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192、五门（1）

　　再到主殿中时，这次却是被引进了一处偏殿中，这里有一处圆桌，宓竺真是难得与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心中还多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些陌生，但并不排斥。
　　早餐十分丰盛，不同于她认知中清淡的中式餐点，居然也有烹制糜烂的肉羹和各类精致的菜式，“你们这些小孩子，还在长个子的年龄，吃饭万万不能马虎。外面说的那些什么辟谷丸还是营养液的，都不要给我碰，听到没有！”
　　胡娘一边给众人亲自盛着热气腾腾的肉羹，那肉香味溢散开来，竟然也勾起了宓竺的食欲。听到她豪爽的吩咐，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竟然无人敢反驳，包括一向淡漠的褚无伤，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让宓竺一阵好笑。
　　“小竺，你不要拘谨，放开了吃。”胡娘的眼神落在宓竺身上，对于她今天换上了自己亲自给她挑选的服装十分满意，笑容更加明朗起来。
　　吃饭的时候，难得大家都一言不发，包括平日里有些吵闹的钟萱炎，俱都安安静静地享受着美食。偶尔，南佑律会以公筷夹一些稍远的菜式进宓竺的碗中。
　　宓竺本来从未享受过这个待遇，乍一受到这个待遇，面颊又有些红了起来。抬头偷偷打量其余人的反应，却见别人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接着，她便明白，实际上，南佑律会做出如此贴心的举动，恐怕也是学习所得。
　　因为，她发现，无论是南流波对钟萱清，还是钟萱炎对安鲁也，甚至是胡娘对褚无伤，都会夹菜进他们的碗中。仿佛这是一个传统一般，南佑律学得也像模像样，只是他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适量，一直将宓竺的碗整个堆成了小山，才抿了抿唇，放弃了继续的想法。
　　不过，宓竺发现南佑律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还会举一反三。他似乎十分享受照顾宓竺的过程，刚刚吃罢早餐，他就不知从哪倒了一杯咖啡，递到了宓竺的手中。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咖啡？”宓竺上辈子十分享受喝咖啡的过程，那是她疲劳的工作之余，难得清闲享受的瞬间。但自从来到这个时代，除了一开始训练的日子，她偶尔还能享受地静静喝杯咖啡，慢慢地，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这个习惯。
　　没想到却会被南佑律发现并记住，她抿了一口咖啡，那苦涩带着甘甜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带着热气，暖洋洋地，让她身心都觉得温暖起来。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恋爱，原来，被人时刻爱护着，关心着，自己的一点小小的需求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感觉这么好。
　　她双眼盈盈地看向南佑律，将这一刻的温暖烙印在心中，而南佑律似乎感受到宓竺的回馈，竟十分开心的样子。待宓竺刚刚喝完，他便抬手将空杯子接了过去，收拾妥当。
　　重新回到主殿中，褚无伤本就淡漠的脸色忽得一肃，“小竺，将你新觉醒的变形异能施展来看看。”
　　宓竺微点了下头，骤然起身，起身的瞬间便化为一只白玉雕，双翅一展，朝着殿外高空飞速掠去。那雕型在高空中盘桓一圈，便猛然转头，直冲而下。
　　几乎在即将落地之时，穆然变成了一头健美的雪豹，那雪豹朝着主殿狂奔而来，身形却逐渐收缩。在屋内众人刚刚站定在门口时，已然缩小为他们熟悉的猫型态，接着那狂奔的动作一收，戛然而止中化为人形，竟然毫不气喘。
　　胡娘双眼发光，两手不自觉地拍动起来，“哇，精彩精彩！”
　　“无伤老师。”宓竺恭敬地唤了一声，便侧立一旁，没有回应伙伴们激动的反应。
　　“异能间变幻自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能够看出，你是就此下过苦工的。这一年来，你的实力确实突飞猛进，进步神速。”褚无伤没有吝啬夸奖，但那脸上却没有半分动容。
　　宓竺淡淡扯起一抹笑容，“无伤老师，我现在实力大约达到了4阶初期的等阶。”
　　她据实相告，却不料褚无伤双眼如有实质地看向自己，她隐隐感到一股威压袭来，不自觉地垂下眼睫，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小竺，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您说。”
　　褚无伤一边朝着室内走去，一边淡淡道，“你认为，4阶是强者吗？”
　　宓竺愣了愣，4阶在七色花中，便完全能担任普通院区导师了，且也能选择进入非凡院区进行深度的修炼。在那些异能者的眼中，4阶确实已然迈入了强者的行列。
　　但她却明白褚无伤的意思，4阶之上，还有更高的进阶，且每一阶的提升都愈加困难，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强吗？不强，反而很弱。
　　想到这里，她头颅也随之垂了下去，缓缓摇了摇头，“不够，远不够。”
　　“那我再问你，你认为你的真实实力到哪个阶段了呢？”褚无伤重新坐回上座，胡娘十分贴心地在他身侧坐下，细心地烹制起了茶水。
　　宓竺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双手两指不自觉摩挲起来，以她此时的实力，她有自信在暗杀的情况下，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杀死5阶强者，若面对的是异兽，可能几率更高。
　　正面对抗的情况下，她也有6成把握杀死5阶异能者。她想得越多，脑中的思绪却渐渐乱了。
　　她想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加入异能者的行列中来，如今日这样被别人当头棒喝的次数却已有数次之多。
　　为何自己过一段时间，总会不自觉地狂妄起来呢？在她的感觉中，自己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骄傲，不要自大，但为什么总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便违背了初衷呢？
　　当初师傅和姬瑶老师刻意不将异能者的等阶划分准确地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因此受到桎梏，心中形成锚定的状态，既不敢越阶战斗，也轻视等阶低于自己的对手。
　　她明明洞悉了这个道理的，但为什么，自己却为自己的等阶准确地做了划分呢，甚至，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是因为，知易行难，行胜于言。
　　她的脊背也渐渐弯了下去，声音也带着些沙哑，“无伤老师，我错了。”
　　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屋内没有一人开口说话，伙伴们都侧立在两旁，静静地守护着自己。包括南佑律，都没有打扰自己，也没有为自己找借口，他虽照顾自己，却不愿折断她的羽翼，替她承受她成长路上应该受到的挫折。
　　茶水的清香味飘飘袅袅地弥漫开来，茶具间碰触的声响清脆悦耳，褚无伤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清淡的笑容，“你能明白过来就好，接下来，抛掉那些固化的思维……”
　　“当然，这些基础的等阶划分的知识，并不是毫无用处，确实可以帮你简单地对对手做出判断，但你要明白，这绝不是全部。”褚无伤就此简单地说了几句，喝了一口茶水。
　　他示意众人坐下，接着说，“你们还差最后一个伙伴，在他归队之前，暂时先不去元素天空城修炼。接下来，你们先去异能佣兵工会注册为佣兵，每个人接一个D级的挑战类个人任务，完成后回到这里集合。”
　　“异能佣兵工会？”南流波嘴角一歪，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不要掉以轻心，个人任务只能独立完成，没有人能保护你们，如果遇到无法完成的情况，不要逞强，保住性命为上。”褚无伤淡淡嘱托，“就像我刚才说的，异能者的等阶划分并不能体现一个人真实的水平，这类佣兵任务的等级划分，也十分主观。记住，不要轻视任何任务，以及任务中可能出现的其他异能者。”
　　宓竺经过之前的敲打，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但此时的敲打对她十分有好处，让她对之后任务更加谨慎许多。而其余的同伴，见到宓竺此时闷闷的模样，心中的激动也不免熄了些，认真地思索起褚无伤的交待。
　　“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安鲁也率先问道。
　　“下午吧。”褚无伤回答了一句，便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见众人正事谈的差不多了，胡娘娴熟地将几个茶杯的茶水蓄满，接着屈指弹去。那一个个茶杯呈直线被抛到空中，银光一闪，之间她手中出现一柄软剑，便见空中那六杯茶便依次落到了那剑身上。
　　剑身轻颤，发出嗡鸣之声，流光划过，锋芒外露。剑尖下斜，茶杯依次滑落剑身，胡娘脚下一踏，便如风一般掠过几人身侧，片刻后又重新出现在原地。“锵”地一声，软剑回鞘，而众人身侧已多出了一杯还袅袅冒着热气的茶水。
　　胡娘露了这一手，确实让宓竺眼前一亮，之前低落的情绪也消失无踪。但是，下一刻，她后知后觉地抚上发间，那事先绑好的发髻还完好无损，但半步摇花却已然不见踪影。
　　她微张着嘴巴，心中懊恼又有些泄气，这步摇虽美，但无论是上一次打斗中的掉落，还是这次被香姨轻松取去都足以说明它并不实用。
　　心中刚升起未来只将其当做饰品的打算，却见胡娘打量了手中发簪半响后，双眼逐渐放亮，“小竺，这竟是一件玄皇品阶的器具，还是血器，你为何没有滴血绑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