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468、霖儿（1）

　　“咳咳……”星澈避开宓竺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回答，“我融合星盘之后，来到地球，经历了后来的一切，想起所有，为了找寻你，自然第一站便回到地府之中。遍寻你曾经的行踪，在孽镜台看到了你的过去……”
　　“原来如此。”
　　“媳妇，你没有生气吗？”星澈本来已经做好被宓竺责骂的准备，谁知道她反应如此平淡，不免有些奇怪。
　　“那些都是我的过往，我早已坦然接受，被你看去又有什么。”她没有说的是，也多亏星澈如此执着地找寻自己，她才能这么快与霖儿重逢。
　　对于此时的她来说，眼前的星澈并非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盛本，也不是让她痛心愧疚的杨文斌。他们都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真正的他，是欲壑星的新任星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圣阶强者。而现在，也是救了她孩子的恩人。
　　那时候疯狂逃离他，也不过是怕他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可此时宓竺却知道，如果自己身边的人不去主动挑衅他，他又如何会自降身份去为难他们。至于南佑律，同为圣阶强者，宓竺哪里还会怕星澈会伤害到他？
　　星澈不知是不是从宓竺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心情极好地咧嘴呵呵笑了起来，一副痴傻的模样，看得宓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刚刚晋升为星首，就这样无故消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自然不会，媳妇，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欲壑星人做事最是随性，各星首之间平日里也各不干扰。互相之间几十上百年也不见得能聚个几次，你就不要担心了。正因此，我觉得瓦克星那些伪君子，恐怕都不见得会查到我的身上。”星澈嘻嘻笑着。
　　“那就好。”宓竺转过身，顿了顿，“还有，不要叫我媳妇。”
　　“哎！好的。”星澈眯着眼笑着，“媳妇！”
　　宓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又看了看那节生命古树的枝条，感受着上面的生命之力在缓慢地流逝，不免心中可惜。
　　她精神力外放，顺着感应的方向，来到一处并不断崖边，将这树枝轻柔地种进了土中。
　　说是断崖，准确来说，不过是一处较深的断层。这里周围的地貌还算平缓，由于阳光雨水充足。这突兀的断层上，竟也长满了各类植物花草，甚至比之其他地方还要繁茂一些。宓竺特意寻了这块地，也不知这节生命古树的根枝能否存活下来。
　　宓竺手掌上翻，凝聚出体内微薄的灵力，降下一小片“甘霖”，甘霖细细密密地洒落在这根枝以及周围的泥土之上，使得此处的生命力更加浓郁起来。
　　“下一站，我想要回到我的故乡，想要接回我的父母。”这个心愿，被她深压在心底，无时无刻都在召唤着她，让她无数次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撑下去，“我的故乡，我真正出生的地方，这个时空的未来……我想要去那里。星澈，你可以帮助我吗？”
　　宓竺抬起头，定定地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星澈。星澈回望过去，就看进宓竺那一双黑白分明、摄人心魄的眼瞳中。他呼吸一紧，整个身体都僵硬在了原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忙点了点头，接着胸腔便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这可是宓竺第一次主动向他寻求帮助，她一向是坚强的、倔强的，甚至有些无情。在他的面前，一直保持着抗拒的姿态，从未真正放松过。
　　这是第一次，星澈看到她柔软下来，第一次听到她认真且真挚地寻求自己的帮助。他挠了挠头，嘴角便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一直到感觉胸口的孩子不自觉地挪动着身体，才垂下眼眸，掩住满眼的璀璨星光。
　　“咳咳，同一个空间纵向的时空穿梭的消耗，对比不同空间的强行跨越要简单太多。此处虽然灵力稀薄，但我的属性并不依靠自然灵力，恢复得也快得多，给我数月时日，我便带媳妇你回去接爸妈。”星澈说做便做，旋即掏出帐篷，安置好霖儿，便守在霖儿身边，准备进入修炼状态。
　　“你的属性……是什么？”宓竺看着萦绕在他手腕之间的趋近于透明的灵力，第一次问出自己的疑问。
　　“寂灭属性。”星澈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了修炼状态。
　　宓竺愣了愣，她竟从未听说过这种属性，吃惊的同时，想到自己的属性，似乎也并不真正在教科书式的魔法属性分类之中，便很快释然了。
　　她坐在霖儿身边，端详着他熟睡的面容，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这些日子的紧张、痛苦、悲愤，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试图连接小竹园，但因为灵力几近透支的缘故，没有成功。这个世界的一切还十分古老和原始，虽然远处的部落之间频频厮杀战斗，血流不止。但对于宓竺来说，这里却是难得安全静谧的天堂，让她能够完完全全放松身心。
　　过了一会，她习惯性地留下一丝神识监视四周，也缓缓进入了修炼状态。
　　期间，她间或感应到星澈从修炼之中醒来，然后默默地看她一阵，接着便在帐篷中捣鼓吃食，最后哄弄着霖儿吃喝拉撒，将一切处理妥当，便端上算不得精致，却每次都不同的食物，轻巧地放在她的身边。接着，重新进入修炼状态。
　　宓竺会在他偶尔外出寻找食材时，或者他进入修炼状态后醒来，看向身边那热腾腾的饭菜，忍不住轻叹。
　　她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星澈，随心所欲的星首，居然还能像记忆中一样，默默地给自己做饭吃。
　　她想起他还是盛本时，就是如此，只是那时候，自己并不领情，后来又失去了记忆，等回归本体后，甚至不愿再记起这个强行囚禁了自己神魂的人。只是，十分偶尔的，她仍是能想起那一餐半食，居然还清晰地记得那味道。
　　这一回，她没有拒绝星澈的好意。每每星澈从修炼中醒来，看到空了的餐盘，都会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从小到大，独来独往，习惯了厮杀和猜忌，何曾有过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这时间能够过得再慢一些，让他能够慢慢品尝这种陌生的幸福滋味。
　　就这样，两个月悄然逝去，本以为在灵力稀薄的地方，修炼会非常缓慢的宓竺，惊喜地发现，因为此地生命力旺盛的原因，加上她并不完全依靠外界灵力修炼。气桩心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带给她巨大的好处。
　　虽然比不上在另一个时空的修炼速度，但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竟然也恢复了三三四四。
　　这一日，她在星澈为霖儿洗浴之时醒了过来，不过两个月的时日，小家伙竟然已经开始有模有样地开始修炼起来。他全然不像宓竺刚刚见到时那样，还显得十分弱小，似乎是因为见到了妈妈，十分喜悦的原因，他的各方面能力都在飞速成长。
　　不过一岁的孩子，却像三四岁的模样，已经十分老成持重了。随着相处，宓竺也意识到，霖儿和普通孩子的差异，无论是智力、体能还是修炼天赋，都不是普通孩子能够相比的。
　　只是，相比于天天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星澈，他似乎还是更加喜欢自己的妈妈。这让星澈觉得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总是忍不住骂他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妈妈，妈妈，那颗树藤开花拉！”这一日，霖儿手舞足蹈地来到帐篷里，看到宓竺，便高兴地呼喊起来。
　　宓竺从修炼中醒来，宠溺地看向霖儿。霖儿瞅了瞅帐篷中正忙个不停的星澈，看到他瞪了自己一眼，缩了缩脖子，似是发现自己做错了事，连忙站得笔直，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霖儿打扰你修炼了吗？”
　　“没有。”宓竺站起身，下一瞬已经来到了孩子的身前，她将这小小的一团拥进怀中，揉了揉他浓密的秀发，“霖儿说什么树藤？”
　　“哦，就是那个，妈妈种的那颗树藤！”听到宓竺的问题，他又激动起来，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似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花开，觉得神奇无比。
　　霖儿天赋异禀，先天本体内就盈满了灵力，他无需刻意，就能释放出气劲。宓竺第一次看到他有些笨拙得学着星澈的模样，想要修炼的时候，就将气桩心经传授给了他。
　　当然，在传授给他之前，宓竺也仔细地告诉了他这意味着什么，小小的霖儿虽有些懵懂，但还是认真地将妈妈的话记进了心中，并且做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承诺，会继承气桩拳派的意志，将其传承下去。
　　对比那时候的宓竺，他的修炼速度就快多了，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接着，他很快觉醒了光明属性，继承了他父亲的属性天赋。这一点宓竺并不意外，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只是霖儿每每看着萦绕在体外的光元素，总是十分奇怪，“为什么我和老爸还有妈妈的灵力属性都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