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洛西之旅》沐春

10、笼中之鸟

　　库洛洛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鸟，小鸟有着白色的羽毛，红色的瑑，会唱很好听的歌，那时候库洛洛还不知道那是鸟，流星街没有鸟这种生物，这里除了人就只有老鼠，蟑螂和蛆虫。

　　库洛洛虽然很饿，可是他没有吃掉小鸟，因为库洛洛觉得它很漂亮，它会用乌溜溜的眼睛单纯的瞅着他。他说，你真漂亮，库洛洛第一次赞美什么。他为小鸟做了一个笼子，用一个废铁盒做成的笼子，库洛洛本来是想把小鸟的翅膀扯断的，但是他觉得这样小鸟就不漂亮了，于是库洛洛模仿着安置所里的牢房做了一个笼子，库洛洛很聪明，他第一次做手工就做的很好，笼子结实又透气。

　　他把小鸟藏在一个离安置所很远的朔料山的垃圾堆底下，要是被安置所里的人发现的话，他们一定会吃掉他的小鸟，库洛洛每天晚上都跑来看小鸟，把他一天一顿的食物分给它一些，可是就算这样他的小鸟还是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羽毛也没有了光泽，声音也不再清脆，库洛洛很着急，但是他又不知道小鸟怎么了，那时库洛洛的认知里没有生病这个词，流星街的人没有生病，只有生与死，会生病的人就是死的人。

　　库洛洛回到了安置所，跟他同房的男孩子叫修斯，比库洛洛大四岁，他是安置所里唯一和库洛洛说话的人，他问，库洛洛，你怎么了，为什么晚上都看不到你？老师说要这次又要安排几个人去肖特伯爵那里。库洛洛不说话，他很担心他的小鸟，可是他不能跟任何人说，今晚不能去看它了，小鸟会死吧！库洛洛觉得很伤心，其实他也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住了，无论他怎么捶胸口，那东西都下不去，库洛洛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以前他没有拥有过任何东西。

　　老师来了，他问库洛洛这几天晚上去哪里了？库洛洛看了一眼修斯，修斯躲过他的眼神。库洛洛说，我去看星星了。老师甩了他一巴掌说，库洛洛说实话。库洛洛鼻子嘴巴全部都冒出血来。库洛洛低头，就是什么也不肯说。然后老师说，好，库洛洛，安置所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你去肖特伯爵那里吧！正好这次我们是要安排几个孩子去的。

　　肖特伯爵那里？库洛洛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怕去那里，以前有的孩子听说要被安排去那里后，去的前一天就自杀了。可是库洛洛不怕，他觉得在安置所里也没意思，安置所里的孩子每天都互相打杀，打死的就被丢到外面的垃圾堆里烧掉，库洛洛刚被捡来的时候每天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后来库洛洛越来越强了，这里最大的孩子比他大七八岁也打不过他。库洛洛虽然是安全了，可是在没有人和他说过话，除了修斯。库洛洛不喜欢修斯，因为修斯总是对他撒谎，他去外面找食物时有什么安排修斯从来不告诉他，他每次受罚都是因为修斯。可是库洛洛又不得不出去，因为他的食物永远都是分配的最少的，安置所里的食物都是有最大的孩子所分派。库洛洛于是决定去肖特伯爵那里。

　　晚上库洛洛又偷偷跑了出去，他想要把小鸟一起偷偷带走，翻开垃圾堆的时候，小鸟已经奄奄一息了，躺在笼子里发出细微的呻吟，乌溜溜的眼珠里似乎要流出水来。库洛洛把小鸟从笼子里来出来捧在手心里，像小鸟的翅膀吹气，边吹边念，飞起来吧！飞起来吧！

　　然后修斯来了，他说，库洛洛，你可别想逃跑，你去了，我才不会被选中。然后他看到库洛洛手中的小鸟，修斯睁大他的眼睛看着这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生物，然后贼贼的笑起来，他说，库洛洛，我要告诉老师，说你养了奇怪的东西。然后转身就跑了。库洛洛呆坐在那里，然后木木的转过头看着手心里的小鸟，说，我不能把你给别人，你知道吗？然后“嘶啦”一声，小鸟被撕成了两半，白色的羽毛染上鲜红的血，乌溜溜的眼睛已经闭上。

　　库洛洛挖了一个坑，很快把小鸟埋好，然后他抱着自己做的笼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安置所，等待修斯从老师的房间出来，然后扯断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人少的地方，用铁笼子狠狠地朝他的头砸去，狠狠的砸，直到修斯的脸上流满了黑色的血，乳黄上的脑浆。

　　过了一会儿老师就找到了他，看到脑袋已经变为一摊浆糊的修斯，只说了句，准备好明天去肖特伯爵那里，然后就走了。后来，在肖特伯爵那里，库洛洛看到一本叫《猎人世界幻兽百科》的书，在里面看到了他的小鸟，原来他的小鸟是传说中的神音之鸟，濒危系数为S极，现在发现数量为零。库洛洛觉得很欣慰，他的小鸟没有人拥有。

　　很久以后，久到库洛洛不记得这件事的时候，有一个银发的男孩子出现了，那个银发男孩子的出现，让库洛洛又想起了这件久远年代的事。因为那个男孩子很像他的那只小鸟。有着银色的头发，朱红色的唇，会用很单纯的眼睛瞅着他。库洛洛赞美他，他说，洛西很漂亮。这是库洛洛第一次诚心诚意的赞美一个人。

　　飞坦的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是洛西的长相用漂亮来形容，其实是有些牵强了的，漂亮更适合形容女子的美，洛西才到十岁就给人一种成年男子才有的感觉，英挺，他有一双凌厉的剑眉，让整个脸的感觉都硬朗了一些。洛西的头发长长了，身高也在这几年拔高了不少，快要超过比他还大五岁的飞坦了。库洛洛想，这样的洛西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洛西什么也不知道，看来来到流星街之前被保护的很好，后来派克告诉库洛洛，洛西是揍敌客家的人，库洛洛很难相信，杀手世家怎么会培养出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然后库洛洛笑了，他想洛西一定是为了等待遇见他才保持着一片空白的颜色，洛西必需是属于他的，也必定是属于他的。他要让洛西染上他的颜色，就像他的小鸟一样。

　　他的小鸟声音很好听，能唱出世界上最美的音乐。洛西的声音也好听，像是初春的溪水，温柔又细腻，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每天要装出大人的腔调，说团长，我提议这个，我提议那个。他的小鸟很单纯，库洛洛要杀它的时候，它还能纯真又悲伤的瞅着他。洛西也很单纯，他来到流星街，说他不杀人，遇到了力量弱小的人，就尽量的去帮，看到罪恶发生时会忍不住发抖。他的小鸟很脆弱，很快就死了。洛西也很脆弱，当他看到安置所里的孩子互相厮杀时，他哭了。他说，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吗？他们闯进肖特伯爵那里的时候他杀人了，那是洛西第一次杀人，看着银色的卷发染上鲜血的洛西，库洛洛想，他是不是就是我的小鸟？如果是的话，我该给他做个笼子。

　　于是在洛西背叛他，背叛旅团以后，库洛洛订做了一个用全世界最坚硬的金属做成的笼子，然后等待他的小鸟入笼的那一天。于是他的幻影旅团也叫做蜘蛛，他要织一张扑天盖地的网网住他的小鸟。他对他的小鸟说，我不能把你给别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