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鱼》棘坷

41、加班

　　歇了一周，再不去上班就实在说不过去了。章嘉贝周一特意起了个大早，认真打扮了一番去了公司。

　　没想到向来早到的何放这天竟然是踩着点来的，梅琳告诉章嘉贝，最近公司的那个投资项目，公司和交易对方都想加快进度，何放把这个项目排为最高优先级，今天来晚了估计是周末也在处理项目上的事，太累了。

　　梅琳刚说完，就给章嘉贝递过去一叠材料，“待会儿何总会上用的。”
　　听梅琳的描述，周末没休息，周一又要投入更加紧张繁忙的工作中，想到何放酒会那晚还又犯了腰疼，下车的时候疼得脸色苍白。

　　“何总有什么喜欢吃的水果吗？”陪何放去了会议室回来，章嘉贝坐在座位上打开APP准备买点水果。

　　“你要给他买？”梅琳有点惊讶，她偶尔会给何放送进去一些她带来和同事们分享的零食，那是因为毕竟她和何放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解何放的脾气，相比起其他同事不那么怕何放。但章嘉贝才刚来不久，就已经混的这么熟了？

　　“看他那么辛苦，一天到晚也不吃什么东西，别哪天倒下了，没人带领公司赚钱了。”

　　看章嘉贝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梅琳心里刚产生的对他俩关系的猜测又压了下去，“橘子吧，他喜欢那种吃起来不麻烦的。”

　　“果然工作狂，吃水果都懒。”章嘉贝又笑了，“不过我也爱吃橘子，因为我也懒。”

　　取了叫来的水果上楼，还没到章嘉贝的楼层，电梯门开了，是何放，刚开完会。

　　电梯门关上，两人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彼此，章嘉贝找话说：“何总，上次从您家拿的那条围巾，我干洗好了带来了，等会儿拿给您。”

　　“不用了，好像是谁送我的，我不习惯戴围巾。”

　　“啊？什么意思？”

　　这时，电梯门开了，外面的同事见何放要出来纷纷侧身让他，何放边说着“围巾送你了”边操控轮椅出电梯，章嘉贝愣了一下，赶紧跟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往一楼下降，沉默的电梯轿厢里，终于有一个同事忍不住了：“你们刚才听见何总说送围巾给章嘉贝吗？”

　　“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另一人飞速答话，眉毛都扬了起来。

　　“何总和章嘉贝是不是……”

　　“我听说何总还带章嘉贝参加酒会了呢。”

　　“真的假的？那个酒会Kelly想去都没去成，何总嫌她咖位不够。章嘉贝她就是一素人怎么还能去呢？”

　　“要我说，要么是章嘉贝和覃子妤关系好，覃子妤要带她，要么就是她和何总有点啥。”

　　“不是吧，何总和她？看不出来啊……”

　　“人家何总好歹是老板，这种事儿还能让你看来？”

　　一层到了，几个员工出电梯，不再议论。

　　20层何放办公室里，他刚接完一个电话，章嘉贝进来了，手里拿着一盒砂糖橘。

　　“何总，我给你买了橘子。”

　　“嗯？”何放疑惑地抬头，“我没让你帮我买这个吧？”

　　“你没说，我也可以买啊。“你年纪大了，工作也忙，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C。”

　　说着，章嘉贝把橘子放到桌边，在何放作反应之前快快地溜出他的办公室。

　　第二天，梅琳见何放来了办公室，腿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你和章嘉贝分着吃。”

　　梅琳接过来，看着袋子里装满的耙耙柑，又看看何放的背影，八卦之心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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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歌的工作本就繁忙，手头同时处理好几个项目，接了何放公司的项目后，本就晚睡早起的作息甚至变得不规律起来，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家吃过饭了。

　　林初听见搁在外面的手机响，连忙小跑出去。果然，并不是童歌的消息。她认真工作起来就算读了他的消息也不会去回复。

　　倒是章嘉贝，被林初问是否知道今天童歌的动向，她很快就回了：
　　【忙着呢吧，她今天来我们公司开会了。】
　　【话说，你怎么来问我？直接问我姐不就行了？】

　　林初正在用脚指打字回复，章嘉贝的消息又来了，她打字实在太快：
　　【我知道了，她沉迷工作无法自拔了，是不是？】

　　看着章嘉贝随即发来的三个坏笑表情，林初回复了一个笑哭的表情，说：【是啊。想问她晚上回不回家吃饭呢，一直没回我。】

　　【她不回你你就别管她了，我姐她吃饭很随意的。】、【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老板叫我了。】

　　林初当然知道童歌不差他这一顿饭，但他不想童歌总在外面吃，而且他每日都在家，也希望能为童歌做些什么。

　　放下手机，林初又回到桌前看书，才坐下一会儿，颈椎就感到疲惫了。最近生活规律起来，读书、做笔记，长期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腰和脖子都吃不消，外加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去加紧训练，身上多处酸痛不已。

　　六点多，林初已经自己简单吃了点，童歌终于回复了他，说是刚从客户那儿出来，可以回家吃饭。

　　童歌问他是不是已经吃了，林初没直接回答，而是回：【我现在做饭】，然后赶忙进厨房洗菜做饭，“脚”忙脚乱间，菜刀没夹稳，一不小心切到了脚，鲜血很快冒了出来，林初抽了好几张纸巾用力压住，心想幸亏是切到左脚，暂时不影响炒菜。等饭做好，林初才用牙咬开药箱，从里面翻出来碘伏棉球处理伤口。

　　他扭头看了一眼表，训练的时间快到了，可童歌还没回来。来不及等她了，林初草草穿上衣服，背上训练用的衣服和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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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歌来何放公司开完会后，说是要赶紧回家找林初吃饭，没有来得及跟章嘉贝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章嘉贝进何放的办公室要帮他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却被何放拦下了。

　　“嗯？您还不下班？”

　　“你先下班吧，我这儿还有点事。”

　　“那我去遛贝贝了，今天下午忙，我都没来得及过去。”

　　“没事，我让阿姨遛了。”何放确实很忙，他盯着电脑屏幕皱眉，只瞥了章嘉贝一眼，“下班回家吧。”

　　“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都没空歇会儿？”

　　何放这才把脸转向章嘉贝，“是覃子妤让你监督我休息吗？”

　　“不是啦。”章嘉贝撇撇嘴，“坐了一整天，怕你腰疼。诶，这是……？”

　　章嘉贝的手原本伸向何放桌上的砂糖橘，是她今天早上又放过来的，却顺带着看到一盒药。

　　“止疼药。”何放在章嘉贝把药拿起来之前，先抓过来放到抽屉里。

　　“你果然腰疼了？”

　　“防患于未然。”何放被章嘉贝左一个腰疼右一个腰疼问得心烦，“你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章嘉贝并没有察觉到何放情绪上的变化，她朝何放伸手，掌心朝上，“给我，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掩耳盗铃。”

　　“适量吃没事。”何放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接起来之前对章嘉贝说，“再不下班，就抓你做苦力。”

　　说完，他按下接听键，是部门经理打来的。看章嘉贝扭身走了，心想她应该是回家了。

　　然而，部门经理来办公室汇报了半个小时的工作，才刚推门出去，章嘉贝就又进来了。

　　“还没走？”

　　“你不是说要抓我做苦力吗？说吧，要干点啥？”

　　何放看着章嘉贝，沉默了几秒钟，“你把我这几天的邮件归归档吧，一直没顾上。”

　　说着，何放从电脑前让开，章嘉贝推过转椅来在他的电脑前坐下，鼠标拉过来，看着何放邮箱项下清清楚楚分门别类的一个个子文件夹，不禁感叹：“何总，你可真细致啊，每一封邮件都会归好类吗？”

　　没听到何放回答，章嘉贝抬头，见他的轮椅停在沙发前，正要把自己移过去。他一手按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撑着轮椅扶手，屏气凝神，用力把身体从轮椅坐垫上抬起来，然后赶紧靠手臂的力量把悬空的身体挪过去。

　　章嘉贝看着这一串动作，为何放捏一把汗，以至于他在沙发上坐稳后回头看她，她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我刚才问，每一封都要归类吗？”

　　“也不是，你把能归的先归了，不知道的放着就行。”

　　何放扶着沙发靠背，缓缓地要转身，章嘉贝见状赶紧从转椅上站起来，站在沙发旁展开手，怕何方放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早点弄完早点走。”

　　“你怎么这么想让我赶紧走？”

　　“下了班不就该早点回家吗？”何放在沙发上横着坐好，胳膊搭在靠背上抓紧了，腾出另一只手要把假肢抬上来。

　　但他的手还没抓住自己的假肢，章嘉贝先抬起假肢把它们摆到沙发上。

　　“何叔叔，你肯定在想，像我这样的天真少女就该早早回家，不然天黑了不安全。”章嘉贝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叫他，谁让何放在她面前总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但是看见您老人家这么鞠躬尽瘁，本少女也不好意思自己先溜啊。”

　　这种看见老板加班、自己感到不好意思的心态，也就只会发生在她这种初入职场的小姑娘身上，那些被工作摧残的老员工，听见“你先走吧”大多数还是会选择拎包就走的。

　　何放听了觉得十分好笑，信口而出：“放着下班时间不享受，真是傻得可爱。”

　　章嘉贝听了，手从他的假肢上收回去，低下头，不说话了。何放看进眼里，以为是他把话说得重了伤了这小姑娘的心，毕竟他的话的重点在于她“傻”而不是“可爱”。他干过许多这种事，话说出去了自己不觉得，但回过头来明里暗里得知自己对艺人或者手下说话太重了。

　　哪知，章嘉贝低着头，小声说，“既然咱们这么熟了，要不你把假肢脱了吧，总穿着多难受啊。”

　　怎么回事？看来这家伙根本没把“傻“放在心上，只觉得他是说她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