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345、二十年（2）

　　她如今想起盛本来，心情十分复杂，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很闹腾粘人，没个正形，后来发现他另有身份后，又被他强大的实力震撼，后来因为他强硬地禁锢自己让自己对他陡生恨意。
　　但后来，他不仅细心教导自己修炼神魂的办法，还在自己失去记忆后，尊重自己本来的意愿，紧守彼此的距离，包括后面陪伴自己度过悲痛时期，这些种种又让自己对他十分感恩。
　　这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不明白，为什么盛本没有继续将自己禁锢。
　　宓竺相信，以他的实力，即便孟书紫的身体已经溃烂，他也应该完全有能力将自己禁锢在那具腐烂的尸体中。但他并没有那样做，难道是良心发现？
　　不可能，宓竺可不认为他那样的人能大发善心，忽然放过自己。只是她还未想明白之时，忽然想到自己在“弥留之际”的发现，“对，杨文斌！他是杨文斌！”
　　想到红豆糕，想到那张脸，那双黑亮的眼睛，虽然面容有些出入，但联想到盛本后期的举止，宓竺几乎确定，盛本正是杨文斌。
　　可是杨文斌是自己在时空城时遇到的杨家二子，而且，从盛本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能感知自己的真实灵魂的，但是他却并没有认出自己。
　　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杨文斌时，他曾说了一句，“终于找到你了。”并且，在自己询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分明是说，这一世，我应该叫你，大嫂。甚至，在最后，她遇到危险之时，他也是挺身相救的。
　　是了，原来，他早已找到过自己了。宓竺想到她曾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得知，原本的杨文斌不足月便死了，他竟在那个世界等了自己那么久吗？或者，是他引自己过去的吗？
　　“盛本，杨文斌……”这两个人原来是一个人，回想着那些过去，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似乎真的是故意放自己离开的，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而且，作为盛本的他那么强大，但作为杨文斌存在时，他却那么虚弱，这又是为什么呢？
　　“媳妇，我说过，我会去找你。我先死，我去找你，你先死，我也去找你。”她的耳中似是传来盛本这赌咒一般的誓言，不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说，如果附身的身体已经腐烂，灵魂被禁锢在其中，会怎么样呢？”宓竺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忙碌的研究人员。
　　“嘭！”那研究人员本背对着自己，不知手中在捣鼓着什么试剂，乍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试剂脱落，摔到了地面，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
　　他猛然转过头来，先是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你，你醒了！”接着才想到自己掉落的试剂，忙低下头，检查了一下手上的防护手套，才小心翼翼将试剂捡起放好。
　　再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移动到宓竺身边，激动不已，“你，你真醒了？太好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宓竺斜睨了他一下，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这研究员正是她第一次来到方舟时，带她做各类检查的那个研究员。实际上，她刚刚苏醒之后，便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不过此时想来，宓竺却瞳孔微缩，是了，她这次苏醒后，几乎呼吸间，不仅自己所处的房间，身边的研究员，就是隔着各类实验室的另一端房间的科技人员，她也尽收脑海。
　　要知道，她在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已经发现，不仅是实验室，即便是研究人员身上所穿的防护服都有屏蔽神识的作用。要知道，那时的自己，精神力已经达到了5阶灵瀚境，可见这神识屏蔽的装备效果是如何显著。
　　可如今，几乎不需要她刻意，就能让此地大部分的区域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不用说，自己的精神力一定有了质的飞跃。
　　她的意识探入小竹园，果然便接收到紫衣他们的激烈回应，这也说明了自己对于小竹园的掌控更加显著，也侧面反应了，小竹园与自己的神魂联系更加紧密。
　　她一直处于魂体分离的状态，特别是后来几十年，她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作为宓竺的身份，除了潜意识的指引下，还会练习基本功外，压根忘记了修炼精神力。
　　这精神力为何会有质的飞跃，不用说，一定是神魂增强的原因了。盛本没有骗自己，自己这么多年对于神魂的修炼并没有白费。
　　“你真的记得？你真的记得我？”宓竺在暗自思索，研究员却有些忍不住了，连声发问。
　　是了，宓竺忽然想到，自己在出发前，这研究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冷凝剂在其他世界的作用只能持续5年，5年后，自己的神魂会根据自己的实力，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而自己却在那个世界待了近百年的时间，难怪他会那么紧张询问自己，还记不记得他，因为神魂受损严重的话，成为一个痴儿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更多的，可能会作为一具行尸走肉或者植物人存活。
　　对了，近百年！宓竺忽然想到这点，这才有些激动地询问，“这个世界过去多久了？”
　　“你居然真的没事？这是奇迹！”研究员终于认定宓竺至少脑域并没有受到重大的损伤，兴奋不已，甚至没有将宓竺的问候听进脑子中，便手忙脚乱地准备给自己进行精神力和神魂的检测。
　　宓竺抽了抽嘴角，严厉阻止了他的行为，“请你告诉我，这个时空过去多长时间了？”
　　研究员苦着一张脸，无奈地看着宓竺，她明明刚苏醒，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自己并不能强迫她进行检测，“已经过去整整20年了！”
　　“什么？”宓竺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当真正听到这个数字时，仍是心跳加快了几倍的速度，显然这个时间是她无法接受的。
　　“我是说，宓竺同学，从你跨越时空的那天起，已经过去20个年头了，这还不算你灵魂回归后，又昏睡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宓竺伸出手，抚着自己的前额，努力消化着这条讯息，半响，才重新抬起头来，“那，程思晓早已苏醒了吧？贝拉前辈呢？”
　　实际上，她特别想问关于师傅，关于自己的伙伴老师，特别是南佑律的近况，但是这些她都无法问出口。别说她如果主动提及，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背后的这些势力，就算不会暴露，这一个方舟的研究员又如何能知道他们的情况呢。
　　想到他们久久等不到自己的回归该是如何担心，宓竺的心就揪成了一团。想到这，她一刻钟也坐不住了，作势要将身上插着的仪器拔掉。
　　“哎，你等等啊，贝拉前辈他们就在基地，这会刚得知你苏醒，正往这赶呢。你就是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啊！而且，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研究员慌忙挡住了自己的身前，见宓竺身体一顿，似乎听进了他的话，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你之前是不是问了我什么问题？”研究员挠了挠头，防护头罩下，他的脸因为着急憋得通红，“啊，对了，你是问我，如果附身的身体已经腐烂，灵魂被禁锢在其中，会怎么样吧！”
　　宓竺抬眼看了看他，神识已经发现了远处正匆匆赶来的贝拉书记和刘部长等人，最重要的是，那其中，居然有自己的师傅。看到师傅居然也在，狂喜之余，心中也升起深深的疑惑。
　　另外，她发现，自己在扫过他们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扫视，这也让她十分激动。心中的狂喜和担忧等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她焦躁不已。
　　她努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重新坐回床上，状似无意地点了点头，“没错。”
　　研究员见此，终于放下了心，开始细细思考起宓竺的问题来，“虽然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数据，但是以同类事件对比，不难得出，一具不合格的附身体，只会加速灵魂的消磨，如果不尽快脱离，神魂受损都是小事，恐怕连回归本体的可能都会失去。”
　　“怎么说？”宓竺本来并不指望这研究员能给出自己什么有用的答案，却没想到对方说出的，着实吓了她一跳。
　　“正常来说，我们会选择一具附身体来穿越，正是为了对神魂进行一定意义的保护作用。就如我这些细胞试剂，我们将它们从人体或者动物体中提取出来后，离开了本体，放进了适合的容器中，能够一定程度上保持它们的活性。但如果那容器变了质，或者压根不适合盛放物品，那么不但会失去保护作用，还会加速对物品的损坏，甚至让它彻底失去活性……”
　　研究员为了让宓竺安心等待，竟然拿他正在做的事情给自己举例子，也不怕说露了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不过他形容的却是贴切，宓竺即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到自己在那个时代，一开始即便自己不想，但潜意识中总会分出一些灵力去滋养孟书紫的身体，可能也是因为神魂在下意识地自我保护。
　　但后来，自己失去了一系列的记忆后，慢慢的，连神魂都不再去调动灵力养护那具身体。所以，虽然自己在修炼时，仍会对身体有所补益，但与损耗相比是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