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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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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年约六十,须发银白,此刻正急切地问着:“朕近年来精力衰退,不知天师可有仙药?”
“陛下,若说仙药,凡人不宜服食。”炎息,为藤华王朝天师门第七代传人,虽三十多的年纪,却已颇有仙风道骨,“然,臣已为吾皇,开下了一剂妙方,为独独缺少一味珍稀药材,蹉跎至今。”
皇帝扶着龙床,挣扎着半起身来:“哦?爱卿快讲,任他天山雪莲、灵芝人参,尽可去国库取用。”
“非也,乃是一味活药。”炎天师微微颌首,“京城西南有一座奇山,名为淡银,山上有一株千年银杏古树,其果实入药,可保我皇健康永驻。”
“哦?当真?”得到他点头默认后,皇帝龙颜大悦着,“甚好,朕这就遣人去。”
“陛下,不可。”炎息轻轻抬手制止,“此山上有一股阴寒之气,非常人可近,须得沙将军同去。”
“爱卿,可是说沙帆夜?”皇帝咳了几声,大惑不解,“为何是他?他既未有功业在身,又只是个弱冠的青年,能成事?”
“此人福祉深厚,若得他去了,可免徒劳无功。”炎天师自有道理,也不爱多说,“臣还得请个恩旨呢。”
“说。”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他不愿讲明白的理由,也不会多问。
“请让臣亲自去与他说,若他不愿,此事亦不遂也。”炎息黑色的眸子深邃难测。
说了那么久,皇帝有些乏了:“既如此,明日,爱卿就代朕去一趟沙府吧。”
“是。”炎天师应声告退。
次日早朝,皇帝勉力起视,官员们亦无事上奏,在御驾起后,纷纷散去。
“沙小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炎息笔直地朝他走去,深黑的眸色神采奕奕。
“炎天师,”沙帆夜慢慢踱到一侧,客套起来,“不知对沙某,有何见教?”
炎天师轻轻笑道:“沙小将军,你可曾于雷电交加时,登上过山顶?”
“炎天师,”沙帆夜沉吟起来,“此处说话不便,还请到舍下一叙,请!”
“炎某也正有此意,就不客气了。”
沙府门前,福伯有些奇怪,往日少爷自朝堂归来,都是一骑白马,飒爽英姿。今儿个,怎么还多出一乘青色软轿,与少爷的坐骑并排而行呢?
“天师请坐。”沙帆夜在外庭待客,吩咐管家不要来打扰,“小子愚钝,不知适才天师之意?”
“沙小将军,你能于惊雷下,登山顶而不伤分毫,自是有福之人。”炎息慢慢道出来意,“陛下,近日龙体欠安,急需那山上银杏果实入药……”
“这,与下官何干?”沙帆夜嗅出了些谋略的味道,不甚高兴地打断他。
炎息也不着恼,深邃的眸子继续说服他:“古话道,君为臣纲。如今天子有疾,将军不该为君主分忧吗?”
“天师差矣,若真为此,朝中大臣如云……”沙帆夜的托词也为天师所截:“哎,小将军慧人,岂会不知个中缘由?”
沙帆夜淡淡着:“还望天师赐教。”
炎息眉目含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本座只能告诉小将军一点:陛下之疾,非你出马而不可愈也。”
“荒谬。”沙帆夜压根儿就不信。
“将军不信,本座亦不强求,告辞了。”炎息拱手要走,又淡淡留下一句,“龙威难犯,小将军可要三思啊。”
他心砰砰乱跳,是啊,怎么忘了,龙威难犯,伴君如同伴虎一般,且不说皇上对沙家已有成见,便是全无忌惮之心,也不可如此推诿。若果真激怒皇上,后果,后果当真不可设想。不知为何,当想到陛下雷霆之怒的时候,居然浮现出淡银山上和平的景象,银杏树巍巍挺立,飞禽竞相筑巢,走兽嬉戏打闹,这派自然之乐,因生命不息,而能地久天长地绵延。
炎息自是有把握他会跟来,看似不经意地闲步穿越花苑:“这位公子,看你的面相,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如不去深山避祸,性命堪忧啊。”
丹银与他错身而过,似是感觉到他轻轻的呢喃,未及细想,但听得“天师请留步。”沙帆夜迅速追了上来,他抱拳向炎息致歉,“请上复陛下,臣当竭力为之。”
炎天师眼神一亮:“那明日辰时,在西城门会合,切勿失约。”
“天师也去吗?”沙帆夜心底浮上说不出的奇怪。
炎息微微颌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