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归》爱尔安

5、往事不堪回首

　　释尘“当当当”地敲着铜盆，喊：“吃早饭了！”
　　一群衣衫破旧的人自觉地排成一排，拿着豁了边的碗等着稀饭吃。这些人里有乞丐，穷书生，还有来挂单的和尚尼姑。
　　释尘便一勺一勺盛给他们，到最后自己盛了一碗，扫视一周发现只剩缘一那桌有位置，便黑着一张脸坐到缘一对角线上，还往旁边挪了挪。
　　缘一闻声撩起眼皮瞟了一眼，也往旁边挪了挪。
　　直到黑衣女人牵着徐梵真站在桌前沉默。
　　四人：“……”
　　释尘内心问候了一万遍祖宗，站起来坐到缘一旁边。
　　缘一一脸嫌弃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释尘：“……”
　　要不是这儿有人，他肯定跳起来把缘一头摁粥里。

　　早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
　　释尘朝徐梵真道：“走么？我带你去买东西。”
　　黑衣女人起身笑道：“还是我带她去吧。”
　　释尘思忖后道：“行，那就麻烦崔夫人了。”
　　崔氏微微一笑，垂眸欠了欠身，便拉着徐梵真出去了。

　　京城的集市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玩杂耍的，卖小食的，杀羊的宰猪的甚至卖身救父的都有。徐梵真刚刚看到一个男人，活生生地把一柄长剑吞了下去，吓得她攥紧了崔氏的手。徐梵真毕竟是小城长大的，性子就算再怎么野，刚到繁华的京城也会有些拘束。
　　崔氏低下头温柔道：“嗯？吓到了吗？”
　　徐梵真转头，看见崔氏的黑衣在一众的花花绿绿中格外扎眼。
　　她终于问出了心存已久的疑惑：“崔阿姨，您为什么总喜欢穿黑衣服呀？”
　　崔氏沉默半晌，轻轻地说：“我有过一个女儿，出生了不到一年便夭折了。”
　　她轻柔地抚摸着徐梵真的小脸，眼中满是温情和怜爱：“她若是还活着，想来也是和你一般大了。”说着说着，泪水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徐梵真只感到一股酸涩从胸腔中蔓延开来，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难过的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徐梵真踮起脚来，有些费力地擦去崔氏的泪水，小心地说：“你……你别哭呀……”
　　崔氏看着努力帮自己擦眼泪的小女孩，心底一软，把她轻轻抱起来，边走边说：“我每天清晨都为她敲钟，念往生咒，求南無地藏王菩萨为她寻一个好去处。我在她生的时候没有给她过好日子，奶水不足，那挨千刀的陈家人一听是个女儿，个个都对我冷眼相待。她那时瘦瘦小小的，身体虚，没挺过那年的冬天。
　　崔氏眯起眼睛，嘴角漫上一抹得意的笑：“那大概是我最傲气的一天了。我砸烂了他们家所有的碗和缸，瓷片碎了一地，我居然还扇了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一巴掌，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她轻蔑地笑了笑，“呵，我才没疯，我清醒得很。我在替我的铃儿讨回公道。后来我就进了弥光寺，释尘法师他心善，收留了我，这一晃就是四五年。”
　　释尘心善，这徐梵真是知道的，单从早上吃饭的人来看，释尘恐怕收留了很多像崔氏这样无家可归的人。
　　但有些人无可归的不仅是家，还有心。

　　她们进了一家裁缝店。
　　“来给小孩扯衣裳？”老裁缝搓着手，乐呵呵道，嘴边呵出来氤氲的热气消散在寒风中。
　　“可不是，”崔氏笑着应道，“这不快过年了吗，麻烦您老给扯身衣裳，喜庆。”
　　“喜庆！”老头子好像很喜欢这个词，笑得胡子都抖起来了，“娃娃抱来，我瞅瞅。呦，是个女娃娃，别动啊，让我来量一量。”
　　徐梵真贴在崔氏怀里，一双大眼睛望着老裁缝。
　　“量好喽，赶明儿来取吧，大红棉袄，喜庆！”
　　“谢谢您嘞！”

　　她们回去的时候经过一个算命铺子，算命的眼尖，瞄见了徐梵真一双湛蓝的眼睛，连忙跳起来拉住：“哎，大妹子，算命不？只要十两银子！”
　　崔氏往后退了一步，客气道：“不用。”
　　算命先生遗憾地目送着她们离去。
　　徐梵真搂着崔氏的脖子，一直眼巴巴地望着算命铺子的方向。
　　崔氏低头看见，抿嘴一笑：“你想算？”
　　徐梵真点了点头。
　　以前在南沂城，也会碰见这样的算命先生，只是囊中羞涩，一直没有机会去算一算。
　　“你直接找你师父就是了。”
　　徐梵真眼睛瞬间亮了。
　　“我师父会算命？”
　　“何止。释尘法师天文地理均有涉猎，在巫术方面更是得天独厚，造诣颇深。”
　　崔氏看着她惊讶的神色，笑道：“你不会连你师父擅长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拜师了吧？”
　　“其实法师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是……什么？”
　　“赵国第一任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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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居然嫌我短小QWQ
今天的我又~粗~又~长~O(∩_∩)O~~
有人看不懂，我解释一下，街坊邻居骂徐梵真母亲徐夜儿，是因为她跟鲜卑人私奔，前面交代过了，南沂城被鲜卑人入侵过，所以仇恨鲜卑人。徐夜儿对她一会儿打骂一会儿爱抚是因为精神失常，这前面也交代过了，请认真看文。
还是多提建议鸭！蟹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