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我》牛奶和咖啡

26、二

　　莱伊对着我我和罗殷诺各一个笑容。我把那个笑容解读成，来者不善。一男二女，奇怪的组合，移开佐佐部日式料理屋的木门，闻见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味。
　　：“欢迎光临！三位这里请！”
　　身穿和服的女孩小碎步领着我们前行，步子快而不乱，紧身的和服也没给她的行进带来任何影响。
　　：“就是这里。”
　　女孩跪在地上为我们拉开移门。莱伊带头爬进去，盘腿跪坐蒲团之上。
　　：“殷诺，我们点一道烤秋刀鱼好不好？”
　　罗殷诺点点头。
　　：“鳗鱼烧也不错，来一道？”
　　罗殷诺再点头。
　　：“滢泠，你想吃什么？”
　　杂七杂八一大堆，莱伊终于记起还有我的存在。
　　：“芥末寿司。”
　　：“芥末寿司?很难吃耶，你确定行？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是我提议的，这顿我请。你再点个别的？”
　　：“不用，我喜欢芥末的味道。”
　　大小姐，想用钱来让我难堪？这个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日式餐馆用餐礼数姨都有教过，莱伊没能挑我毛病，一餐闷闷用毕。
　　总服务台买单，莱伊上下口袋翻遍找不出钱包，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向我借钱，笑容极为甜美、清纯。直接考验我的经济实力？不好意思，在英洛遥身边我的钱包日益见涨，两千现金信手抽来。
　　分别，罗殷诺要送我回去，莱伊早有防备叫来罗家专车候在外，笑眯眯把罗殷诺推进车里。
　　：“再见了，滢泠。”
　　人到座，司机发动引擎。
　　这一带我不常来，只好打车走。央尖大桥下车流如潮，我在路边向每一辆驶过的计程车招手，没一辆为我而停，明明亮着空车牌。算我背。11点，公交车早早收车，如何离开此地成为我的突发问题。
　　打电话！我推开滑盖输入英洛遥的手机号。他有车，叫他来接我。电话通了，英洛遥却把它挂掉。再打，他还挂。正纳闷，身后一声车鸣把我吓得不轻。宝蓝色的保时捷，不就是英洛遥那辆？一直停在我身后，竟没发觉。
　　坐上他的车，人又到了他房间。
　　：“清呤说她想见你。”
　　英洛遥站在窗前背对着我，说。
　　：“清呤？”
　　我唯一认可的美女？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大敞着的窗户，两侧窗帘随风翩翩而动。吹来的风中，我嗅到烟草的味道。
　　：“不是叫你少抽两根吗？就那么想死？”
　　朦胧月光下，英洛遥的身影孤单、落寞。好久，他回头看我，眼眸中泄着说不出的沉郁。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会记得我吗？”
　　夹在指间的一根细长烟燃着一点红光，一缕青烟盘旋而上。
　　：“看在钱的份上，也许会吧。”
　　呵，他冷冷笑了。：“你也是一样吗？”
　　：“什么一样？”
　　：“罢了。”
　　他熄掉烟，绕至我身后，冰凉的十指在我颈上动作。
　　：“喜欢吗？”
　　一条银色的链子在我脖子上泛着点点亮光，几个铃铛随着我的走动叮叮作响。
　　：“还行。送我吗？”
　　：“不。这条链子有它的名字，银铃。”
　　：“银铃？”
　　银铃=滢泠，那不就是…
　　：“这条链子也有它的主人，滢泠。”
　　：“那它得一辈子跟着它的主人才行。”
　　链子的扣环处，英洛遥加了一把很精小锁，把扣环锁住。钥匙，当着我的面从窗口扔了下去。意味着我一辈子不管是生是死都脱不了这链子。
　　：“就让它跟着吧。”
　　这条链子锁住的也许不是我，而是英洛遥。平白无故的，我有这种感觉。

　　电影院约会之后，罗殷诺又约我去游乐园，异地的，防莱伊找来之心很明显。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和罗殷诺在其间玩得很轻松、很自在。要说扫兴，就是莱伊找不到罗殷诺一直打他电话，十分钟内七个电话，打爆掉了。怎么处理？罗殷诺用眼神向我征求意见，我耸耸肩。第八个电话打来，罗殷诺已然下定决心，毫无犹豫关机。
　　：“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
　　远处有小贩在叫卖棉花糖，罗殷诺跑去帮我买。这位莱伊小姐跟我比还是不行，完全不知道死缠烂打是大忌，男人最讨厌的。而且又超级自傲，以自我为中心，缺少分寸，罗殷诺不远远逃离她才怪。
　　棉花糖很大，粉红色的很大一圈绕在棒上，像是天空漂浮的一片彩云被卷了下来。入口，甜甜的，很粘牙。一手拿着棉花糖，另一手被罗殷诺牵着，我悠悠地走在游乐园内。幸福，也许就是我现在这样吧。
　　两个人疯狂玩了一整天，到末班车回本城的发车时间还不想走，赖在园内。
　　：“快开车了，再不走今天就得留在这儿。”
　　我提醒罗殷诺。
　　：“你想回去吗？”
　　：“我无所谓。”
　　只要英洛遥不找我。
　　：“我不想回去。”
　　罗殷诺很认真，一字一字地说。
　　：“好啊，那我们留在这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真的可以？”
　　罗殷诺满脸阳光，像小时候偶尔得到父母奖励的零钱可以用来去买水果糖那样兴奋。
　　：“可以啊。”
　　至少在这里，他只属于我。
　　：“滢泠。”
　　他充满感激地抱住我。真是个傻瓜。不过，傻的可爱。
　　下决定那一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什么行为，一天后姨打电话找我才突然有了意识，我们这不是私奔吗？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罗殷诺，我慢慢取出手机电池。就让我疯狂这一回吧，只有这一回，再没有下次，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