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168、烟竹之域（1）

　　“小竹园进化之时，我的神魂便被挤压出来了，他们也是一样。”紫衣解释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感到本体的呼唤，先回本体了。”
　　说着，他一溜烟消失在原地，宓竺只觉右耳隐隐发热，便知道紫衣的本体经过这次应该也有所进化。不过想到他的话，她却有些奇怪起来，既然他们都被弹出了小竹园，为什么那些蛊虫却留在了这里，莫非是因为那些蛊罐在第一时间被深埋地底，而蛊虫智力灵魂有限，才没有被当成外来者驱离？
　　她还在暗自思索，那边土终于收回了神游的神识，睁开了铜铃大的双眼，震惊地连连搓手，“太不可思议了，我的神识竟远远无法探测完这片土地，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啊！”
　　它感慨万千，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伸出手来，“快给我拿瓶酒，真是太受刺激了。”
　　宓竺却没有拿什么酒，反而反手便招来一物，递到了土的手中，“前辈，这是我所制的太鼻符，平日里有预警的功能，关键时刻，也能救人一命。以前辈的实力，定住同阶的对手数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土接过太鼻符，依着宓竺的交待向其滴入了一滴精血，有些将信将疑地将它拿在手中端详，“就这只小虫子，能有如此能耐？”
　　他看到宓竺微笑中带着的笃定，知道她并非无的放矢之人，心中不禁掀起轩然大波。若她所言属实，那这份礼物可谓十分厚重了。
　　感受到土心态上的变化，宓竺淡淡开口，“这次小竹园进阶，机缘巧合下，制成7枚太鼻符，我见其上有灰气萦绕，作用应该比一般的太鼻符更好。前辈这段时间对晚辈的关心晚辈心中十分感激，不过是小小礼物，前辈不用放在心上。”
　　宓竺的话更是证实了这小小的符的不同寻常，土心中复杂，将这太鼻符贴身放好。半响，拍了拍宓竺的肩膀，“今后不用跟我这么客套，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爷爷也是可以的。”
　　有些错愕地抬头，却对上了他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中盛着希冀之色，竟然十分认真的模样。虽然它是头异兽，在许多人类看来，异兽无论多么强大，也不过是畜生罢了，但宓竺却没有这种跨越物种的歧视，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土爷爷。”
　　“哎哎……”它连连答应了两声，高兴地哼哧哼哧喷着鼻息，搓着毛绒绒的巨掌，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宓竺看着这头五米多高的金刚，浑身黝黑发亮的毛发因为激动根根竖立，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土虽有个儿子，但图对他却敬畏远远多过爱重，它漫长的生命中，估计只有那遥远的故事中的人才给过它短暂的家庭的温暖，“土爷爷，您这是？”
　　“我……我这是，饿了，饿了！”它点了点硕大的脑袋，梗着脖子，僵硬地解释。
　　“是我疏忽了，待我回去将事情安排好，就买点好酒好菜，跟您老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那好那好！”它连连点头，垂下头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孩，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对自己虽然恭敬，但不卑不亢，也并不真正惧怕自己。那时候，它便对她有种异样的亲切感觉，让它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那个可爱的妹妹。
　　今日，自己也是一时感动，认亲的话刚出口，其实便有些后悔。它知道，人类大多看它们不上，很多异兽也被他们捉去当做宠物养着，所以，它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会不会有些嫌弃它。
　　它虽然已经这么强大，但在人类面前原来仍是那么的不自信。但是，它却能感受到宓竺由衷的认可，她在叫出爷爷的那一瞬间，似乎真的毫无芥蒂。而且，随着那声爷爷出口，它能真切地从她身上感受到那丝变化，仿佛一人一兽之间，真的成为了亲人一般。
　　“我先带您去您的房子。”宓竺说着，手轻轻一挥，土只感觉到一股引力出现，自己便出现在了山脚下。面前确实是自己的那个屋子，但是那屋子已经倒塌了一半，半数也陷进了土地中。
　　“瞧，这里也是一座山脚，湖泊的对面就是翠衣，您可以像在乌托邦一般，在这里建一个一样的家园。可惜，我现在仍不能做到随意改变这里的环境。”宓竺有些可惜地抬头看着这座直入云霄的高峰，自己的实力太弱，如今能够在这个世界随处折越穿梭，已然是莫大的能力了。
　　土再次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土爷爷，还要您帮个忙，将翠衣以及这片灵湖，还有这片山峰单独隔离起来，以后这个世界会渐渐拥有生灵，我希望拥有自己的一块净土，能够不被打扰。”
　　土歪头看了看宓竺，知道她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实际上，以翠衣的能力，并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地帮忙，它自己完全有能力随心所欲地控制这片土地。即便没有翠衣，今后，当宓竺修炼强大之后，无疑也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但土却没有揭穿她，“好，交给我。”顿了顿，它又说，“丫头，刚才你神识探出时，我感觉到你精神力又有所精益，是进阶了吧？”
　　“是的，如今已达到灵雾之境。”
　　“恩，但我感觉你的灵力看起来却没有太大精进，你释放一个技能我看看。”土忽然要求。
　　宓竺知它这是要提点自己，便毫不犹豫释放出灵力，“甘泉涡旋！”，这技能刚改创不久，这不过是自己第二次施展，但这次施展却顺畅无比，几乎没有费力，便被施放出来。
　　这是精神力的进阶带来的好处，但令宓竺意外的是，这次却并没有消耗掉自己体内大半的灵力，甚至，仅仅消耗了五分之一的灵力，这个3阶高级的群体防御型技能便轻松施展了出来。
　　这一发现让她惊喜交加，正当她准备将这个发现告诉土的时候，土却轻咦了一声，“你这灵力似乎有了变化，将你的灵婴释放出来。”
　　见它表情严肃，宓竺心中一顿，有些忐忑地将灵婴释放出来，控制着灵婴移动到自己面前，看着那翠绿欲滴凝实的树型灵婴，宓竺也十分惊讶。
　　土点了点头，“这灵婴如今才算是真正成型，这个我倒是并不意外。小世界中的先天物质被你吸收后，确实与你的神魂形成一体，蕴养着你的神魂，会持续不断地提高你神魂的潜力，这个确实是难得的大机缘。”
　　它再次忍不住感慨，但这次却全然没有了嫉妒，反而为宓竺能够得到如此机缘感到十分欣慰和开心。“我刚才以为是你的灵力也吸收了一些先天之气，产生了改变，这样看来，并非如此。”
　　宓竺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心脏砰砰跳动不停，就见土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这小世界与你休戚相关，紧密相连，进化后更是难分彼此，倒是为你创造出了第一个独有的领域。”
　　“领域？”宓竺大惊，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捂住自己的嘴，“这不是7阶之后才能获得的技能吗？”
　　“没错，无论是异能者还是异兽，都需要达到7阶的修为，才能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领域之力，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敌方的各项能力都会被大幅度消减。同等级的对手若是陷入对方领域之内无法挣脱，几乎必败无疑。”
　　听到土的解释，宓竺有些讪然，“那当初在乌托邦森林中，您说那里是在您的领域控制之下，我……”
　　“是的，除非你当初与我实力相当，或者如同今日一般，已经拥有了灵婴和领域之能，小竹园也已经完成进化，才有逃命的可能，否则，你是不可能有丝毫机会的。”土也不怕打击到宓竺，“不过，你第一次进到小世界时，我并没有心理准备，这种情况确实引起了我的好奇。”
　　“但是，你当初，不该再出来的，因为，那可能是你唯一逃离的机会。”土目光深沉地教导宓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该始终心存侥幸。”
　　实际上，宓竺在那之后，也曾想通这点，包括之后种种，自己在土的面前，始终都抱有着侥幸的心理。如今被他毫不客气地点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并不是所有的强者都会一次次给自己机会，对自己如此宽容的。赌错一次，结果就可能是万劫不复，“土爷爷，我受教了。不过若是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样选择。”
　　她的话倒是让土颇为意外，为了方便交流，它索性控制着土地凸起，制成两个简易的凳子，坐了下来，他目视宓竺，等待她将自己的话说下去。
　　“因为，我不全然是在赌，这是我的判断，我有信心，您是不同的。”她的话铿锵有力，能看出她这话全然发自内心，倒是再一次让土心中微震。
　　它愣了片刻，直到雪衣跳到它的身侧，用头颅拱了拱它的手臂，它才清醒过来，不由露出一抹笑容，用毛绒绒的大手揪了揪雪衣的耳朵，“你这小狮子，也是没良心，这是想与我求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