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的宫廷》月下樱雪

8、Vol8祭祀·诛杀

　　祭祀的场面雄伟，环状的圣坛周围都是精兵把守，内场的中央是巨形火盆。我第一次来祭祀场，这么巨大的火盆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得。正对火盆有条阶梯，阶梯上摆着祭台，挂着怪符的杆子。通神祭司加荷里斯早已在祭台上做好准备。
　　场内的贵族坐在席上，凯撒王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走到圣坛东面落座，尾行着水蓝盛装的西雅图王妃。三个王子路易·凯，路易·希里乌司·谬斯，路易·西雅图·夜以及和一位公主路易·派勒汀·克莉丝坐在贵族的对面。刚出世的小王子路易·修奈泽·华伦斯提由于年幼就免了参加祭祀。
　　克莉丝从进场开始眼睛就未离开过夜，夜坐下后正好与我的眼睛对上，非常妖冶地笑着，我羞恼地低下头，他又开始肆无忌惮地放着他的气场。父亲很轻地叹了口气，刚才的心情一扫而空。
　　该到场的到齐后，凯撒王示意祭司可以开始，两排的士兵吹起号角，雄厚浑重的音来开了祭祀的序幕。
　　二十位侍女抬着一个黄金的鼎走向圣坛，加荷里斯念起咒语，将双手浸在水里，水面荡起奇怪的波纹。接着他将水倒入黄金的鼎，直到将鼎注满一半。
　　凯撒王举起权杖，高呼：“向伟大的诸神祭血。”跪在圣坛下的几百个绑着的奴隶被抬到鼎旁，他们之中有老弱妇孺，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都凄厉地尖叫着：“不，我不想死！”
　　“不要拿我做祭品！”
　　路易每年的祭祀都是一次变相的屠杀会，要将如此大的一个鼎装满一半的人血要杀多少个人？活人还温热的鲜血……奴隶在亚特兰蒂斯人权根本没有，杀死他们如同杀死蚂蚁一样，不值得一提。
　　“不!”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么残忍的祭祀，失声叫了出来。父亲立马捂上我的嘴，低声说：“你救他们等同违抗守护我们的神，会被杀的，翼，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凯撒王不悦地朝父亲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能够这么做？！活生生的几百条生命啊！在场的人都无动于衷，只有西雅图王妃和夜的神情有些不忍。父亲压低我的头，在一旁无奈地劝着：“翼，我们真的救不了。”
　　凯撒王慵懒地一挥手，好像这个祭祀是场重复几千次的戏：“祭天。”
　　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浓稠的血滴入水的声音，悲叫声戛然而止。那样刺耳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停止了。
　　“收尸，焚化。”尸体被搬到巨形火盆前丢了进去，火烧焦了皮肤和头发，发出令人作恶地气味，却没有人表现出来，贵族们和凯撒王的表情仍然冷冰冰的。
　　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泪水不小心滑落脸颊。
　　“翼，别哭，过去了。”
　　自己很没用，贵为伯爵小姐，救不了奴隶，救不了街巷里的贫民，什么都做不了，养尊处优。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答应西雅图王妃照顾夜呢?
　　加荷里斯心中怪异，总感觉今天的水纹与往年不一样，是祭血的问题吗？不会的，奴隶是陛下选的不会被做了手脚，血液是没问题的。那是他多虑了吗？
　　抽出短刀，加荷里斯割破了手指，又念了段咒语将血滴进黄金鼎中。鼎中的血水开始反应，波涛大作，溅出了鼎外。
　　奇异的是那些血水凝成了血珠，排列组合成特殊的位置。祭祀的结果是根据二十八星宿排布的。
　　这次的位置却超出二十八星宿……而是……
　　“帝王星微光，女王星异色！”
　　加荷里斯立马下跪：“陛下……”
　　凯撒王震惊万分，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西雅图王妃，一时什么都没说。西雅图王妃则是脸色沉重，有些苍白。
　　夜的脸色冷到了极点，瞪向加荷里斯：“你是不是做的什么手脚！”
　　加荷里斯的脸色也不好看，不卑不亢地说：“王子殿下，祭司是不会作出背叛神灵的事。我的血通神是神的旨意，你难道不信神？！”
　　“诶～我就是不信神！”
　　“夜！别冒犯神灵！”西雅图王妃怒斥。
　　凯撒王震怒：“西雅图给我退下！”
　　“帝王星微光，女王星异色！父亲，说的是西雅图王妃？”
　　“神指示的结果是这样。”
　　“那她是破坏亚特兰蒂斯的妖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事情的演变怎么会如此突然地可怕，这严重到西雅图族氏将全部被诛杀……”
　　全部被诛杀？！不！
　　“全赌在陛下怎么判了。”
　　圣坛上一片寂静，毕竟西雅图王妃积累下的声誉不是一日就摧毁的，有想帮西雅图王妃说话的官爵，但惧于违抗神的旨意。也有想落井下石的官爵，但惧于第三王子的手段。
　　第三王子爱戴母妃可不是谣传，前段日子弹劾西雅图王妃导致王妃禁闭的几位官爵可都没好下场，听说第一公主的母妃也卷在其中。第三王子可是毫不留情地伤害爱恋他已久的克莉丝公主，加上陛下对第三王子的器重可非比寻常，两天前宫殿传闻第一王子因调戏第三王子的侍女而被第三王子断了手和手指，不过陛下看第一王子的伤也不是非常严重就没当一回事，这种器重真的很骇人。他很有可能是亚特兰蒂斯未来的君王，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这时，竟然有不怕死的官爵出来讲话：“陛下，臣认为，该遵循神的旨意，神说女王星异色。那么西雅图王妃就是破坏亚特兰蒂斯的妖孽。”
　　夜当堂暴怒，疾风般的速度来到赞成杀死西雅图王妃的官爵面前，居高临下地用冰冷的眸子蔑视他：“你信不信，火盆里将再多一具尸体！”
　　“王子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陛下都没发落…你……”官爵已经吓得双腿颤抖，话都结巴了，但仍然死装镇定。
　　凯撒王颇为惊讶，夜的能力长进很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速度和力量已经增长到这种境界了。可惜，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旨意？西雅图王妃毕竟是他妹妹啊……诛杀族氏…….他那另外三个儿子不长进啊……
　　“西雅图，你今天放肆了，退回去。”凯撒王的声音里镇压着怒气，他实在不忍心失去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但是他的行为不是作为王的他能接受的。
　　“我不相信神！人定胜天！”说完，那个官爵真的进了火盆，活生生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圣坛的天空。
　　“大胆，西雅图你藐视王权！”凯撒王的怒气爆发了：“将第三王子关到他的宫殿，西雅图王妃压入牢狱，三日后火刑。直到火刑结束，第三王子的禁闭结束！”
　　“不！父王，你不可以杀母妃！”深知西雅图的能力胜人，十几个士兵被派去绑他，即使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多，他被不甘地压下去了。
　　夜！
　　“夜！”
　　自始自终西雅图王妃除了脸色苍白点，她依旧很坦然自若。凯撒王有些悲伤地抚上她的脸，在西雅图王妃的耳边说：“原谅我。”
　　“我的生命本来就是奉献给亚特兰蒂斯的，如果神的旨意是如此，那么陛下将我祭天是正确的，谈不上原不原谅。”西雅图王妃的口气淡淡的，对凯撒王没有什么眷恋最是凉薄的就是帝王情，男人有了权利，什么都可以牺牲。
　　她又开口：“不是亚特兰蒂斯的王而是作为哥哥，你能在妹妹死前答应妹妹一件事吗？”
　　“我尽量。”
　　西雅图王妃苦笑：“让我的孩子做王储，不为私心，他将来会是一位优秀的王者的。”
　　“即使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意思。”
　　“那我就安心了。”说完，西雅图王妃傲然挺起身子，风姿依旧，从容不迫。不需要士兵的押送，自己主动走向牢房。
　　我环视整个圣坛，几个官爵和贵族夫人不着痕迹地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父亲，我们能做什么？告诉翼，翼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王妃！”我坚定地对父亲说。
　　“除非我们能改变神的旨意。”
　　改变神的旨意谈何容易？为什么每次我都不能做什么？对雨，对霜也一样……
　　***
　　第一公主宫殿
　　从圣坛回来后，克莉丝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以泪洗面。她试图找母妃帮忙，可是她看出了母妃在看到西雅图王妃被判死罪后的高兴，她绝望了。
　　母妃警告她不要再和西雅图·夜有染，又安慰了她一句，自己不是陛下宠爱的王妃，哪有资格去求情。
　　第一王子凯谄媚地来到克莉丝的宫殿，看到克莉丝哭得红肿的脸，假惺惺地心疼道：“我的克莉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悲伤啊？不哭了……”
　　“凯？哼！”克莉丝轻蔑地嘲笑他：“猫哭耗子假慈悲。”抬眼看到凯手上包的纱巾笑道：“断手还没好啊？真不堪打，被夜如此轻易地折了手，太废物了。”
　　凯的脸色十分尴尬，又不敢动怒，他记得他来这的目的，只能稍冷声说：“克莉丝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好歹也是你哥哥。作为哥哥哪能打弟弟。”
　　“哈哈哈，不要为自己的没用找借口，把你当作夜的哥哥，简直侮辱了他。你只会做些调戏侍女不负责任的混账事！真是可怜，在父皇眼里又没地位，自己也没能力，你这样的人做亚特兰蒂斯的王子，真是有辱路易的姓氏。”克莉丝对凯嗤之以鼻。
　　凯冷笑：“我可怜？西雅图·夜比我好不到哪去，他比我放荡多了。你更可怜吧！”
　　“你说什么！你给我立刻滚出我的宫殿！这里不欢迎你！”
　　“哼，我还不稀罕你这破地方。人家西雅图眼里根本没有你，你还丢尽王族的脸面贴着他。更可怜的是，你口口声声当做好朋友的贝德维尔·克劳丝迪娅·翼可是跟西雅图·夜背着你暗送秋波。还有，我告诉你，我调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侍女，而是贝德维尔·克劳丝迪娅·翼。西雅图全是为了她。他眼里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我不相信，你骗我，你滚，你给我滚。”
　　“我这就走了，哼，马上你就能看到证据了。到时候别哭哭啼啼的。”
　　***
　　第三王子宫殿
　　我再次来到这座宫殿前，宫殿的门口重兵把守：“我能进去探望一下第三王子吗？”
　　两个守门的士兵交叉着武器禁止我入内：“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见王子。伯爵小姐请回吧。”
　　看来正门是进不去了，我还记得上次夜邀请我喝下午茶的花园可以翻进去。宫廷的裙子真是太繁复了，根本不好跨开脚，好怀念在异次元拥有魔法的时候，凝视手上的蔷薇戒指，依旧是石灰色的。
　　“哎哟！”夜花园周围种的都是野蔷薇，这个摔下去可不轻，手臂上被细刺划了好几道小血痕。
　　宫殿里静悄悄的……跟西雅图王妃宫殿的布置有些相似，低调的华丽，内敛的装饰……
　　“夜，你怎么样!”真不敢相信，陛下为了限制夜的活动，将他的四肢用锁链绑在了床梁上，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睁开疲惫无力的双眼，气若游丝地说：“翼……我被下药了，不能动弹……”
　　“为什么陛下要这么对待你们……”
　　“别哭，你哭我会更难过，我无法救母妃……明明知道母妃就在牢里，我却不能去救她。”
　　“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救王妃的！”
　　他拉住我的手，不忍地说：“翼别去，没有用的，我不能让你也犯险……”
　　“我什么的都不能为你做……”
　　“陪伴我，就是为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别让自己犯险……呵呵～你怎么这么狼狈啊？头上有叶子。”他顺势摘下了夹在我头上的叶子。
　　“正门不让我进，我就从花园翻进来了。”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他微怒：“不要替我担心，有没有被刺刺到？”
　　“没……”
　　宫殿外响起士兵下跪的声音：“陛下。”
　　“翼，快走。”
　　“……”
　　凯撒王神色担忧地坐在西雅图床边：“夜，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父王，请您撤消对母妃的死刑。”
　　凯撒王身形一怔，随后坚决道：“对不起，这件事父王不能答应你。”
　　“……你真是无情。”
　　“！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宁可听信诡辩的神说也不肯相信母妃为亚特兰蒂斯做出的贡献，你这么黑白不分，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愚昧。”
　　凯撒王青筋暴起，一拳打在西雅图的耳侧，他毫不躲闪，眼睛冰冷地看着凯撒王：“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别用这样的口气对父王说话。”
　　“你为什么不下令诛杀我？我可是破坏亚特兰蒂斯的妖孽所生的人。”
　　“够了，你平时放荡无忌，目中无人，还把凯的手折断这些我都没有跟你算账，西雅图你别不识好歹，王权是不容你侵犯的！”
　　“那就杀了我呀，哼哼，你不敢，谁叫你生的其他儿子无能，留下我只不过为了保存你的国土。我告诉你路易·凯撒，你对母妃的刻薄无情我一定会用你的国土来换，只要我一息尚存。”凯撒心中所想被西雅图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尴尬无比，他的确怕其他几个王子断送了自己打下的国家，但尊严被挑战到了极限。
　　“好好，你敢忤逆我，别以为亚特兰蒂斯的王位非你不可，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我下令，诛杀西雅图族氏！”
　　西雅图眸子寒到了极致：“千万别让我活着……你的统治造成的灾害迟早会判你死刑，亚特兰蒂斯的国土是守不住的。”
　　“哼，你就算再有能耐，没有权利你依旧如同蚂蚁！自负狂妄的逆子！”凯撒王拂袖离去。
　　西雅图族氏被判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