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樱川迷犬》云花糖

38、Chapter 30.

　　骗人的。

　　这是骗人的！！！

　　心跳砰砰作响，芥川掩住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却诡异的闪耀着......兴奋的光。

　　纠结了片刻，他从缠乱的思绪中理出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樱川树里的能力导致其不会因他杀而死！

　　——万幸他及时想起来了。

　　在原田户事件结案后，芥川曾经亲自向森鸥外汇报过有关樱川的基本情报。遑论其中真假各占据几何，里面提到的事情多多少少拥有些实际依据，所以值得相信个大致。

　　除此以外，虽然理论上樱川树里还有“自杀”这样的选项，但......芥川那野犬般的直觉连同整合出来的一连串信息告诉他：不是。

　　樱川非常重情——所以她从东京匆匆赶来营救“弓原沙季”。

　　樱川非常理智——所以她出于种种因素考量......才在我失去意识时，没有本能的对我斩草除根。

　　那么延伸到眼前的场合，前有尚有疑云但已尘埃落定的赌约，后有她在人间放不下的人和事，结论便是——

　　樱川树里不会轻生！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即使是被人下了毒/自己吃了那个白色的粉末，剂量一定也在其掌控范围之内！

　　不论如何，芥川龙之介成功说服了自己，他定了定神，千思百想只汇成了一句——

　　“喂，醒醒，别装了。”

　　寂静——

　　芥川龙之介皱眉，对一位女性动手动脚实在有失风度，但若是对方坚持要演下去，他也不是没有相应的对策：

　　狙击手往往都是喜欢距离感的生物。

　　少年瞟了一眼樱川树里垂在沙发边缘的那只手，白的隐隐发青，而这正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风格，于是新仇加旧恨，芥川决定‘幼稚’的通过‘打手板’来报复樱川对自己的多次‘玩弄’！

　　他从兜里伸出手，绷着脸，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毫不犹豫的挥出了爪子——

　　！

　　同一时间，原本在沙发上了无生息的人好似被烫伤似的暴起，芥川来不及满意自己成功“唤醒”了樱川，便余光晃过对方空洞的眼，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快到只剩残影的“手刀”，直指他的心口！

　　本应在第一时间唤出【罗生门】来迎击的，可芥川的‘思考’告诉他：

　　不用怕，更不用躲。

　　因为，伤害他对樱川树里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昨夜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而事实证明芥川目前为止的推断有如神助，树里的手落在了少年的胸口一寸处，力道亦是不痛不痒的。

　　芥川龙之介低头一看，樱川树里的比了一个类似‘扣动扳机’的手势，莫非又是......

　　灵魂三问：“啊啦......我的枪呢？不在腿上吗？”

　　果然是这样——

　　树里揉了揉太阳穴，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到一边：“是芥川君啊，有什么......不，你是怎么进来的？”

　　忙着弄清真相，而早忘了这茬的芥川：“......！”

　　说好的偷窥一眼不发声，结果还是破了功！

　　但眼下并不是悔恨的好时机，少年扭过头，道出了部分事实：“太久没有动静......在下来看看你是不是挂了。”

　　“诶？可是——” 你要特意来找我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吧？

　　住嘴吧！

　　芥川夺过话头：“不过，在下‘很快’（强调）就意识到你有那个被他杀后复活的异能力。”

　　樱川树里却再次：“可是——”

　　都叫你住嘴了，关心无关紧要的人简直是作为黑.手党毕生的污点！！！

　　于是芥川也再次打断道：“而且你那么理智，绝不会自我了断！”

　　言罢，少年‘害羞’的（实际上是气的）整个人都红了一个色号，见樱川树里还是打算继续她想说的话，他被迫做好了被无情嘲笑的准备——

　　“可是，我是因为芥川君的缘故留在港.黑效力的呀。”

　　女子的金棕卷发随着微微歪头的动作自肩头一缕缕滑落，她眸中的笑意很深：“所以最大功臣的你，为什么不多点安全感和对我的信任呢？”

　　说到这个，芥川倏然记起了他的来意——

　　“......不对。”

　　“‘最大功臣’才不是在下。”

　　“而是太宰先生，不是吗？！”

　　这便是为什么他只赶上最后关头却仍然赢得轻轻松松——是那个人，那个了解我一切所有想法和行为的人，抛弃了我的老师！！！

　　少年略带痛苦的低声嘶吼着，他同时在质问对面默许了自己被欺骗的‘帮凶’——为什么不用出全力，为什么要给与他这份“胜利”？！

　　他从来不屑于侧目这种虚假的东西，他只相信他用鲜血与实力换来的成果！

　　......真是亮眼，不愧是我承担了巨大风险也选择留下的【根本】。

　　面对芥川沉重的愤怒与执念的冲击，樱川树里轻叹道：“看来芥川君还有很长的一段成长之路要走，你看见的并非事情的本质。”

　　“比如呢？”

　　“比如，太宰治插手的原因。”

　　芥川龙之介愣了愣。

　　见状，樱川树里莞尔：“我猜太宰治自离开港口Mafia以后，鲜少与你们有联系吧？至于帮助，在立场变化的前提下更是不可能的事。而这回‘赢得游戏’对武装侦探社来说没有好处，甚至是增加了一名敌方阵营的助力。”

　　“所以芥川君，你觉得呢？”

　　“.......”

　　——太宰治参与游戏的【根本】完全源自于他的私人情感。

　　樱川树里：“我想，你不仅是气不过自己其实输了，还有因为感觉自己被敬重的老师小看了的原因......但介入‘游戏’的举动，证明太宰治实际上依旧对你抱有极高期望，不是吗？”

　　“他希望你能和我以后有更多次对战的机会，并从中学到技巧和经验，希望你未来可以不要损耗过多身体健康去赢一场可以利用巧思的赌约，就像是前天晚上我示范的那样。但最最重要的是，芥川君——”

　　女子面容姣好，蜂蜜般甜蜜的琉璃色圆眼，在仰起头的瞬间折射出隐约的神性光彩：

　　“太宰治希望那个他已然告别，却还有你在的港口Mafia一直延续下去。”

　　“不是轻视，这是他的私心和真心。”

　　——亦是他送给芥川正式的【别礼】。

　　这份礼物饱含着曾经随性教导以及后来不辞而别的歉意，在那之上的......或许是一些讲出来很肉麻的期许，毕竟——

　　从今往后，他再教不了芥川什么了。

　　或许在身处不同的世界后，连给予【认可】这般轻易的小事都没有资格再去做了。

　　少年垂眸沉默，他悲观的一面坚持己见，隐藏的感性一面又忍不住去设想树里说的那些。

　　芥川龙之介望着自己的掌心，然后五指用力的合拢：

　　如果太宰先生想告诉在下的是这些，那就说明在下没有被其【抛弃】......对吧？

　　樱川树里看透了芥川内心的纠结和一闪而过的脆弱，越过他拾起地上有点碍事的手套，戴好：“还是那句话，不要急，等你想清楚再说。”

　　“或者说不说都可以。”

　　哗啦啦——

　　耳后传来水流倾泻的声音，芥川龙之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呢？”

　　“嗯？”

　　“你发觉中了计，一点恼怒的情绪也无吗？”

　　“.......” 樱川树里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我说没有，你大抵是不会信的。”

　　芥川一针见血：“所以你为何在樋口他们面前包庇在下，甚至默许了自己以‘战败者’的姿态加入□□？和太宰先生不同，促进港.黑的发展和你可没有任何关系。难道说，你还有别的目的？”

　　树里放下水壶，笑的勉强了许多：“啊啦，芥川君开窍起来真是不得了，你一定要如此喜欢听实话吗？”

　　“是的。”

　　“咳，那么‘你想要的’真相是这样的——”

　　女子摸了摸脸颊道：“表面上森首领请太宰治助阵是打破了约定条款，但是他玩了个‘文字游戏’，不能在‘游戏中’请外援，就等于在‘游戏前’的行为一律不包含在赌约内。更别提太宰治本人是‘自愿’干涉游戏进程的，与森首领无关。”

　　——虽然说到底我不计较这些小算计才是他们达成目的的关键。

　　而芥川恍若发现了新大陆：......还，还能这样？

　　樱川树里：“总归是非对错难以明确分辨，这种情形下我势单力薄，由此胜负掌握在港.黑的手里，所以自然要早做打算。我粗略的想了一下，加入你们后，我可能担任的职位只有几个，但是不论哪种职位，由于我是‘临时工’的缘故一定会是接触不到内部机密的一次性.工具人。”

　　“里世界中工具人的用处就在于为上司铺路，最怕出现人事动荡而被拿去‘牺牲’了。如果我当众发声，芥川君岂不是会在下属面前失去威信，继而动摇队长的地位。”

　　说完，樱川树里悄悄话道：“万一我被分配到游击队，岂不是得不偿失。不如适时的维护我未来可能的上司，对吧？”

　　芥川龙之介脸上一时间精彩了许多。

　　樱川树里不用看就猜得出他脑内掀起的风暴，破罐子破摔道：“‘很朴实平凡的想法，而且有些莫名不合人设的狗腿’，你是这么想的吧？”

　　眼里毫无笑意，可芥川却忠实的捂住嘴，微微点头：“嗯。”

　　树里被逗乐了：“我说你呀，对女孩子要稍稍委婉一点啊。”

　　“在下根本不怎么惊讶，”芥川掩饰惯了，逐渐找出了感觉来，“看到房间里混乱的场面，你身为‘强者’的光环便消失了。”

　　“真是的，看来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做表里如一的樱川树里了。”

　　“不过，樱......” 芥川龙之介看起来有些为难。

　　樱川树里十足的善解人意：“称呼我的姓氏就好。”

　　芥川正色起来：“在下必须要说......地上的袋子里貌似原本装有药.粉一类的东西，你该不会是吃了那个后才把房间弄成了这样吧？”

　　神情坦然，樱川树里抿了一口水：“不是啊，是我在翻找我的礼帽，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呢。”

　　少年明显觉得她是在转移话题，目光锋利到直入人心：“那请诚实的回答我，【收复11-8】是什么？和原田户有关系吗？”

　　樱川树里笑笑，故意说了谎并避开了原田户的问题：“并不是d品，而是安神用的。之前给芥川君吃的草莓味压缩饼干里放的就是【收复11-8】，所以我只是为了能更好的休息才吃掉了袋子里的东西哦。”

　　【安神】，【药.物】......

　　被这两个关键词吸引了注意的芥川没有追究，他转身间，黑色的风衣勾起了一道劲风。

　　——不是放弃了调查，而是决定从简单的问题入手来解开这道【樱川之谜】。

　　背对着树里，芥川龙之介最后冷声道：“......有机会的话，在下会应太宰先生的期待学会你那些狡诈的手段的。不过在那之前，堂堂正正的与在下再较量一次吧。”

　　樱川树里注意到少年说这话时非常认真，她算是被【认可】了一点点呢。

　　——芥川龙之介，还是保有着那份独特的纯粹。

　　现在的他不懂樱川，不懂虚构，不懂人心。

　　但是总有一天......

　　...

　　树里昨天察觉到芥川怀揣怒火彻夜守在酒店外，于是人为的设下了今日的‘圈套’——

　　【凌乱的房间和昏迷是假的。】

　　12点一过，等的不耐烦的芥川必然闯入，而这时误导他以为屋子里发生了不正常的事能够快速的转移芥川思维的焦点，把愤怒转化成震惊和单纯且急切的想要与樱川树里对话。

　　唯有这样，芥川才会耐心的听树里道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并理解太宰治的良苦用心。

　　至于【收复11-8】，自然也是她故意让芥川发现的。为的是借助芥川龙之介的名义去动用港.黑的力量来进一步调查此事，真正的药.粉则被转移到了另外的容器里。

　　【樱川树里口中加入港.黑的理由亦是假的......】

　　但是不要怀疑——

　　【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的心意是真的，樱川树里对芥川龙之介的心意同样是真的。】

　　前者是多年遗憾的补偿：

　　芥川现在知道了太宰治是为他而入的局，虽说这是对方的别礼，倔强的少年却一定会自觉背负着他沉重的期望，方才步向着新的远方。

　　太宰治在芥川心目中举足轻重，激励着少年前行。

　　可樱川树里，目前为止自然什么都不是。

　　所以后者是将找到她所找寻的【答案】联系到了少年的身上，并决定亲自助其顺利成长：

　　一份“期望”便足够了，樱川树里要做的是在芥川不知不觉中教导其学会适当的理智和思考，而非一昧的依赖‘野犬’的直觉。

　　另外在方法上做到“不知不觉”可以避免芥川龙之介性格上的反弹，能最快且有效的让芥川提升他的综合能力。

　　因此在这种时刻，樱川树里认为字字说明‘她也是为了芥川身上的可能性而’的意义便不是那么大了。相反，‘鼓励’以及‘拉近距离’会更有益于接下来六个月的相处。

　　一夜未眠——

　　酒店外守望的芥川恐怕不会知晓这些弯弯绕绕，如今的他了解后也不会理解世界上怎么有人做事有如此复杂的考量。

　　——不过，樱川树里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温柔来源于你知道她一定会考虑你的安心感，这要等芥川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后才能有所体悟并渐渐珍视。

　　不止是樱川树里，更是许多许多衷心陪伴他左右的同伴。

　　...

　　归根结底，樱川树里就是希望在终点处，那个最好的未来能被眼前身处黑暗的少年紧握手中。

　　她能感觉到此刻，自己距离【真实】与【奇迹】是那样的近。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远比预料中惊人的豪赌，因为基于这场游戏的契机，樱川树里赌上了她唯一拥有且珍惜的【生命】。

　　也许会害怕，但樱川树里绝对不会后悔她做的每一个选择。

　　——无关对错。

　　女子捧着透明的玻璃杯，拉开了窗帘，任由正午的阳光洒入了昏暗的室内。透亮的光线照在杯沿上，折射出不应属于里世界的梦幻七色。

　　樱川树里在芥川绝对看不到的角度中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她随手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应答着黑发少年发出的宣言——

　　“嗯，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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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爸爸”和“妈妈”的区别吧？算不算是另类的发糖？（作者自己也在用显微镜找糖）
ps.最后的树里真的没有哭，只是困的（正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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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久等了，说好的短打，结果更的貌似和长篇一样慢...（因为又往正剧的方向发展了）
这周还有一章，安吾出演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