她的脑子有些迟钝,荀欢茫然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是谁?”
何长暄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软软地倒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温香软玉在怀,他在原地站了好半晌,等荀欢的身子快要滑落下来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稳稳地抱紧。
“阿耶……你……好久没……我……”
怀中的女郎忽然开口,说话断断续续的,只是捏着他衣袖的手却慢慢收紧,似是极为不安。
何长暄耐心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沉默地将她的手放下,慢慢走出八角亭。
荀欢觉得自己颠簸了许久,可是身边的气息却极有安全感,她不由得伸手抱住一具温热的躯体,脑海中混混沌沌地想,是阿耶来接她了么?
可是再次醒来,她睁开眼睛望见公主府的浮金纱幔,失望地叹了口气。
翻了个身,余光忽的瞧见床边趴着一个人,隔着纱幔看不真切。
荀欢皱眉坐起身,撩开纱幔想问他是谁,可没了那层薄纱的阻隔,她呼吸一顿。
屋里未点灯,窗外的暗光却恰到好处地落在他鼻梁上,荡着幽幽的光。他皱着眉,睡着的模样显得有些冷肃。
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郎长得好俊俏。
许是意识还朦胧着,荀欢忘了喊人进来,反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
他似有所觉,忽然睁开眼睛,右手摸上腰间的佩剑,警惕抬眸,杀气浮现。
荀欢好奇地和他对视,问:“你是谁?”
他瞥她一眼,淡淡回答:“府中侍卫。”
他音色偏冷,虽然才醒,神情中却没有丝毫困意。
不等荀欢问,他又沉声解释昨晚的事情:“昨晚公主醉酒,我送公主回来,公主不让我走,我只得留下。”
三言两语解释完了,他站起身行礼:“如有冒犯,请公主降罪。”
他俯身的动作不卑不亢,瞧着甚是赏心悦目,不像侍卫,倒像是个矜贵郎君。
荀欢哦了一声,让他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常鹤,”何长暄面不改色地撒谎,“寻常的常,仙鹤的鹤。”
她继续问:“你多大了?”
“十八。”
“可曾婚配?”
他古井无波的面容上这才浮现些许诧异的情绪,他嘴唇翕动几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未曾。”
只是说完便偏过头。
荀欢惊奇地看着他耳朵上浮起的红色,怎么还害羞了呢?
她觉得好玩,想了想,伸手从暗格里摸出一个香囊递给他:“等本公主及笄,你就是本公主的面首,香囊便是信物。”
越国民风开放,世家贵族养面首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更何况她身为长公主,身边没有面首怎么能行呢?
阿姐已经嘲笑过她许多次了,连阿耶也说她身边要有几个知心的郎君,恰巧她刚出宫居住便遇到一个合心意的郎君,肯定要提一提此事的。
她眨眨眼,等着他同意,可是他翻看着手中的绿色香囊,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冷着脸不答话。
荀欢瞧不清他的神色,以为他好奇为什么要给个香囊,解释道:“以后我的面首数不清,一个一个的记太麻烦了,这个香囊只有我府上有……”
越说声音越嘶哑,她微微停顿,他终于有机会开口:“恕难从命。”
说完他把绿色香囊搁在一边,起身倒茶。
荀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阿姐说做长公主的面首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的,怎么他却是一副根本不稀罕的模样?
不过也不着急,他一直待在她身边,也不怕旁人抢了去,等她及笄了再提也不迟。
荀欢忍不住再次打量他,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性子虽然冷了些,心倒是挺热,倒杯茶也赏心悦目,没有武夫的粗鄙劲儿。
与“鹤”这个名字极为相配。
荀欢偷笑,及笄前开府居住果然是对的,不然这只仙鹤可就被人抢走了。
她喝了茶,忽然瞧见他腰间的长剑,想起出宫前阿兄说的话,她好奇地问道:“难道你就是阿兄给我的贴身侍卫?”
阿兄早就便说要给她挑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常鹤瞧着是个会武功的,想必就是他吧。
果然,他很快应了声是。
荀欢满意点头,阿兄可真好,居然会把这么俊俏的侍卫给她,就不怕她收为己用么?还是太相信常鹤心志坚定?
正想说些什么,外面雨声忽然变大,她望向窗外下个不停的雨,雨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抹粉色。
是早开的桃花,雨打花枝,颇显寂寥。
“现在几时了?”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春时怎么还未过来?”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何长暄也看了眼窗外。
才卯时!阿兄可能还没开始上朝呢!荀欢气恼地嗔他一眼:“怎么不早说!”
说着她躺下来,抱着锦被闭上眼睛。想起站在床边的常鹤,她又睁开,吩咐道:“你先回去吧,等我醒了再说。”
何长暄伸手替她拉上纱幔,一句话也不多说,颀长身影很快消失在屏风后。
他倒是乖巧,什么话也不问,这样的人最适合做面首,荀欢半眯着眼睛想。
再次醒来,天光已大亮,一株桃花从窗棂处延伸而出,开的正肆意。
荀欢慵懒的翻了个身,拥着锦被坐起身,唤来春时服侍。
“公主,可要喝醒酒汤?”
荀欢摇头,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忽然瞧见扔在一旁的绿色香囊,她特意不让侍女收拾起来的。
边梳妆边拿着香囊把玩,她心情甚好。常鹤一直没有出现,若是他不过来,她便治他的罪。
幸灾乐祸地想着,没想到刚走出屋子便瞧见常鹤便立在一旁,她满意地赞了一声:“不愧是阿兄给我的人,真有做贴身侍卫的自觉。”
她把“贴身”两个字咬的极重。
何长暄望向她,她穿着山茶红色襦裙,春光明媚,遮掩住她眉目间的娇纵,多了些明艳之色。
和昨晚哭的双颊红红的可怜女郎大相径庭。
他垂眸不再多看,声音一板一眼的:“多谢公主夸赞。”
他听不懂她说的话,荀欢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谁夸你了?”
“……”
三月的风微乱,有桃花花瓣顺着微风吹来,落了满地。
不知长安的平康坊是何种光景?
荀欢是个好玩的性子,可是常鹤这么古板,必定不会同意让她出去,于是随口说道:“我要在府中玩一会儿,你别跟着了。”
身后无人应答,她放心地往前走,走出两步远,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荀欢停住,脚步声也随之而停。
她转身怒视他:“都说了别跟着我!”
何长暄毫不理会,眉毛都没抬一下。
她还想再发脾气,可是看着这张脸,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好半晌,她只好妥协:“算了,跟着就跟着吧,本公主带你熟悉一下公主府。”
她在府中乱窜,试图甩掉这个包袱,可他一直跟着,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荀欢无法,心知出府无望,便随着自己的心意漫无目的地闲逛,来到一片竹林中。
“这里是望月亭,记得了么?”荀欢看了眼八角亭中写着的“望月亭”三个字。
不过这里似乎有点眼熟,有竹林有八角亭……
“公主昨夜在此处醉酒。”何长暄知道她心中所想,为她解惑。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荀欢索性坐在亭中,闻言回首嗔他一眼:“多嘴!”
“对了,昨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荀欢秀眉微蹙,“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她咬咬唇,仰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