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驿使

23、chapter 23

　　之后一连好些天都没有韩秋时的消息，打电话过去收到的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已关机”。
　　林见探过了韩霖的态度，也从韩秋时口中听到了“不是什么大事”，他心是已经放下了。他联系不到只能说明还在僵持，或者韩秋时已经自由了，只是不想联系他。

　　人闲下来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为了避免，林见继续让自己忙到脚不沾地。

　　今日云层厚重，遮盖严密，不见日光。屏城的天难得这般阴上加阴，云层笼罩下的人也面色不佳，周遭气场低迷。
　　林见白天要四处跑，晚上要上酒桌陪着喝，喝开心了，哄高兴了，项目才慢慢有着落。
　　魏成风那边一直在盯着，公司内部为了这个项目组了几个项目组，其中就有集结了精英，挂在远在英国的舒逸名下的一组。
　　那边进度一直很快，还曾有人和林见碰上面。结果一目了然，林见的确斗不过这些经验丰富，在生意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们。

　　前两天是韩秋时期末考的日子，林见开车到他学校附近转过几趟，碰运气这种事情，对于他这种天生倒霉的人来说，约等于碰不到。
　　然后也的确没碰到。

　　晚上十点。
　　黑夜已经彻底笼罩了这座城，灯光对于黑夜而言依旧勉强。
　　林见坐上这酒桌不过半小时，已经察觉到自己这波大概是让舒德元诓了。

　　他自诩酒量非凡，倒不是自夸，这么些年和朋友喝酒，他永远是送别人回家的那个。
　　前几次上酒桌也不例外，哪怕一个人喝三个，也能坚持到把事情谈完。

　　今晚，半小时而已。对面打着哈哈对重点避而不谈，酒一杯不停地灌。
　　林见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了多少，但多少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醉酒的感觉他不喜欢，所以也格外敏感。

　　“来，小林。再陪我们徐总喝一杯！”

　　林见想趁着还清醒把事情先谈出点眉目，可偏偏对面紧接着就是一句：“酒喝高兴了，什么事儿不好说啊？”

　　他只能继续陪着喝。
　　一杯杯下肚，就算还没醉也受不住了。

　　“抱歉，去下卫生间。”
　　林见打完招呼出了包间，急匆匆往卫生间走。
　　路过一件门没关严的包间，他隐约听到了些熟悉的声音，但他现在喝的有些上头了，幻听也说不定？于是没当回事。

　　一小时后，林见在厕所抱着马桶吐。
　　距离上一次醉成这样，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林见自己都没有足够的应对经验，他意识已经涣散了。
　　吐完冲出去凉水洗了把脸，迫使自己清醒几分。

　　林见再次路过刚才的包间时，只觉得熟悉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没多想，闷着头往前走。

　　“操！”冷不防就撞上了人，对方大喊一声。

　　林见二话不说低头道歉：“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他醉的有些厉害，说话不大清楚，但几句道歉还是足够对方辨别。

　　廖光熙揉着肩，他也喝了不少，而且他酒后就喜欢闹事，谁拦都不好使。
　　于是他按住林见的肩膀，狠戾地说：“操，道个歉就算完？老子说不行，你现在给我跪下，说声对不起大哥，这事儿就算过去。”

　　林见觉得这声音也熟悉，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散，他眯眼聚焦，总算看清了对面。
　　同时廖光熙也认出了他，不过并没有因为认识就改变说辞。
　　“林见？你啊，熟人！快给哥哥跪下说声对不起！”

　　林见扶着墙站稳，忽略他的话：“韩秋时也在？”

　　“你管他在不在。”廖光熙眉头皱起，对他问这个问题很不满。

　　“他在哪？在里面吗？”林见问。
　　刚才他隐约听到的声音就是韩秋时的，他觉得自己喝醉了幻听，但在这儿遇到了廖光熙，是不是就能说明他其实……的确是听到了？

　　“你有病吧，非得打听他？你他妈不会睡了几次就爱上他了吧？”廖光熙抬手在林见肩膀上拍了几下，“怪不得你活成这吊样子，哥告诉你，人得活清醒一点，不是你的你少惦记。”

　　林见推开他，步伐沉重地走过去，推开了包间的门。

　　里面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他，疑惑的嘲讽的看戏的，什么样的目光林见都顾不得管。
　　他快速扫视了一眼，没有看见他想见的人。

　　“找谁？”任胜问。

　　林见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明知故问的讥讽和笑意让他非常难受。
　　但他还是顺了任胜的意，回答了这个答案唯一的问题：“韩秋时。”

　　“走了。”
　　任胜没有多说话来刺激他，不知道是不是看他今天这样子有些可怜。

　　廖光熙把他扯出来，硬要他下跪道歉，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出来，没有一个上来劝一下的。
　　倒是基本都选择站在旁边看看戏。
　　有个女人说：“算了吧广西，人家就撞你一下，不至于。”

　　廖光熙对着林见怒吼：“撞我？他就是故意的！今天不给老子跪下道歉，你就别想走。”

　　林见对这种无赖行径嗤之以鼻的同时又不知该如何脱身。

　　“不可能。”林见说。

　　“不跪？不跪老子打断你的腿！”廖光熙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硬气？舒家不要的狗，韩秋时更不可能要你。我就想不明白，你这种无依无靠活得像阴沟里的耗子的人，怎么还么能装清高？”

　　“韩秋时这么告诉你的吗？”林见突然看向他。

　　廖光熙没成想自己骂骂咧咧半天对方的反应都平淡无奇，偏偏这么一句就把他注意力吸引来了？
　　这话韩秋时还真没说过，但也是看他态度就能知道的事儿。
　　廖光熙混是混了点，但说谎还不至于，他笑道：“这话还需要他亲口说？是个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不过把你当个小情人儿一直养着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少给我岔开话题，赶紧道歉，老子急着回家睡觉。”

　　情人。

　　林见倏然听见这个词，他的注意力尽数被吸引。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合适地说法来描述自己和韩秋时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金钱利害，算不上包养；感情也并非双向，算不上恋爱。
　　这样说来，似乎叫情人还真合适。

　　可林见又觉得不满意。
　　他们之间哪配得一个“情”字。

　　“喂，赶紧跪，屁大点事一直拖着，烦不烦啊。”廖光熙不耐烦道。

　　林见站着不动。

　　突然有人隔着老远喊了一声：“哥！”

　　林见回头看去——
　　任景背着个双肩包，站在不远处，看着乖的很。

　　“别过来。”林见对他说。
　　任景就像听不见一样，双手握着肩带，表情一连纯真地走过来：“哥，这么晚了还和朋友聊天呢？不过怎么在这儿聊啊，有点挡路了。”

　　“你谁啊，赶紧滚。”廖光熙不稀得理他，就盯着林见，一字一顿，“你、给、我、跪。”

　　“跪？”任景惊讶道：“原来不是朋友呀？”

　　林见：“……”
　　任景把包取下来塞给林见：“走吧哥，不是朋友就别聊了。”

　　廖光熙刚伸手抓住林见胳膊，任景突然回头，在全场人的注视下，以一个快到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拳砸在廖光熙脸上！
　　后者一声痛呼后整个场面安静了几秒。

　　任景抓住林见的手腕，低头在躺倒的廖光熙身上补了一脚。
　　“跪什么跪，有话不能好好说？走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