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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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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姜煜州,想到自己整晚的心路历程,又是一声长叹。
那脸上的哀怨,就差没把“你害我好惨”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姜煜州也没搭腔,只跟化妆师交代别往她左脸上上妆,就转身出去了。
贝听本来肤色就白,左脸不上粉底,也跟其他的地方没什么差别,就是那块发肿的蚊子包红红的,很显眼。
化妆师琢磨了一会儿,实在担心她过敏:“就先不上遮瑕了,应该不耽误拍摄,过会儿看导演要求,不行了我再上去给你补。”
贝听点点头,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
说话的功夫,姜煜州又回来了。
贝听闭着眼没察觉,只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脸上一凉,准确地按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她皱皱眉,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近在咫尺的姜煜州。
他神情专注,手上拿着一直棉棒,沾了些凉凉的膏体,涂在自己脸上。
有点儿痒,贝听不自觉蹭了蹭那根棉棒。
“别动。”姜煜州说着,坏心眼地按了一下。
化妆棚是给群演用的,主演们都有自己的化妆车,基本不会来化妆棚,都怕跌份儿。
但显然姜煜州不属于害怕跌份的那一类,说起来他根本就不化妆,他没有戏要拍,全剧组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来到这个影视基地的目的基本就是游山玩水视察工作,以及——
给贝听添堵。
最起码昨晚挺堵的。
姜煜州扔掉棉棒:“行了,小心别蹭掉。”
一抬头看镜子,贝听吓了一大跳。
红红的包被药膏大片涂抹,又油又亮,像个大花脸,而那块包更显眼了。
贝听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姜煜州。
姜煜州就斜靠在化妆台上,低低地笑。
“对了,”贝听从包里翻出来帽子,“帽子。”
姜煜州接过,看她打了个哈欠:“没睡好?”
“您觉得呢?”
姜煜州故作惊讶:“真惦记着那事呢?”
贝听吃瘪,恨恨地闭上眼睛,不去搭理他。
手机铃响起。
姜煜州看了一眼,笑笑:“行了,不逗你了,好好演,走了。”
说完,他接起电话大步离开了化妆棚。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贝听才终于睁开眼睛。
脸上涂了药的地方凉凉麻麻的,说不上来舒不舒服。
她又看了看镜子。
果真,他就是拿她当小孩子,故意坏着心思单纯逗她而已。
*
脸上油汪汪的一片果真还是被复景的郑勉看见了。
他盯着贝听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眉头拧成一个结:“脸上咋啦?猪油?”
贝听:“……”
“导演,蚊子包。”小阳在一边咳了一下。
郑勉八成也是看她脸上被咬得太厉害,没再要求给她补妆。
上午的拍摄正常进行,贝听全情投入工作,也就没那么困了。
只是到结束的时候,头有点发疼。
中午吃盒饭,贝听脑袋昏得走不动路,索性就让小阳拿过来,打算随便扒两下就回酒店休息。
但外面一直乱糟糟的,吵得人心神不宁。
小阳拿来盒饭的同时,手上多带了盒小龙虾,掀开盖子往贝听那边送了送。
贝听吃了口饭,往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七七八八的人围了一圈,手里的镜头长枪短炮,对准最中心的某个人。
“这是怎么了?”贝听戳了戳身边戴着手套扒虾的小阳。
“来写通稿宣发的。”小阳头也不抬。
贝听点点头,又往人堆里看了一眼:“不像是我们剧组里的人。”
小阳眼珠子转了转,嗤了声:“爱蹭呗,说是来探班,结果自己带了团队来发通稿。”
“中间那个,看见没?林晓晓,对,就她,她带的人。”小阳扒虾的间隙,下巴抬了抬。
“今儿中午的虾就是她给带的。”
小阳说着,把手上的虾仁扔进贝听饭盒里。
林晓晓。
听见这三个字,贝听手停了停。
鲜红软嫩的虾仁躺在白米饭上,看起来很可口,却让贝听胃里一阵翻滚。
她的沉默并没有打断小阳喋喋不休的话语:“世易也真是有本事,咱们剧组都能送过来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小阳说出了另一个名字,某个出了名的娱乐记者,即便没有见过,也或多或少听过她的名字;听那话里的意思,是小阳同校的师姐。
电影频道来写个报道,原来派的就是这位,临门一脚,被世易换了人。
“昨天中午场务那边已经通知过了,今天有人来,说让管好自己的人。”小阳撇撇嘴。
剥好的虾仁在饭盒里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小阳终于察觉了她的一样:“姐,你怎么不吃呢?”
她说着,捏起虾仁往自己嘴里送了一个。
贝听平时人很随和,跟小阳年纪又相仿,两人之间很熟络。
“我不喜欢吃虾,你吃吧。”贝听看了看那堆粉白的肉,胃里的翻腾越来越严重。
中午,太阳当头,贝听的手却有点发凉。
没看见脸,人堆里红裙角一闪而过,雪白纤细的腿在一群大老爷们里很显眼,黑色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不太相衬。
小阳似乎也是看见了,哼了声:“她一个唱歌出身的,哪儿能干得来主持?”
她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似乎对林晓晓很了解。
小阳还在学校的时候,跟朋友共同经营过一个账号,说白了就是营销号。
当时基本上三天两头就是林晓晓的通稿,不是艳压这个,就是拉踩那个,林晓晓的粉丝基本很大一部分都是职业黑粉,骂起人来像疯狗一样,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实力不行,人也不红,倒是爱蹭。”吃完一盒小龙虾,小阳评价,“虾不错,不吃白不吃。”
“她前一段刚回国,歌剧美少女”的称号估计很快就要开始营销了,我有几个做自媒体的朋友说,前两天跟段锐坐同一辆车的,就是她。”
说完,见贝听还是没什么反应,小阳声音高了几度:“姐,你不会连段锐是谁都不知道吧?”
再佛也不能佛到这个地步吧?
段锐。
贝听脑子里来来回回转着这个名字以及关于他的一切。
贝听垂着眼睛,在小阳的手搭在自己手上的一瞬间回了神:“……你吃的怎么样了?”
“我早吃完了呀。”
“回去吧,我头好疼。”
小阳终于看出贝听疲惫的神色,担忧地摸上她的头:“你不再垫两口吗?”
贝听摇摇头,再没往对面人堆里多看一眼。
小阳也不再多说,带着她回酒店。
一路上贝听都很沉默,好几次小阳都忍不住叫她。
贝听神色恹恹:“没事,我有点晕车。”
回到酒店,贝听拉上窗子,倒在床上。
胃里空空荡荡的,饿得有点疼,她却没心情爬起来找东西吃。
白色的光打在拉紧的窗帘上,反射出米黄色的光晕,整个房间倒在昏暗的色调里。
盯着天花板,贝听思绪乱飞。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几下。
她头疼得厉害,没去理会,只强迫自己闭上眼,缩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