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枫飞》西柚绿茶

25、第二十五章

　　这街逛到6点多展若雪还不满足，接着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展大小姐出手不是一般的阔绰，看中的衣服也不试穿，拿手指随便点一点，店员就心领神会了，利索地把她要的东西统统包好，统一放在一边，等专人送往展家。
　　“雪儿啊，都出来大半天了，现在总该回去了吧。”
　　展夫人经常会出来走动走动，对商场什么的早就没有新鲜感了。她平常也不太爱买衣服，因为每一季都有新款的女装送到家里供她挑选，还是自己习惯的品牌，当然可以把逛街买衣服的时间省下来了。对于买东西，她并不像其他贵妇那般热衷，饮茶倒是她的最爱。
　　“妈咪~~我还没逛够呢。”她继续撒娇着。
　　没有多少人能躲得过糖衣炮弹，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还有一个可怜兮兮的人算起来已经连续逛了6个小时有余。
　　“不行！若雪应该累了，你别胡闹了，我们回家。”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周雪妍稍显疲惫地说：“没关系的，既然雪儿还想逛，就再逛一会儿吧。”
　　“不行！”展夫人的音量加大了一些，“不能每次都顺着她，以前就是太迁就她，才会让她变得这么任性。”
　　展若雪嘟起嘴巴，“您哪有每次都迁就我啊......”
　　“雪妍，咱们走！不要理她。”
　　展夫人很自然的挽着周雪妍的手，也不搭理她一下就走了。
　　“妈咪，你们等一下嘛，我又没说不走。”她加快脚步，赶紧跟上。
　　走在前的两个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雪妍，你就跟我们回去，吃了饭我再叫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现在还早我回家再吃。”
　　展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开，“你再推辞我就要生气了。”她庠装生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周姐姐你别推辞了，我妈妈可是很少邀请人去家里的，你就随她意吧。”
　　周雪妍进退两难。
　　“上车吧。”已经在车里的展若雪微微伸出脑袋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但周雪妍的心情一点也不平静。
　　“若雪啊，打个电话给你哥哥让他晚上回家里吃饭。”
　　展若枫！他也要来！早知道是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去他们家吃饭。
　　“妈咪，哥哥很忙的。”
　　完蛋了，哥要是回来，再看到这个周姐姐，那她日子就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了。
　　“再忙也要吃饭啊，一年到头没有几次是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的。跟他说这次无论如何要回来吃。”
　　想起展若枫在家里吃饭的“历史”，展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挑近一点的来说。今年中秋节，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这酒还没喝上一杯，东西还没吃上几口，电话就来了。他接了电话交待几句，放下筷子就匆忙走了。
　　还有几次家庭聚会也是这样，没待上一会儿，人影都找不到了。

　　她们三个回到展家时，已经可以开饭了。
　　客厅超大的牛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乍一看还认不出是展若枫，他侧着身子，还有沙发背挡着。
　　“你们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展若枫的父亲率先看到她们仨，站起来准备挪身子到餐厅用餐。
　　走近一些，他才看到周雪妍，觉得特别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但说起来让展钲宏“眼熟”实在不多，他的记忆力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对人脸的识别更是只能用糟糕二字来形容。
　　“你好展伯伯，好久不见。”周雪妍从容地问候。
　　她的微笑加上她的声音才让展钲宏有了些眉目。
　　“你是......周老的孙女？”
　　她轻轻点头，“对。”
　　展钲宏顿时笑逐颜开，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来，过去那边坐。”
　　“若枫，你还在磨蹭什么，吃饭了。”
　　展夫人瞥到儿子还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一下。
　　周老的孙女？——她？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席间，展夫人时不时地夹菜给周雪妍，让她不要客气。其他的人倒是挺安静的，只管自己吃饭，连展若雪都自顾自地埋头于食物中。
　　展若枫维持着一惯的作风慢慢地咀嚼，细细的品味。所有到口的东西仿佛在他的嘴里都是山珍海味似的。
　　酒足饭饱之余，吃完水果喝完甜汤，这顿饭才算是正式落下帷幕了。

　　饭后，展夫人和展若雪送她到门口。
　　“雪妍啊，你等等，我叫司机载你回去。”
　　“不用了，妈！我送她回去。”展若枫穿好外套出来。
　　展夫人看了一下周雪妍，“也好，那你开车小心点，不要开太快了。”
　　“嗯。”他拿了钥匙，直接出去了。
　　“若枫，等一下。”
　　展夫人又折回客厅里去，过了不久，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瞧我这记性，我这里有一场电影首映的邀请函，时间还早，你就和雪妍一起去吧，反正时间还早。”她把邀请函递给展若枫。
　　“妈咪，我也要去！”展若雪看了有点眼红。
　　“不准！”
　　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展家的大家长，合上报纸，踱步过来。
　　“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们会不知道？在你妈那里失败之后又想打你哥的主意？......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找我来商量商量，还省得绕这么大的弯子，费这么大的劲。”
　　展若雪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喃喃道：“不就是您这儿行不通才找其他的路子，想其他的法子嘛。”
　　“好了，好了！我回房间总行了吧，真无趣。”走之前，她还瞪了展若枫一眼。
　　“这孩子！”展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叹息道。

　　由于展家在半山腰的位置，所以夜里下山的路比较难走。虽然道路的设施很齐全，可开车还是要格外小心。
　　等会儿还有一场电影要看，显然两人都兴趣缺缺。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周雪妍没有想到的“意外”，再加上现在正要去的，她也麻木了，只等着时间快点过去。
　　累了一天的她不知不觉在就在车里睡着了。

　　“这里是哪？”周雪妍睡眼惺忪，找不着北。
　　刚刚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睡在车里，展若枫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盖在了她的身上，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混着青草泥土的气息，一种很奇妙的搭配，恍惚间会让人沉沦的味道。
　　“醒了。”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
　　她环视四周，说：“那个电影首映......”
　　“你喜欢在密闭的空间里和一大群人傻傻地坐上2个钟头？”
　　他一语道出了周雪妍心头里的想法。
　　她稍稍坐直了身体，覆在她身上的衣服无声的滑落，她轻轻提起领口，把衣服还给他。
　　展若枫接过衣服后，开车门，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走到护栏前，双手支撑在护栏上，眺望着远处。他的侧影融在夜色中，阐释着秋夜的孤单凄凉。
　　周雪妍也随他下车，走到他身边，“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这里是全香港离头顶上的这片天空最近的地方。”他仰头望着星空，自语：“曾经，有个小男孩希望能触摸到星星，把它们都带回家，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最高的地方，他想着只要到了最高点就一定能抓住天上的星星。有一天，他也是站在同一片星空下，站在这里，因为有人跟他说这里就是最高的地方。他兴致冲冲地来了，却发现天空比他想象的要高，星星比他想象的要远得多。从此，他就再也不仰望天空，再也不看星星了。”
　　周雪妍此时正和他沐浴在同一片暮色下，被同一片天空环抱着。
　　“就是因为星星不是私有的才会使普天下所有人能在美丽的夜色中分享每一次的喜怒哀乐。”
　　她的嘴边露出笑容，“如果我是那个小男孩，我一定不会为没有摘到星星而难过，更不会因此而放弃这片星空。......星星已经在我的心里了不是吗？是不是拥有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些东西不见得是只有拿在手里，放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展若枫的目光从天空缓缓转移到周雪妍的脸上，一直看着，眼睛里深不见底就像是外太空的黑洞......
　　这似乎是周雪妍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说出自己的感受，它们好像是没有经过她的大脑的审核直接蹦出来的。

　　刚才的外衣展若枫下车后就没有穿在身上，山顶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两人的头发在风中飞舞。
　　他把衣服再次披到了她身上，面容还是酷酷的，“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洗去一身的疲惫，周雪妍穿着睡袍拿毛巾把头发上的水珠吸干。
　　她坐在沙发上，把毛巾放一边。
　　展若雪是他的妹妹。
　　她自嘲的哂笑。
　　什么时候你已经如此在意他了，在意他身边的人，在意他每一个举动。
　　心里被某个东西填满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不堪？
　　是陷入过往的苦苦追忆？
　　是每次午夜醒来眼角的泪水？
　　——还是会有曾经没有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