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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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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最后还是开去了西郊。
贝听说完目的地,小阳惊了半天,吭吭哧哧好久也没能把话给说明白。
一路上,都在盘问她事情的细节。
被问得直心虚,贝听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避重就轻地糊弄过去。
末了,又郑重其事地说:“这事现在没必要让楚嘉知道,随后我会找时间告诉她。”
“我明白——”小阳把车停下,“去吧姐。”
贝听下了车,朝小阳挥了挥手。
黑色的长款保姆车亮了亮尾灯,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她站在大门口,有风吹过来,凉飕飕的。
包里是姜煜州走之前给的钥匙。
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总之,那把钥匙一直被她带在身边。
栅栏门外有几颗梧桐,这会儿早已经没什么叶子了。
其中一颗摇摇晃晃的,根基的土突出一部分,树干微微倾斜,看上去不太安全。
姜煜州说那是被风拔起来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想着要尽快处理,却总是抽不出来时间。
贝听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拧开门进去。
灯打开,房间立刻被温暖的光线照亮。
屋子里的陈设一览无余,没有别人,现在只有她自己,心情微妙。
仿佛……她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
中央空调的控制系统跟平时使用的不太一样。
玻璃面板摸得手指冰凉,才打开了暖气。
墙边镶着的方形鱼缸里,那只红鱼正甩着尾巴慢慢游动。
贝听盯着看了一小会儿,手指尖儿点了点鱼缸,那条小鱼立刻循着振动的方向游了过来,等着喂食。
取下鱼食撒进去了一点,小鱼欢腾地游来游去,嘴巴一张一合捕捉漂浮的鱼食。
她无声地咧咧嘴角,拍下一张照片给姜煜州发送过去。
不多时,姜煜州那边回消息:【多住几天吧】
她靠在鱼缸上打字:【明天下午就要走】
【那好好休息,明天安排人给你做早餐。】
她看着那条信息,心里荡漾起甜蜜的涟漪。
站起身环顾一周,姜煜州就是在这里吃饭睡觉生活的。
她现在就在他的家里,他的私人空间里,成为了他生活里小小一部分。
这个认知莫名让人兴奋。
洗过澡,她穿着浴袍走进客房。
大概是定时有人打扫的缘故,一如既往干净整洁。
她关了躺在床上,换了各种姿势,翻腾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最后一次以摊煎饼一样的姿势在床上趴了十分钟之后,贝听终于拢着被子缓慢地坐起来了。
房间里确实温暖又舒适,托着她的身体轻得像云。
唯独少了的……是姜煜州。
她抱着被子稍稍把头埋进膝盖里。
几分钟之后。
没好,没困,更精神了。
也更有决心了。
脚尖探下床沿,连鞋都没穿上。
贝听裹着被子,赤脚在黑暗里朝二楼摸去。
不仅二楼,整栋房子里都没人。
但她还是没有开灯,蹑手蹑脚,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着姜煜州的房间里挪动。
说不清楚在为了什么而心虚。
她经过客厅,沙发和茶几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
红木楼梯光滑冰凉,没有地毯。
每走一步,都冰得她颤颤悠悠,心里也慌张得厉害。
就这么像小美人鱼一样踩着刀尖晃到二楼,打开姜煜州的房门。
静悄悄的。
贝听摸到床沿坐下,从自己带来的那床被子里钻出来,滑进姜煜州的被子。
整个人被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包裹住,心安不少。
她在脑子里确认整个房间的样貌。
床侧边对着的是一大扇窗子,景色很好,姜煜州会在那里看风景;还有床头随意摆放的几本书,他睡前有看几页书的习惯。
还有……还有……
贝听无意识地往被子深处又缩了缩。
终于进入了梦乡。
*
贝听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九点钟。
她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姜煜州床上,难为情地缩了缩。
转瞬,又记起姜煜州的交代,今早会有人做早餐。
于是一骨碌翻起身下床。
慌里慌张梳洗好下楼,厨房里果然已经有人端着早餐出来。
见到贝听,那位阿姨笑了笑:“早上好,我刚打算到楼上叫您呢。”
贝听打了个招呼,跟着去了餐厅。
早餐做的比较简单,一个三明治,餐盘上粉白的虾仁配着西兰花。
“姜先生没格外交代,我就随便做了,不合胃口可以告诉我。”
贝听摇摇头,刚想说不会,就听见她继续说:“我最近新学了道黄豆猪脚汤,听说没奶水的喝了会好不少。”
往嘴里塞了颗莓果的贝听一噎,狠狠咳了出来。
*
贝听一边端着果汁往下顺,一边尴尬地说:“还早还早……”
照顾姜煜州的那位阿姨姓李,平时除了做饭处理家务,基本不跟姜煜州碰面。
这次做完早餐没走,贝听就招呼李阿姨一起吃饭。
没想到李阿姨摆摆手:“我吃过才来的。”
“姜先生交代我带您大概看看房间,熟悉一下环境,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也方便您过来。”
贝听点点头,除了姜煜州的卧室,其他房间的位置和用处她确实不太了解。
这个说法挺别扭。
她转而又想到自己昨晚一个人呆在姜煜州房间里。
趁着耳朵尖儿还没热起来,干脆拿着三明治站起身。
“走吧,我现在就跟您去看。”
李阿姨带着她先是来到了书房。
深棕色的两立书柜贴着墙放置,列满了书籍。
贝听凑过去看了看,高高低低的书背种类又多又杂,从小说传记到社会学类书籍,难以概括。
一旁的展览柜里除了大大小小的奖杯,还有两张照片,挨在一起。
一张是全家福,十几岁的少年站在父母中间,已然能看出英气与锐利。
模样没变多少,唯独目光与现在大相径庭,清冽得像一潭水。
另一张是个小婴儿的照片,看样子不过百天,正嘬着手指睡觉。
她心想姜煜州这时候可要可爱得多,顺手拿着手机拍下来。
此外,就是墙上挂着的一些字画,和桌上的瓷器。
李阿姨一一介绍。
说是姜先生嫌屋子里太空,从父母家里带过来的。
听着听着,贝听咬着三明治往门口退了退。
这些东西都有年头,想也知道价值不菲。
厨房里,李阿姨已经把食材都补齐,说是自己会定期来打扫,不会让食材放坏,如果有需要可以提前告知她。
贝听想了想,拜托她再次来时能够带个水壶。
上次她没能进衣帽间细看,这次才发现一面玻璃柜里装的全是包和饰品。
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只带钻的绿盘手表上。
“听方亭先生说这些都是品牌方送的礼物,不过姜先生好像不太喜欢,平时也不怎么用。”
她问:“为什么?”
“可能是嫌这些东西繁琐吧,通常都是姜先生把这些东西带回来,随手丢在餐桌上的。”
李阿姨指着其中一条带标的铂金项链,说这东西缠在一起有多难解开。
“这些都是我来放置打理的,因为位置从没有变过,所以我猜姜先生不怎么喜欢。”
李阿姨说自己之前也问过姜煜州的意见,不过姜煜州显然对这些不怎么在意,只让她随便收拾起来。
“我看这展柜空着,就自作主张分区摆放了。”
贝听点了点头。
跟着李阿姨转了一大圈,所有的房间差不多都进去过了。
唯独剩下二楼角落里的一间房,门紧紧关着。
李阿姨带她下楼,贝听指着那间房门:“这个呢?这是什么?”
”姜先生说那是杂物间,不用进去打扫,可能放了旧家具之类的东西吧,一直都锁着,所以我也没有进去过。”
贝听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哦”了一声。
收回目光,跟着下楼了。
她起的不算早,又跟着李阿姨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儿也好奇那儿也好奇。
等看完,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午饭的时间了。
李阿姨说让她稍微休息休息,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饭菜,过会儿就去安置午饭。
贝听不挑食,李阿姨决定按平时的来准备。
说完,就去了厨房。
她一个人靠在沙发上,跟着楼梯爬上爬下,这会儿才觉得累了。
餐桌上的手机“嗡嗡”直响,想也知道是小阳打来的。
怕她错过时间,早上已经打来了一次。
这会儿恐怕是为了提醒她吃午饭,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来接她。
每每如此。
贝听心里有数,于是不慌不忙地挪向餐桌,手将要摸到,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拿过来手机,调出来记录,果然是小阳。
不等打回去,手心里急促又短暂地“嗡嗡”一阵,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勾引男人的臭婊子,你不得好死。】
*
尖锐狠毒的字眼冒出来,贝听看清,呼吸都滞了一瞬。
翻开短信记录,类似的辱骂在半个小时里已经收了上百条。
贝听没敢点开,手指留在页面上翻了翻。
带着蓝点儿的消息飞速向上滑动,模模糊糊全是肮脏的话语。
全是陌生号码。
一个比一个难听。
未接听的通话记录也有不少,无法想象接起来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新的消息还在不断的弹出。
她靠在餐桌上,浑身发冷。
小阳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她接起。
那边的声音很急:“姐,我在接你的路上,马上到。”
贝听挂完电话,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全选中删除了所有消息记录,她走到玄关处换鞋,尽量控制自己声音:
“李阿姨,饭不用做了。”
“怎么了?”李阿姨从厨房探出半个头。
贝听已经先一步出门:“我临时有急事,就不在这里留了,再见。”
她说完,不等回应,关上门离开了。
小阳在车上跟她解释。
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她跟段锐的消息,粉丝不知道从哪儿扒出来的料。
谣言变成事实的同时,还带来了更多的谣言。
有消息说当初段锐就是因为贝听,才离开世易葬送了大好前途。
大半的人在凑热闹,段锐的粉丝则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贝听身上。
她所有的公开账号评论下都已经沦陷。
粉丝更是直接人肉出了她的手机号码以及身份证号码。
贝听点开自己的支付平台,才发现同样密密麻麻的好友验证以及莫名其妙的转账。
0.01的转账,配文全是她见都没见过的脏话。
“我们早就分手了。”
贝听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冷静之后火气开始上涌。
小阳转着方向盘:“他们才不管这个,只是无差别攻击所有接近段锐的雌性生物。”
虽然已经发了律师函,但贝听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说明这显然没什么震慑力。
“楚嘉呢?”
小阳:“楚嘉姐在公司里开会,商量怎么公关和应对。”
“公关?”贝听坐直,“我们有什么可公关的?挨骂的是我们,要公关也是段锐公关吧?”
“段锐那边没回应,”小阳顿了顿,“这不是头一次了,但凡跟他有绯闻,这种遭遇基本是标配。”
“段锐从来不回应的,而且这次是事实,他更不会出面了,恐怕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贝听默了片刻,当即翻出段锐的号码打过去。
手机忙音,无人接听。
她又直接打给林晓晓。
刚一接通,就听见林晓晓聒噪的骂声:“你是故意的吧贝听?!是你把消息抖给记者的是不是?为了出名你不要脸了是吗?!”
贝听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我没空跟你多聊。”
“告诉段锐,让他接我电话。”
林晓晓还在吵吵嚷嚷地骂。
“林晓晓。”贝听一字一顿地截断她,“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之前做的事情也抖出来,就让段锐接我的电话。”
说完这句,林晓晓立刻哑了。
半晌,听见她离远的声音,不情不愿的:“找你的。”
段锐拿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背景是游戏的杂音。
“是我,”贝听换了个耳朵,“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段锐松松垮垮地应她,“什么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
“我现在手机上全部都是你粉丝打来的骚扰电话,你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吗段锐?”
“……”
段锐不说话。
“行,你不知道怎么做,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贝听不跟他啰嗦,直接提出解决方案,“现在以你的名义说明白实情,解释清楚,并且代替你的粉丝向我道歉。”
贝听相信,不管粉丝们再疯,只要段锐出面道歉,及时引导。
情况就不会再继续恶化。
那边除了游戏的背景音,段锐一声不吭。
“喂?”
贝听耐心将要告罄,听见那头冷笑了一声。
段锐满不在乎地说:“我凭什么道歉?又凭什么代替她们道歉?”
“你搞清楚,我现在工作也被叫停了,而且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指挥他们做任何事情,做任何事情也只是他们的自由……”
他絮絮叨叨还想说什么,贝听随即挂断电话。
“……”
“别跟他浪费口舌了,”小阳把车停在公司,“如果他录音剪辑了反咬一口,我们更没处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