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369、千锤百炼（2）

　　没想到这样一个代表了圣洁端正的圣器胚子，竟然能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莫非它在自己神魂中蕴养时摄取的灵力补充还不够？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多么可怜，竟偷吃一个刚刚出炉的小扇子的灵力。
　　宓竺咬了咬牙，正要呵斥它回体，忽然灵机一动。自己这混沌舍利子，可还只是一个胚子呢，并不算完完全全的圣器，而这样一件法宝，竟然会对这折扇有兴趣，实在让人觉得有趣。
　　“既然你喜欢，送于你如何？”似是感应到了宓竺的心思，混沌舍利子偷吃的举动一顿，竟再次释放出浓郁的圣光，忽明忽暗，似是在回应宓竺。
　　她回忆着程思晓刚刚修治这折扇的模样，忽然扯了扯嘴角。那折扇看着宓竺的表情，忽然有大祸临头之感，扇面抖动中，竟有扭曲之意，那星子似是想从扇骨之中逃脱。
　　但宓竺此时有了想法，又怎么会如它的愿，“去！”烟竹之域释放而出，将折扇笼罩其中，无法逃脱。
　　精神力化为实体，缠绕着变成密实的巨网，将扇柄牢牢箍住。同时，大股的灵体化为罡气，毫无迟滞地涌向那扇柄处，“嚤次嚤次……”如电锯一般的声音响起，宓竺这一次为达速度，竟使出了十成的力道。
　　虽然神魂契约为成，但之前对方已经吸收了她的精血，宓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折扇此时的状态。这折扇本已打磨成型，之前也受到过千锤百炼，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般，从灵魂深处感觉到恐惧。
　　它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股无法逃脱的空虚感，甚至感觉到了本不应感觉到的剧烈疼痛。那时间并不长，但它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而它还未从恍惚中回神，只机械地反抗的时候，忽然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朝自己袭来，一瞬间，它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要被摧毁，“这就是人类说的死亡的感觉吗？”
　　它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这个疑问上，下一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了器灵的抵抗，宓竺轻而易举地将神魂烙印在这器灵之中，同时，自己的神魂之内也清晰地种下了与折扇的烙印连接，神魂似乎因为这折扇的加入，又壮大了许多。
　　半空之中的各色灵光被逐渐吸纳回折扇之中，风暴渐歇，寒霜消融。宓竺立于半空之中，右手一招，那折扇便顺从地摄入她手心之中。
　　而那扇柄末端竟有一孔洞，原本形单影只的混沌舍利子竟安稳地在那孔洞之中游动，有时顺着孔洞滑出，如吊坠一般在折扇底部摇晃数次，再次钻入那孔洞之中，似乎对这个新家十分满意的样子。
　　宓竺“啪”得一声，将折扇打开，那七颗星子抖动一瞬，又陷入静默。宓竺微微一笑，屈指弹了一下扇面，扇面如水面一样泛起波纹，宓竺发现，原本橙蓝色带着些黑雾的扇面，此时竟又染上了一抹紫意和绿意，突然又鲜活了起来。
　　“别装死了！”宓竺轻喝一声，那星子又微微抖动一瞬，重新乖乖地回到扇柄之上，却远远地离开末端混沌舍利的位置，但混沌舍利子好容易有了个小弟，自然不愿对方畏惧自己如虎豹，圣光微微闪烁中，竟有灵力反哺，折扇上泛起光晕，那星子吸纳后，又亮了许多。
　　似是吃到了好处，这七颗星子顺从地滑到混沌舍利子的周围，将其半围住，形成守护的姿态。
　　宓竺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宓竺，你都做了什么？”贝拉书记不敢置信地将这一幕幕收入眼中，此时已经处于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状态。
　　她做炼器师快两百年了，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她的认知，当然看出那混沌舍利子不是凡物，甚至已经孕育出了器灵，但因为还是一个胚子，所以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
　　但宓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将这珠子与这刚出炉的折扇相合，形成了似一体又各自独立的存在，简直无法以常理理解。程思晓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宓竺此时心情雀跃，对于给自己送上了如此大礼的贝拉书记和程思晓，自然没有刻意隐瞒，“这是我无意中契约的混沌舍利子，是一个圣器胚子。我看这折扇有些桀骜不驯，给它配个大哥，让它老实老实。”
　　她说完这些，也不管已经惊掉了下巴的贝拉师徒，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尖，“不过，一个武器中，能有两个器灵吗？”
　　“这……这……”贝拉书记结结巴巴地，已经不知如何回答，圣器，圣器……她的脑海中只余下了这两个字，其他的话再也进不得她的脑海之中。“圣器？圣器！圣器！……”
　　“今日收到前辈这样一份大礼，我无以为报，不过我听说，炼器师都比较钟爱稀奇的材料，不知这个东西，对你们有没有用处？”第一次看到贝拉书记这样淡定冰冷的人流露出如此凌乱的模样，宓竺感到有些好笑。她平白得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圣器，甚至宓竺隐隐觉得，自己这独一无二的圣器品质比之一般意义上的圣器还要强大得多。
　　想到这些，她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自己沉睡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再得到过什么贵重的宝物，一般的东西，像贝拉前辈一定也看不进眼中。要知道，当初那玄皇品阶的半步摇花，贝拉书记也是眼都不眨地送给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救得回来自己的徒弟。
　　所以，她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寻找寒月灵果时曾得到的一瓶已经失去生命力的密林之屏的树种，以及自己曾在鬼校园中得到过的伊藤少佐的佩剑，天丛云剑的残骸。
　　这天丛云剑也曾是一柄难得的神器，被大河国追捧追逐了无数岁月，引为国宝之一。虽然此时已经因为渡天劫之时损毁，但其上仍有灵力未散，甚至是其中的器灵都不一定完全消陨。
　　作为一个神器的材料，自然是极其贵重的，但这毕竟已经毁了，成了无用之物，如今送到厉害的炼器师手里，也算物尽其用。
　　贝拉书记看到宓竺拿出天丛云剑的断剑残骸，心脏又一次受到了暴击。她在之前宓竺一系列的操作中，已经看出宓竺已经突破了六阶，毕竟宓竺也并没有刻意隐瞒她。
　　再加上她又拿出了一颗珍贵无比的混沌舍利子，最重要的还是，她竟然将这舍利子强行与折扇融合。要知道，这折扇原本的胚子，可是流传了数千年，经传无数名人之手，曾是道家一派镇派之宝的七星剑。
　　这七星剑本就已经孕育出器灵，但这器灵桀骜不驯，不过是因为明珠落尘，自甘堕落，不愿开锋，才被她和徒弟重炼了数千数万遍。不知是不是被炼出了火气，还是因为给它换了个造型，今日这一成型，便要逃脱。
　　它反意如此强烈，就是作为制作出它的人，贝拉也不敢说自己能让它心甘情愿地契约屈服。但宓竺却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将这本来实力大打折扣的圣器胚子和这折扇融合，最终的结果，竟然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七星剑的器灵在这混沌舍利子面前，竟如此顺从，仿佛最为合拍的搭档伴侣一般，相辅相成。这样一柄武器，一定已经达到了圣器的水平，成为了世间顶尖的存在。
　　刚刚吸收完自己可能在宓竺的帮助下，制作出了一柄圣器这一消息。没想到宓竺竟然又拿出了一堆材料，只肖一眼，便觉不俗。这材料中透着阴郁黑气，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意志，让她都不由心中一凛，浑身发寒。
　　她自己可是与寒冷打交道的行家，如今却不过看这材料一眼，竟升出透彻心扉的冷意，可见这材料已经属于顶阶之列，如何能不让她心动。
　　她灵力出体，以寒冰包裹，取出一片材料在手心，便觉得更冷了。那种冷像是灵魂深处的冷意，让她心悸不已，“这，这是什么？”
　　“我当初曾遇到过一个鬼修，这应当是大河国的名器之一，天丛云剑。只可惜，那鬼修渡劫时以这剑身抵挡，落个身死神灭，这神器也不幸被摧毁，已经无用……”宓竺平淡地叙述着这段往事，语气中只略带了些遗憾之感。
　　听在贝拉书记和程思晓的耳中，却如天方夜谭一般。
　　“什……什么？阿竺，你说什么鬼修，什么渡劫？”程思晓直到这会才似找到了自己的神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个水系魔法师，日日与火打交道，整个20个春秋，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听到的都是幻觉罢了。
　　但身体的疲累却抵不过面前发生的一切，意识到宓竺所言并非作假，她感到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额，鬼修就是人死后，以灵魂堕入鬼道，所独有的一种修炼方式……”
　　“那是不是与血族有些类似？还有那些亡灵法师？”程思晓瞪大了双眼，如同回到了年少时期，求知欲旺盛。
　　宓竺难得看到她如此鲜活的一面，也不由有些欣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类似，却并不相同，这个解释起来……”
　　“丫头，你说那鬼修渡劫，是天雷劫吗？”贝拉书记打断了宓竺的话，收起了之前脸上难掩的兴奋之情，变得神情莫测。
　　“没错！”宓竺点了点头，就看到贝拉书记面有所思，踌躇半响，才又开口，“那……当时，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