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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朝思君君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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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宋念这情形,心里突然也是一惊,整个人顿时定在原地动挪不开步子,这……这不是……不是我飞机失事后来到这个世界莲瞑教里照顾我的小师妹吗!……
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样个结局,耳边一直嗡嗡地有着蚊子叫,心里血流速过快有点难以控制呼吸,只是常常不小心对上小师妹的眼神就拼命把头埋得低低的。只知道跟着大队伍,抓着珈罂的衣角回不过神……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柳,叫亦千。”
“没有什么奴不奴婢的,我们府里不讲究这些,你要是府里呆不惯,或者还有什么亲戚,过段时间就投了亲戚去也成。”对于陈珈罂来说刚才无疑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得意得紧,只顾着和我这个小师妹聊天,没来得及注意到我红了白,白了紫的脸。宋念不知怎么了,目光一直在小师妹身上扫,确实她也是个清秀佳人,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明显吧?
对了,刚才小师妹说她叫什么?柳亦千……耳朵里的那只蚊子不知何时找了个对象还生了个孩子,三口之家吵得更厉害了……
回到陈家,换了女装,本想找个单独的机会和那假柳亦千聊聊,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碍于没有机会。
“嫣儿,今天可真不够意思,一转眼你人就不见了!”袁渊杰一脸笑意,大冷天也只穿了一件单衣,看来也是刚练完兵回来。看着他微红的脸上挂着些许汗水,领口敞开,颇有些性感的姿态,但是此时的我实在是心虚得很,诺了几声,走进前厅。
“来来来,吃饭啦!今天这饭菜可是柳姑娘做的……”沈大娘有些发福,笑起来特别亲切。沈大娘的身后那亭亭玉立的女子不就是小师妹么?只见她因为膝盖被方才那蛮汉拖拽受了伤,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珈罂此时也已经换回女装,只简单梳了个蝶髻,露出饱满的额头,亮闪闪的眸子忽闪忽闪,眼见这“柳亦千”受了伤还做了一顿饭,实在是心疼了一把,于是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沈大娘,你带柳姑娘下去把脚上的伤处理一下,人家都受伤了还让人家做饭,别让外人说了我们府上不懂规矩去。”
“陈……小姐,”小师妹见珈罂女生装束,顿了顿继续道,“您不要怪沈大娘,是奴……我自己要做的,以此报答陈小姐的救命之恩,算不得什么。”说罢竟跪了下来,眼见伤口触到地面,她疼的皱了皱眉,眼中含泪,道:“您的恩情岂是一顿饭就能报的,小女子的命今天起就是陈小姐的了……”说着说着就抽着肩膀哭了出来。
这才佩服小师妹的演技,莲瞑教是电影学院不成?
“喂喂,怎么回事啊?你们出去从哪招回来这样一位女子?嫣儿,你倒是和我说说。”袁渊杰一脸疑惑。
我见没法,只得帮小师妹一一骗下去,便把在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期间不忘加些修饰词以显得带她回来迫不得已。
“哼!竟有这种恶霸?要是我在场非打得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差点忘了袁大哥一直是这样嫉恶如仇的硬汉形象呢!
我陪着笑,转眼却看见林江南眼波扫过小师妹露出些许厌恶,两根眉毛都快纠结到一块,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从来我最担心的就是林江南这个人,他总是神秘地仿佛知道一切,很多事他只是不说却让人感觉没有事情可以瞒过他的眼睛。心理泛出毛毛的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一脚踩在宋念脚上,回头迎上他黑夜里也能发光的眼睛,“沈大娘,还不带柳姑娘去上药!”宋念此时两根眉毛也纠结着,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小师妹单薄的麻衣透出血渍,不同于林江南眼里的厌恶,他的眼里分明是写着心疼。莫名地,心里隐隐疼了一下……
沈大娘立刻扶起还跪着的小师妹退了出去,“入座吧!尝尝这柳姑娘的厨艺!”珈罂带头先入了席。
“陈珈罂!你是不是看着你爹不在家里,就越发厉害了?今天竟然还当街抢了个女子回来!”袁大哥向来也喜欢珈罂爽快的性格,常常拿她来打趣。
依照陈珈罂的脾气最受不了的莫过于别人在她的白马王子前诋毁她的形象,袁渊杰这回算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只见珈罂清了清嗓子沉了声道:“袁大哥这么个年纪还未娶,要是喜欢,珈罂帮你向柳姑娘说说,你也好收了她?”这可一直是袁渊杰的死穴,他和宋念同龄,今年已经23的他也算是晚熟,对于男女之事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谈男女之事就是肮脏龌龊,比不上国家民族,认为民族存亡之际是谈不得儿女情长的。
于是他虽气珈罂把他看做男欢女爱的人,但也是大气仗义的侠士,又只把家珈罂当做小孩子,怎么会和小姑娘一般计较,手一挥,朗声道:“我们身上现背有国家民族怎能把儿女情长挂在口中,萧狗贼篡位夺权,皇上仁慈爱民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无国哪来家?珈罂,休要再说这些了。”
珈罂也只是图个嘴快,没想惹得袁渊杰上了堂思想政治课,自觉没趣。
没想到那小师妹的厨艺确实不错,可我却食之无味,每吃一口都是煎熬,实在是浪费了那一桌好菜。想来自己也就只能恶作剧开开玩笑编几个小谎,到底不适合配合着别人演戏设圈套诓自己的亲人朋友。这样想着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融入宋念他们之中,如果硬要分敌我,那我宁愿和莲瞑教对立也不愿失了这一帮朋友。难怪吴彦祖会由起初打入敌人内部刺探敌情,最终感情异化,倒戈相向。看来莲瞑教派我做间谍就是个错误!莫非正是如此……才派小师妹来监督我?
心下了然,想着或许再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活着了,上一世亲眼见着父母和赵小寺离我而去,独活了自己,这一世再不能让别人伤害了自己在乎的人。宋念,让我为你们做些事吧,我会走在你们身后,把那些威胁你的毒刺都拔掉,哪怕被刺伤,哪怕是失性命,也决不让在意的人先自己而去了!
此时沈大娘扶了小师妹上来,她已经换了身衣服,头上的瓷色莲形头花衬着她脱俗的清秀,那消瘦的身形总能激发人们的保护欲……我不断提醒自己,莲瞑教的人即使不是毒蛇也非善类,经后一定要盯紧了小师妹,决不能让她害了人去。
吃完饭回到南面的厢房,宋念坐了会儿便带着男人们去开会,珈罂则继续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个不停,DeDe也不老实大声吠着抗议我一天没有带它出去遛弯儿,阿紫则照样假装安静地在一旁做着女红,却时不时抬头瞪珈罂一眼,不爽这个比她更聒噪的人霸占自家小姐。见她那副生怕珈罂还不走就累着我,又碍于她是陈家小姐不好发作的模样,灵动可爱,突然心里就自然而然隔绝了冬日的冷空气,浮起层层暖意,这个新的家,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珈罂终于说得乏了,起身要走,再回头一看阿紫,一个晚上终于露出了喜欢的形状,笑盈盈地起身送客。珈罂走了以后见宋念还没有回来,我便借上厕所为由溜了出去,想找那小师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之前总该给我着当事人打个招呼吧!
自从宋念等人因商讨国事到深夜,陈府家丁便在府中挂上灯笼以免宋念等人走路不方便,这倒也是方便了我那倒霉的夜盲症。刚走到东面回廊上便看见小师妹熟悉的身影,看来膝盖的伤确实不是装的,走起路来很是不方便的样子。刚想冲上前去叫住她,却看见宋念从雕花的拱门走了出来,与小师妹撞个正着。我顿时不知是进是退,心下一急只得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中。
小师妹本想一屈膝向宋念行个礼,口里却因为膝盖弯曲撕裂伤口疼得低哼一声,娇媚之态让女人都顿生怜爱之心。宋念一把扶住,“柳姑娘不必多礼”,小师妹低着头,宋念的身高让他目光正好看到她头顶那朵瓷色的莲花,失了神。
“奴婢不知轻重自领了沈大娘的事要去膳食处取些许燕窝,明日炖与嫣儿小姐,却不想因为初来府上迷了方向,不知少爷可指与奴婢家丁房往哪个方向呢?”小师妹幽幽地开了口道。
沈大娘见我刚来陈家时身上脸上都是伤,便说每日早上炖点燕窝有养颜去疤的功效,我见是好意就领了,可听小师妹这么说出口,怎么显得自己太过娇气官僚了点?
宋念回过神,看了一眼小师妹手中的燕窝,皱了皱眉,道:“我送你回去。”又是那种冰冷又不容反抗的调调,不对呢,冰冷里似乎还透出些许柔情。
“不用了不用了,奴婢不敢劳烦少爷,少爷和奴婢说说方向,趁着灯还未息,我好早些回去。”
从来打定主意就不改变,一意孤行的宋念竟然服了软,“这燕窝明日让沈大娘熬与你也喝喝,就说是我的意思,你顺着东边走就是家丁房了。”末了,又道:“你在这等等我。”于是转身往我们住的西厢走去,不过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张纸条和两瓶精致的瓷瓶,“这个纸条你交与沈大娘,这两瓶是治外伤的药,你坐下。” 想来或是怕这女子不好意思向沈大娘说燕窝的事,才故意写与沈大娘的吧。宋念呵,细心如你,却为何总把这份温柔细致藏得这么深?
小师妹一副诚惶诚恐的摸样,半推半就坐在回廊半人高的扶手上,宋念似乎突然想起小师妹的伤在膝盖上,就这样掀开女子衣裙确实不像样,尴尬地红了耳廓。“伸手……”,小师妹那原本纤细的十指却布满了老茧,那不是普通粗丫头的手茧,而是因为练功拿剑磨来出的。宋念却不知,心下一定在心疼怎样的艰苦才能磨出这么多的茧,说不准还要拿同龄的我做番对比,锦衣玉食,还对社会还毫无贡献……
宋念用手蕉了点药水,擦在小师妹手背上,“这个要先上,打着圈涂抹到它吸收,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难道是夜盲又发作了,可是灯不是还亮着嘛。一摸脸,竟然湿了一手,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不是自己真的爱上了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有副冷冰冰的嘴脸,不爱笑,却在我受伤的途中不顾危险选择投宿客栈;会在萧家入主皇宫后派人打听李家的消息再若无其事地告诉我;而我的房间里从来不少瓜子和坚果;会在没人的时候长时间用手摩挲DeDe的小黄脑袋;知道名宿在意自己的青春痘,于是吩咐家丁大冷天也每日为他熬凉茶……这个男人心思缜密,眼光如寒冰,可我却不小心发现他温柔的一面,宋念啊,我知道你一直为了赶走我,致使我滚下山心存抱歉,可是那只是师兄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的一个手段;我也知道为什么DeDe一见你就亲热得摇尾巴,因为它知道你真的对它好;我更知道你怕我担心李家安危,暗中让袁大哥派人守护着李家;可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你从来不曾喜欢我,即使那夜的吻,于你也不过是对我离开受伤的心理补偿,于我却种了一颗种子,回过神来它已经长得参天……今夜你脸上的心疼是我从未见过的,从未见你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过这么多话,温柔得那么迫不及待,那么溢于言表。如果说曾经我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么现在我信了,你对小师妹,或许便是一见钟情,可是为什么领悟了之后心那么痛,痛得连因为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如针扎一般?……
“出来吧!”一个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不知道宋念何时走的,空荡荡的回廊上只留小师妹一个人,我抹干脸上的泪水,丛灌木中走出来,到她身边。“你何时知道我在那里?”
她冷笑一声,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她时服从的低姿态,“师姐,你受伤以后真是奇怪,你都不使轻工,脚步声那么大,我耳朵还没聋呢。”眼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继续道:“不过听师兄说你已经武功全无?”
难怪一股把我踩在脚底下的气势,“是的,是曾子勋派你来的?”
“师姐真是糊涂!师兄哪里有权利调遣我呢?师傅怕你没了武功办事不方便,派我来协助师姐的,师姐莫不是怕除了武功连记忆都失了吧?”
“这怎么能呢!”这句话连我自己都没底气。
“师傅的意思是,从今天起,我们的目的就是帮助宋念再登帝位,扫除其他障碍,助他一臂之力。”这个组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到底忍不住心头一喜,管他呢,这不正是我想的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呢?不论怎样都得在师妹面前把光面话说足了,即便和眼前这个人站在一起心理百般的不舒服。
“这是自然,自然按照师傅的意思办。”
小师妹又是一声冷笑,“怕是正好和了师姐的心意吧?师姐,师妹劝你一句,可千万不要对宋念动了情,我们莲瞑教绝对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师傅向来也是最讨厌这样的人,虽然师父那么宠师姐,但犯了她老人家的忌讳怕师姐也是躲不过责罚的!”说罢冲我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一股寒气从背后袭来,不同于冬天的冰冷,这是一种自发的,从体内散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