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枫飞》西柚绿茶

4、第四章

　　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一）

　　已经是北京时间次日凌晨2点了，她们依然坐在酒吧里。两个人似乎是说好了的，谁都没有开口。凌薇豪爽地灌着白兰地，这种酒精浓度在40%-43%的烈性酒，居然没有将她灌醉。
　　她身边不太喝酒的周雪妍则拿着已经喝掉一半的水晶杯，目光空洞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酒杯中盛着的液体很容易让人想到“血腥玛丽”。不仅仅是因为酒，更重要的是她坐在那里，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美艳的气息像极了传说中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那个关于“血腥玛丽”的由来，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主角。
　　其实从杯子上就可以看出来，周雪妍手上拿着的并不是鸡尾酒而是勃艮第，是那种口感一点也不柔和的红酒。在她的脑海中像放映影片一样闪过的，是那些苦涩的回忆。那个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从17岁就开始的记忆。
　　“你们分手了？”
　　“所以你躲起来了？”凌薇打破了这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自从你消失后，他好像也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你应该再也看不到他了，至少看不到活生生的他了……”周雪妍闭上眼睛，不想再去面对她眼前幻化出来的一幕。
　　“他……死了。”
　　……
　　“怎么可能？他……他怎么会……？”凌薇真的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每一个字。那么完美的他，那么优秀的他，怎么可能跟“死”联系在一起。
　　她的回忆中还有他的音容笑貌，她仿佛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他在辩论赛场上的自信，在篮球场上的意气风发……
　　周雪妍调整好心情，抑制从心里冒出来的苦楚，把那个故事告诉凌薇。

　　17岁的周雪妍虽然还像个孩子，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在她身上看到那种掩盖不住地光芒。就像是凌晨拉开窗帘的那一霎那，月亮的光束迎面向你扑来。
　　它不像阳光般刺眼，正相反它很柔和，很清新，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适。虽然微弱，却无法让人忽视，无形之中，它已经把你包围。
　　在外人面前，她是一个文静，行为举止无不展现淑女风范大家闺秀。每次在报纸杂志上看到的她，总是穿着得体的衣服，伴着浅浅的笑容。
　　虽然是出生在豪门的小孩，可她没有许多豪门子弟的烦恼。她有一个爱她的外公，外公是个很严肃的人，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有办法把他逗笑。她有个年长她四岁的哥哥，她从小就是被这个哥哥惯着长大的。她的妈妈是个公认的美女，即使人到中年，她的风韵还是未减当年。这家人除了周雪妍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但对于她这个家里的小公主，没有人不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是他们共同的宝贝。
　　周雪妍的外公一直住在京都。而她和哥哥周景彦则住在加州。当初，外公执意要他们住在京都，周雪妍不肯答应。她喜欢加州的阳光，喜欢美国自由的气息。在外公身边随时要扮演自己都不认识的“周雪妍”，她讨厌这种感觉，更厌倦了像个傀儡一样地生活。
　　哥哥管理美国的公司后，再加上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普林斯顿大学，周老终于答应了周雪妍住在加州。
　　其实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香港中文大学或者是东京大学等众多一流院校。但天性固执的她偏偏要凭自己的实力去考普林斯顿大学。
　　也许在她第一次看见爬满长春藤的哥特式建筑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普林斯顿了。那种带着古老的气息的建筑，大多数建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四周绿树成荫，清澈的河水环绕着学校所在的小镇。校园中浓重的文学气息……
　　与此同时，谁都知道普林斯顿是全美在录取上，仅次于麻省理工学院的综合性大学。任凭你再有钱再有权，没有真本事想进入校门，那是天方夜谭的事。
　　在这梦想的摇篮里，成千上万的人去寻求自己的梦想，而幸运儿永远只是少数人而已。
　　周雪妍凭借着充分的自信，创造力和多方面的才能成为大学新鲜人，去她蒙昧以求的地方做回真实的自己。。

　　对于周老来说，最骄傲的事就是能有这么优秀的孙子和孙女了。他这大半辈子辛苦地打拼也因为有了他们变得更加有意义更加有价值。

　　周雪妍提前被大学录取之后，周老打电话到加州，让周雪妍到京都去陪他老人家几天。
　　私底下，周老准备为她办个宴会。

　　坐在飞机上，周雪妍很安静。
　　一开始，她只是透过窗户看空中的风景。后来，倦意慢慢袭来，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专机上的乘务人员轻轻地把毯子盖在她身上……
　　等她醒来，飞机已经落在停机坪上了，而周老派来的车也早已等候在外面了。

　　到家中，周雪妍就看见外公坐在客厅等她。
　　“外公！”周雪妍很孩子气地把包包往地上一扔，奔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然后抱住他，在他左脸和右脸上分别亲了一下。
　　过来好一会儿，周雪妍才从周老的怀里起来，“外公，好想你哦！你都不来看我，也不打电话来。”她装出生气的样子，嘟起嘴巴，样子甚是可爱。
　　周老刮了她一下鼻子说：“你啊！真是长不大啊！先去休息吧，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吧，还不快回房间去，要是明天黑眼圈都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出现在宴会上。”
　　宴会？
　　“外公，你怎么这样啊。每次骗我来，都是这些事，我才不出席什么宴会呢，我回来是来陪你的！”
　　周雪妍一听到“宴会”两个字就反感。这也难怪，从小到大，都像国宝似的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被“展出”，任谁都会厌烦。
　　“这一次你一定要去！外公为你办的宴会怎么能少你这个女主角呢？你想让我这几天的辛苦操办付诸东流吗？……好了好了，上楼去吧。”周老连哄带骗，要周雪妍出席宴会。
　　不过老人家的心态也不难理解。谁有这么出色的孙女不想出来炫耀一番？更何况是在上流社会里。

　　周雪妍，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心情糟透了。一想到明天又要穿着不舒服衣服，和不熟悉的人周旋……她的心就烦了起来。她抱着膝盖，双手环住膝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