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同人文]寻光》铃木茧

9、蓝色复仇（下）

　　一上午的工作时间里，白无卿一直在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右手，不让店主夫妻俩担心。
　　结束工作后，她拒绝了诸星真陪她去药店的提议，坚持自己一个人。诸星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白无卿一个人慢慢踱步在街上，慢慢向前走。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堵墙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地面，淡淡地道：“你也跟了我一路了，可以出来了吧？”
　　她早就观察过地面，有意思的是，她的影子不见了。那么很明显，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影子，并且跟了她很久了。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冰冷而嘶哑的声音响起。一双幽蓝的眼瞳慢慢在她的不远处浮现，接着是一张惨白的面孔，渐渐浮现出一条修长的鳞尾。
　　白无卿瞳孔一缩：鲛人？传说中的鲛人？！只不过这个鲛人长得瘆人多了，如果形容成海妖倒是更贴切一点。
　　“之前的那个人，就是你吧。”白无卿一双大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带着一丝警惕。
　　海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目光叫她很不舒服。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安德西那家伙会怀疑你是她，现在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可能。”
　　安德西？她？他这是在说什么？
　　白无卿往旁边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脚步一顿，她猛地又后退了一步。
　　那张瘆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阴惨惨一笑：“小姑娘，你可别想逃走找救兵，他现在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没等白无卿回一句“不想知道”，一声刺耳的音波骤然响起，让白无卿觉得大脑一阵刺痛，像是要被活生生割裂了一般。
　　一阵眩晕之中，她只听到了尖锐的笑声：“我的音波会干扰他的感知，他现在根本定位不了你所在的位置！”
　　看来他暂时没有想对她真正下杀手，眩晕过后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明：“是你，盗窃博物馆的是你。”难怪那些看守人员会七窍流血而死，原来都是因为被这恐怖的音波割裂了大脑导致的。
　　恍惚间，周围降至了一个可怕的温度，似乎空气里都凝结出了一层冰花。
　　白无卿纤细的脖颈被猛地扼住，整个人被抵在了墙上。肺部的空气减少，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阴鸷的蓝色瞳孔凑近她，眼底的仇恨和阴冷让人心惊：“你们人类居然还有脸把这件事大肆宣扬？！果然，人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生物！”
　　察觉到少女在他的手掌下逐渐孱弱的呼吸，他又猛地松开了手。
　　骤然得到生存的希望，白无卿无力地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海妖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你们人类当初那么对我父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今的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抱歉，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害了你父母的人，好像也不是我。”
　　让波卡斯有些意外的是，白无卿刚才被他这么一顿折磨，没有他想象中的恐惧和崩溃，也没有哭泣和尖叫，相反，她缓过神来之后显得很冷静，机械般的冷静。
　　他冷冷一笑：“你是没有做什么，可是，你们人类都该死！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他的眼眸中是扭曲的疯狂。
　　白无卿静静地看着他：“能说说吗？你恨人类的原因。”感受到他狞厉的目光，她摊了摊手，“反正待会儿就要死在你手里，你现在把我当作垃圾桶倾吐一下算了。”其实，她还真不愿意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自己。
　　波卡斯盯着她，盯了许久，久到白无卿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他开口了。
　　白无卿：……
　　“我原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疼爱我的爸爸和妈妈。爸爸温和风趣，妈妈温柔美丽。原本我并不是现在这个可怕的模样，我只是大海深处里一个单纯的小鲛人。每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和他们一起在大海里遨游，是我最快乐的事。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和爸爸妈妈游到了海面上。我们鲛人一族曾有过一个祖训，就是永不能出深海，一旦出了深海便会有大灾。我不信这个，就缠着爸爸妈妈带我去海面上看看。我爸爸妈妈一向疼我，就答应了我。但是……如果早知道那会害死他们……”
　　“在海面上，我们看到了很多东西，蓝天、白云、海鸟、航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暴风雨突然来了，那艘航船在暴风雨中差点倾覆。船是没有翻倒，一个人从船上掉了下来。可笑的是，那艘船并没有任何停下救人的意思。人类就是那么自私丑恶的生物啊，可是，当初的我们却没有明白。”
　　“我的父母救下了那个人，还将他送回了船上。那个人当初表现得很感激，跪下向我父母磕头，说一定会报他们的救命之恩……”说到这里，波卡斯眼中的仇恨几乎凝成了实质，隐隐有猩红弥漫，“暴风雨过后的那几天里，那个人每天都会乘船来到落海的地方，带着一木船的各色鱼虾，说是来报我父母的恩……”
　　白无卿的心微微一沉，已经猜到了什么。
　　“起先我的父母也怀有警惕之心，可是那个人的神色真挚诚恳得……我现在都忘不了，他甚至还哭着向我父母请求，说他只是想报恩，让我们给他这个机会。我们终究是信了他啊……”
　　“吃了他的东西后，爸爸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那群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大海中寻找传说中的鲛人，寻找发财的机会。他带给我们的鱼虾里注入了一种特殊的迷药，为的是迷晕我们之后，将我们带到陆地上换取一场泼天财富。毕竟……对于人类来说，鲛人，可是一身都是宝啊……”
　　波卡斯眼里有血泪泛出，自他眼角落下，化为血色珍珠：“妈妈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我甩回大海，而她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那些人……爸爸妈妈……我最爱的爸爸妈妈……被他们活生生地解剖掉了……那群人残忍地挖出了他们心口的鲛珠……我听到了啊，爸爸妈妈临死前的惨嚎……看到了他们的血……流淌了整个甲板……我听到了爸爸最后的呼唤，他说：‘波卡斯，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我当然要活下去！！”
　　他的神色已经狰狞到扭曲，凶恶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我要为我的爸爸妈妈报仇啊！就算献祭出我的灵魂我都在所不惜！！我去找了克索德恩大人，请他赐予了我力量，我去找了当初的那个人。那个人……他靠着展览我父母的鲛珠牟取了暴利，在陆地上风光无限……我找到了他，化成他合作人的样子接近他。我问他：‘当初不是还有一个鲛人逃走了吗？如果他回来报复，你该怎么办？’”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我至今忘不了他那副丑恶的嘴脸。他说：‘那小畜.生还敢来报复？！老.子可以把他爹妈的鲛珠剖出来，一样可以把他的也剖出来！’”
　　白无卿听得手指都凉了，一向难以起波澜的心绪此刻翻起了滔天巨浪。混账！那个人是真混账！把一个孩子逼成了魔鬼。
　　波卡斯此刻的笑容极其残忍：“我当时现了原形，在他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也用解剖的方法了结了他。那时他的惨叫，对我来说就是最动听的音乐，比我曾经听到大海最纯净的波浪声还要让我感到开心。我终于杀了我最想杀的人！我将他的血引到了我父母的鲛珠里，为了我接下来的复仇作准备，也为了祭奠我的父母。”
　　“鲛人的鲛珠一向是世间珍宝，后来的那些收藏了我父母鲛珠的人，明知道这对鲛珠上沾染了罪孽和血腥，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贪婪的心，为谋得鲛珠使尽了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终于明白了，人类，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害虫，我要毁灭全人类，给我的父母报仇！也为了还蓝星一个安宁！人类，都该死！”
　　波卡斯的神情已经狰狞如厉鬼，白无卿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波卡斯很可怜，但是，就算人类中拥有着害虫，可是大多数人们都是善良的，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不是他肆意杀害人类的理由！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也是不可饶恕的！
　　大概是白无卿眼眸中的冷锐太明显，波卡斯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了她身上：“怎么？你不认同我说的话？”声音轻轻的，像在慢声询问。
　　白无卿冷冷看着他。
　　波卡斯猛地用力擒住了她的下颚，几乎凝结出了火光的眼眸与她冰冷的瞳孔凑得极近，情绪错乱：“你难道就没有亲人吗？！难道你不能理解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亲……人？白无卿刚想否认他的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她在这个记忆片段中，看到了两个身影，很模糊，只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她听到了自己的哭喊：“不要！不要抛下我！”她一直抓着那个女子的衣角，女子却狠心地甩开了她。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无卿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回答波卡斯：“我没有亲人，所以，我理解不了。”
　　波卡斯脸色大变，变得扭曲可怕：“好，好一个没有亲人、理解不了……你也根本就不是她。既然只是个普通人类，那你就去死吧！”
　　修长惨白的手指骤然变成尖利的爪，狠狠朝着她的头顶抓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影倏然出现在白无卿身边，狠狠地一脚将他踹到了一旁。
　　淡淡光芒散去，俊朗少年显出身形。正是诸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