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龍》泧尊

13、午餐

　　在送走舒克后，时潞将午餐端上饭桌，却并未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黑髮祭司一脸疑惑，他望了望天花板后才缓缓的走上蜿蜒的楼梯。抵达二楼却还是没见着应该待在这间屋子裡的人。
　　时潞瞟了一眼那张素白大床，但要在收回目光之时则看见床铺一旁的窗子是大开着的。
　　正午已过，吹进来的风还不算热。时潞绕过床铺走近窗边，小心翼翼的探头朝上方看去。
　　不意外的，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正端坐在屋顶上曝晒着太阳。
　　“…”

　　黑髮祭司琢磨一会儿后便跨上窗边，伸手抓住钉在窗外旁边的小梯子。正要上去的时候上头的男人却是转过身来，随即蹲起身朝他伸出了手。
　　时潞低头一看，对方的手掌倒是比他大了一些，手指指骨分明，修长的很。
　　“给你搭把手。”对方趁他顿着的时候赶忙示意，“抓好，免得掉下去。”
　　黑髮祭司点点头，伸手接受男人的帮助。可他还未好好稳身，却被对方一把给拉了过去。
　　一个心惊时潞还以为自己要摔下屋顶，却在同时腰间感觉到一股力道。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安全的坐在屋簷上。
　　他僵了很久才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而对方则是挑眉回望。时潞叹了一声，极为不自然的去拨男人还放在腰际上的双手。
　　对方也是识相的撤回爪子开口，“不是刚刚出去了吗？你怎麽上来了？”
　　时潞指了指下方的窗口轻声道，“我只是去领午餐，结果回来没看见你，但二楼的窗子是大开的，”他慢悠悠的理了理被翻起来的袖袍，“就想你应该是跑到这裡来了。”
　　“这麽说我把你拉上来还真是多管閒事。”对方搔了搔下巴，语调带着笑意这麽说。
　　时潞摇摇头，“也不算。”
　　男人转回头，而后伸手指向太阳下方那片雾濛濛的山谷道，“那处，听说是你们所说的巨龙居住的地方。”
　　黑髮祭司点点头，挪动屁股偷偷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下星期祭祀日就要到了，我们打算在完全进入隆冬前进行仪式。”
　　“那之前呢？”
　　“会给那位新娘做一星期的驱邪仪式，”时潞捏着下巴边思索道，“我的话，毕竟是负责吟唱龙之歌，所以这星期也会跑几趟祷堂。”
　　男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我能去听你唱歌吗？”
　　身着祭司服的时潞一脸讶异的回望，可在下一秒便速速变回原先淡定的表情。
　　“可以。”他回答，“但不许捣乱。”
　　对方笑了笑，小小声的说了声好，而后伸出手来，示意着。
　　“见面这几次都还未自我介绍，”时潞听见对方在握上他随后才伸出的手道，“我叫萨尔。”

　　*
　　萨尔盯着餐桌上热腾腾的午餐，又盯着在他对面坐下的年轻祭司，只是轻轻捏着时潞刚递给他的筷子，却并未动筷。
　　察觉到异样的时潞扫了对方一眼，继而夹了适量的麵条送入口中。途中还抬头，以眼神示意不必拘束。
　　“不吃吗？”黑髮祭司开口，说话的同时还把先前带回的一盘荷包蛋往萨尔那边推了推，“不吃的话麵会被汤泡烂的。”
　　可意料之外的是，银髮男人只是摇摇头。
　　时潞将麵条嚥下肚，随后缓缓的搁下筷子。黑髮男人心无波澜，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不喜欢吃麵？”
　　萨尔挑起眉头。男人一动手指转了几圈筷子，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难掩笑意，正眯得细长的对视于他。
　　“我没吃过麵条，”那人语调微扬，其中却毫无对新事物感到羞涩与不适应，而对方只是慢悠悠的用另一手撑起下颌，顺带标出一句，“更没用过筷子。”
　　时潞一阵哑口无言。
　　他隐隐觉得，默认这男人能跟着他们回来恐怕不是个多麽正确的决定。

　　黑髮祭司望进那双看似具有摄魂能力的金瞳，暗自叹息后横着拾起自己的那一副问道，“真没用过？”
　　对方依旧笑着，继而点点头。
　　“教教我吧，祭司大人。”
　　时潞一脸无言的盯着他手上转得非常顺熘的筷子，想到萨尔身前那碗要被泡烂的汤麵，只好僵硬的答应了下来。
　　“那麽看好，你要这麽握着才不会让它掉下来。”时潞握着自己那双，随即开始示范拿筷子的手法。他的手指穿梭在筷子之间，另一手戳着示范的手，讲解的非常认真。
　　萨尔见他一脸正经的说话也只是继续转动着手中的筷子。银髮男人显然没听进时潞说了什麽，倒是把黑髮祭司的认真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懂了吗？”
　　时潞在讲解的末端添了这麽一句，他看向依旧是先前那副模样的男人，对方则朝他挑眉。
　　他被看得一脸狐疑。

　　这是懂？还是不懂？

　　萨尔将目光移回了他的筷子上，颇为随意的回复了句，“不懂。”
　　“…”
　　时潞一脸「我怎觉得你在耍我的表情」盯着对方，他看着男人压抑心中堵塞的感觉平静问道，“哪裡不懂？”
　　银髮男人向后靠上了椅背，手指摸索着筷子上头的纹路，“不懂你们为何用这个，先前不是有个叫叉子的东西更为方便吗？”
　　黑髮祭司在对方说话的期间又塞了两口麵进去。盯着小窗子外的景色，他想了想却只是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能用就好，反正都是餐具。”时潞抬眼看他，心中本就纠结对方那碗快要被汤泡烂的午餐的感觉更加强烈。
　　“赶紧吃吧。”他说，不管对方是否听进去便要将碗端起凑向唇边，打算把剩馀的几根麵条都吃下肚，“再不吃就真的没法吃了。”
　　可对面的萨尔只是将那双筷子递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挡住时潞与碗的接触。而时潞则扬起下颌，对银髮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颇为不自然的皱起眉头。
　　餐桌并不大，且男人又是朝他倾身。黑髮祭司对于对方过近一事只是默默的给记上一笔妨碍他顺利进食的帐，随后伸手抓上萨尔的肩膀，打算發力将对方按回座位。
　　可在他發力的时候，时潞却發觉对方抓住了他的手，同时有意无意的以那双隔绝在时潞和碗之间的筷子抵上了他的下颌。
　　黑髮祭司露过小窗洒进来的阳光清晰的看见男人的嘴角微微上调，也能在些许自外头传来的鸟鸣声中听见对方浑厚的嗓音。
　　“你不实际教我，我可是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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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這邊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