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Queenie

6、第5节

　　“啊——”尖叫声穿破屋顶，百媚慌张的套上衣裤，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间，在樱似雪的错愕下夺走她手上的面包，就这么冲了出去，“完了、完了、完了……”她一边下楼一边碎碎念。昨晚在樱似雪家折腾了一晚上，害她一时间忘了今早就要去医院给儿子缴费的事情…虽然她现在还是身无分文…可是迟到了的话，儿子一定会骂死她的！咬口面包，百媚嚼了几下就“呸”地把它吐了出去，顺手把剩下的也扔掉了，嘴里还念叨着“都过期了她还吃得下”的佩服声。

　　大街上，汽车呼啸而过，百媚刚要招手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身上没钱把手放了回去。

　　……早知道就不去学校了，这样的话至少还有两千块可以救急…她在心里后悔，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喂，你。”这种类似儿子不礼貌的叫法让百媚条件反射的回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双手抱胸的站在那里，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两条浓眉更因看见某人瞬间呆掉的面部表情而夹在了一起。他有这么吓人么…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他不太高兴的想。

　　“……那个，你、你好。”那张脸，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只要一个神情，她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恼什么。百媚苦笑在心，要是再继续呆下去的话，他肯定就要戳她的额头了。

　　“小白痴。”忍不住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武尚仁的嘴角勾起愉快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他就想要欺负她，这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奇怪现象。

　　百媚心弦一动，没想到他还真的没改掉这个习惯，刚才自己也是想想罢了。以前，只要她发呆，他就会戳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骂她是小白痴…目光不自觉的移向他的唇…

　　“想要我吻你吗？”

　　“才、才没有！”百媚脸儿涨红了起来，她不过是缅怀一下那段逝去的感情而已，他干吗问的自己好像很饥渴似的？鼓起脸颊，她斗气般的准备走人，“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去哪儿？我送你。”他跟了上去，顺着她的节拍走在她旁边。

　　“不用了，我自己去。”往旁边移了两步，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某个不要脸的男人又紧跟了上来，她再移，他又跟，如此这般寻坏了好几次之后，百媚气恼的站定，抬起头瞪着他，“你真的很讨人厌！”

　　“谁让你一直走过来走过去的？”纵纵肩，武尚仁不置可否的弹了她一下。

　　“喂！”真是够了喔，严格算来他们也不过见了一次面而已，他就一直对她毛手毛脚的，比那个时候还有过分。

　　“干吗？”大掌压在她的头上，他体内的恶魔因子开始发酵。

　　“武、尚、仁！”百媚张牙舞爪的想攻击他，但都被他轻松躲过，“你有种不要动！”

　　“好啊，只要你打得到——”话还没说完，小腿就被小丫头狠狠地踹了一脚，武尚仁痛的嘶哑咧嘴，但百媚似乎并没有停下来念头，趁势再接再厉。

　　“你可恶、你不要脸、你这个坏人、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喂喂，你还来劲了啊？”握住她两只细小的手腕，武尚仁将她抵在后面的水泥墙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他凑近她，暧昧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深邃的黑眸里印着她傻乎乎的模样。

　　“什、什么！”百媚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个男人，就算离开她长达十年之久，但对她的影响却丝毫不减，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貌似都是受诱惑的那方…想来也真丢脸，明明自己的能力就是“魅惑”，可是只要遇见他的话，她反倒成了“受害者”。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荷尔蒙那玩意儿根本就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啊……包括小辉那孩子也是如此……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啊？”

　　“小笨蛋。”粗糙的手指抚过她光滑的额头，来到小巧的鼻尖，最后停在她嫣红的嘴唇上，“我想吻你。”他低沉的嗓音穿过她的耳膜，凝视着她的眼神如同火一般的炙热。

　　“呃？！”

　　咚咚、咚咚咚咚咚——

　　某人的心跳犹如打鼓般激烈，她屏住呼吸，视线再度落在他的唇上，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完了完了，她开始蠢蠢欲动了，想要扑上去先下手为强的念头比故作矜持还要多得多…庞大的阴影覆盖住了身体，眼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百媚的意志力也越发薄弱，就在她正准备听天由命的瞬间，武尚仁那夸张的笑声让她如梦初醒的瞪大双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你不会真以为我要亲你吧？”指头戳了戳对方光洁的额头，他恶劣的对她挑了下眉，“我又不是变态，对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刚才也只不过觉得好玩就这么做了……哈，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了，你这丫头还真有趣，不如我认你作妹妹？话说回来你多大了？”

　　“……”额角的青筋爆出，小脸上尽是恼怒的之色。

　　“十三还是十四？应该没有十五吧？如果太小，你干脆叫我爹算了，我都三十二了。哈哈~”

　　“……”这个死男人…

　　“嗯？你觉得如何啊？”

　　“武尚人！我讨厌你一辈子！”小腿毫无预告的迅速抬起，直奔他的禁区，武尚仁随即哀嚎一声，脸色大变，高大的身躯也缓缓下滑。“哼，痛死你活该～”幸灾乐祸的朝他扮了个鬼脸，百媚拍拍屁股走人。

　　“……可恶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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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博辉，你姐姐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卷铺盖逃了吧？”护士长不耐烦的瞪着坐在床上看电视的小鬼，不客气的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像你这种体质要是离开医院的话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屁话，我从出生就知道了，不需要低能的提醒。”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大少爷也没正眼瞧她，自顾自的看着“人类与自然”。

　　“你这是什么态度！”护士长气的浑身发抖，干这行二十几年了，她自认为已经没有病人能将她气成这样，可如今却为了个傲慢的小孩动怒，该说是自己的定力不够呢，还是对方确实很讨打？

　　“一大早的就有只母青蛙在耳边怪叫，受不了……”

　　“你！你骂我是畜生？！”

　　“请不要对号入座。”

　　“你——”

　　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打断了护士长的叫骂。

　　“难得见你对小孩发火啊，温护士。”身穿医袍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方正的大饼脸上是和蔼的微笑，“你早啊，小辉。”

　　百博辉面无表情的撇了下嘴。

　　“陈、陈医生，你早。”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护士长心虚的朝他点下头，“刚才我……”

　　“没事，我明白，小辉这孩子是不怎么好接触。”仍然是无害的样子，但看在百博辉的眼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你先出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好的，麻烦你了。”踩着高跟鞋，护士长扭着臀部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走到病床旁，陈长功拿过放在被子上的遥控器，按下关闭键，好言好语的劝道：“哎，我说你啊，不要老是跟温护士作对，她也是关心你，干什么要像只刺猬似的？偶尔也该学学其他孩子，乖巧一点啊。”

　　厚实的大掌正欲放在他的头上，却被后者躲开了。

　　“滚远些，你这白痴！”

　　“别动气，对身体不好。”他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姐姐还没凑够钱吧？”

　　“关你屁事。”线条分明的嘴唇紧抿在了一起，琥珀色的双眸蕴藏着怒火。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小辉。”陈长功弯下腰，小眼睛直勾勾的端详着他，“要是你被赶出去的话，你这柔弱的身子能撑得住几天？届时你姐姐会很哭的吧……你这么疼你姐姐，应该不忍心看见她伤心，不是吗？”

　　“……”

　　“这样好不好，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答应陪我三天，我就帮你，如何？”混合着大蒜与薄荷的气味直扑入百博辉的鼻子里，他厌恶的别开头，秀气的眉毛夹在了一起。

　　“怎么样啊，小辉？叔叔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别让我失望。”陈长功着迷的瞅着他。白嫩的肌肤，与可爱的脸蛋相反的孤傲神情，还有那双冷然的双瞳…不可否认，这些都是令他不可自拔的原因。

　　恶心的家伙！

　　肠胃开始翻腾，他强压下呕吐的感觉，僵硬的开口：“……滚。”

　　“哎呀呀，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要是对你姐姐提出这个要求的话，你猜她会答应吗？毕竟她那么爱你，说不定会……”

　　“陈长功，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猛地扯过他的衣领，百博辉怒目圆睁地大吼。

　　“小孩子说这么血腥的字眼似乎不太合适吧？”他慢条斯理的拍拍他的小手，那光滑的触感让他心胸澎湃，“何况，你确定你拿得动刀？”

　　“不然我们来试试。”唇角勾起一抹绝对零度的笑容，百博辉松开手，稚气的面容上霎时间媚气十足，他眼如秋水，冷然的琥珀色眼珠逐渐升温，不消一刻便成了炙热的火红色，“……这次似乎挺成功的嘛。你说是吧？”

　　陈长功目光呆滞，神情木那的点头，“是。”

　　“那么，现在我们来玩点有趣的。”翘起二郎腿，他看向放在角落里的夜壶，不假思索的命令道，“去喝干净。”

　　“是。”陈长功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拿起它，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嗯哼，接下来……”撑起下巴，他沉吟一会，“把衣服脱光，然后就这样走回家好了……等等，你家在哪儿？”

　　“商业街六单元四楼三号。”

　　“那不是离这里很近？”

　　“是。”

　　“……那你还是脱光衣服从这里走到大街上去跳舞直到你脚底流血为止。”

　　大饼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现在！”

　　“是。”

　　躺回病床上，百博辉只觉头昏脑胀，疲惫不堪，他闭上双眼，静静的喘着气。好比是跟十个人干了一架，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门外传来阵阵尖叫和辱骂声，他猜想那个白痴今后的人生肯定会很惨淡吧？额角的汗珠顺势滴落在枕头上，他脸色苍白的将身体缩成一团，难受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可恶！果然还是不行吗……

　　“呀～～～下流！”

　　老娘的声音脱颖而出，百博辉豁然睁开眼睛，慌张的坐起身，抓起被子就往脸上擦。要是被她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以她的性格还不把整个医院的医生都通通找来吗？整理好衣衫，他刚一坐正百媚就精神未定的冲了进来。

　　“小辉——”百媚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双眼还含着泪包，“呜呜呜，你的那个主治医师好恶心！”

　　掀了掀嘴角，他没说话。

　　“他居然摸我！”

　　“是吗……”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百博辉冷冷的眯起眼。死性不改的变态！刚才应该让他从这里跳下去的，“对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看向泪眼婆娑女人，他淡淡道。

　　“什么？”

　　“我不想住院了。”

　　“不行！”板起脸，百媚忙不迭的摇头，“你身体还很虚弱，要是出院的话很可能会晕倒，严重的话呼吸也会有困难。”

　　“听着，这并不是提议，更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可是……”

　　“闭嘴！”百博辉不耐烦地瞪眼，“你现在有钱吗？”

　　“呃、没、没有……可是我……”

　　“很好，去办出院手续。”

　　呜呜，儿子好凶，真的好凶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