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年》文尘lyy

4、少年不识愁滋味

　　等管弦买完药回来，霍辰已经在客栈里住下了。
　　他进门的时候还有幸看到了段镂一直跟着的小屁孩，讲实话，这小孩年纪轻轻长得真好看，难怪段镂会喜欢他。
　　想着，看人家小孩吃东西吃得两腮帮子鼓鼓的，好可爱，一时兴起，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咸猪手，对着人家的脸就是一掐。
　　嗯，手感挺软的。
　　就是背后有点凉凉的感觉，绪恒机械地转过头，好家伙，段镂就站在他后面，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看到了多少？
　　不过当他看到段镂又冷又臭的脸色之后，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段镂不打他一顿，今天这事就过不去了。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绪恒那家伙作死，碰了段镂的在意的东西，听说是武林盟的人送的，结果被段镂追杀了好几天。
　　所以现在，我要成为第二个绪恒了是吗？
　　不要啊，救命啊，会死人的。
　　结果段镂只幽幽的瞅一眼他，就掠过他，走到白越身旁，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看那态度，心情估计还挺好的，居然没有暴揍他一顿。
　　管弦问店掌柜的：霍辰在哪之后，就先上去了，霍辰还等着他的药呢，万一留下什么陈年旧疾，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他爬楼梯的速度加快起来。
　　‘啪啪啪’一阵大力的拍门声响起，霍辰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来了，这熟悉的声音，一，二，三。
　　当霍辰数到三的时候，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然后和墙亲密接触，砸下一大堆墙灰。
　　果然如他所料，霍辰叹了口气。
　　门外，管弦朝气十足的喊道：“霍辰，别摊着了，你那身体，老子心里有数，快出来吃药。”
　　我都吃药了，你还心里有数。
　　霍辰又叹了口气，准备从床上起来。
　　管弦喊了半天，没见霍辰出来，以为是自己估计错误，就想走到里面去一探究竟，没想到，霍辰居然不穿衣服，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看出他眼里的谴责，霍辰出声解释：“你脑子里装得什么东西，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不脱衣服怎么上药，还有，我在房间里，光个膀子怎么了？”
　　管弦脑子拐了个弯，心想：是哦，原来如此。
　　继续拐一个弯：他拿我当朋友，我好开心啊。
　　之后帮霍辰涂药的时候，用力下重手，美名其曰，用力压住淤青，才能化开。
　　理是这个理没错，但他种感觉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化淤青，需要拿出下死手的力气？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随他开心就好。对于管弦，霍辰一向只采用一个态度，宠着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于是，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内的人，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开始美滋滋的享受起了睡眠。
　　＊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我已经把他们引过去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双腿不自然扭曲，不停地发出求饶哭泣的声音。
　　“放过你？你说得轻巧，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引到死局，这样你好我也好，多好啊。”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握着女人的脸，低声质问。
　　他的手顺着女人的脸往下移，在她的脖颈处流连，最后出其不意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女人的脖子折到肩膀，男人丢开她，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深色的背影渐行渐远。
　　“让我来看看，谁是我的下一个刀下亡魂。”沙哑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次日一早，管弦精神抖擞的拉着眼下青黑的霍辰下楼吃早餐时，碰巧在过道上遇到段镂，管弦有点心虚，就先下去了，留下的霍辰被段镂问起原因。
　　原来昨天晚上，管弦以霍辰受伤需要人照顾为由，强行挤上了霍辰的床，两个人同床共枕，霍辰本以为会很美好。
　　实质上他想太多了，管弦睡觉喜欢踢被子，还老是滚了滚去，说来奇怪，他动作这么大，也没有滚下床，反而是睡他旁边的霍辰，直接被他踢了好几脚，整晚没睡好。
　　于是，他成了现在这样，听完他的控诉，段镂不厚道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了。
　　等他下去以后，白越也从房间里出来，经过霍辰时，偷偷摸摸的瞟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发现霍辰在看他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去。
　　霍辰：“……”
　　简直莫名其妙！
　　当他吃早餐，掌柜假装不经意间问道：“客官，昨天在本店有没有干事？”
　　掌柜的只是想如果干了，要不要人上去打扫。
　　霍辰满脸疑惑的望向他，干事，除了睡觉，他能干什么事啊？
　　不懂就问，霍辰问道：“干事？”
　　这下，掌柜的愣住了，难道这人没有干事？看这脸色不像啊。
　　他拿出镜子，指着镜子里的霍辰，说道：“你没有干事，那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说完，瞄一眼霍辰，捧着胸口叹了口气。
　　霍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双目无神，一副身体被掏空的神情。
　　不，他拒绝承认这个人是他。
　　他看看掌柜狭促的眼神，又转头望着管弦，最后在联想到刚才那两位，霍辰觉得很好，他可以去撞豆腐了。
　　然后，他低下头默默地吃完早餐，默默地上楼，并决定这几天都不出门见人了，当然管弦除外。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天，一向风平浪静的杨城突然兴起了波澜，继李健抛尸案后，杨城又发生了更加严重的灭门惨案。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杀的对象。
　　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官府能压下去的了，如果不彻底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恐怕难以服众。
　　且任由凶手逍遥法外的话，接下来，死亡人数会愈来愈多，凶手也会越来越猖狂，不仅官府颜面扫地，黎民也难以安居。
　　为此，官府出动了大量人手，并重金悬赏，广招天下能人志士查明此案。
　　与此同时，客栈的一行人也收到了消息，正坐在四脚桌上，点着昏黄的火油灯，颇有恐怖气氛的分享消息，讨论对策。
　　管弦观察过李健的尸体，率先发言：“死者李健，被人剥了面皮，但死法不明，我看过他的身体没有殴打的痕迹。”
　　段镂提出疑问：“有没有可能是毒杀？”
　　霍辰说道：“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没有毒发的痕迹。和正常死亡几乎没有差别。”
　　很突兀的，白越说了一句：“他应该是被吓死的。”
　　所有人的目光望着白越，死寂的沉默。
　　他们没有反驳白越的观点，也没有肯定。
　　倒是段镂笑眯眯的摸了摸白越的头，说道：“说说看，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白越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是吓死的，听他们讨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
　　白越冲着段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管弦和霍辰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眼神凝重。
　　一是，白越说的这一点，他们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太少了。
　　二是，白越现在还是个团子的年纪，已经懂得他们口中的案件，并推出合理的解释了。他现在才七岁，也太早慧了吧。
　　这样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不理会旁边这两位的震惊，段镂起身抱着白越准备上楼，冲着白越问道：“不要管这些大叔，和哥哥上楼好不好？”
　　大叔？
　　管弦感觉自己的脑门中了一箭。
　　上楼就上楼，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临行前段镂回头看了霍辰一眼，意思是管好你的人。
　　等白越睡着后，段镂才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
　　对此，两个人默了，不至于这么轻吧，有必要吗？
　　段镂坐下后，双手放在脸前，对着管弦说道：“以后不要在白越面前提这些，他还小。”
　　管弦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五天前段镂还是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整天摊着脸的美少年。
　　看看现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着白越那叫一个和风细雨，不光每天驱寒问暖，还像个慈父一样哄着人家睡觉。对着他们这帮兄弟，就摊着张脸，懒得动。
　　这些，他敢说吗？身为江湖儿女他怎么不敢。就在他即将奋起反抗时。
　　段镂看了过来，带着寒冰般的温度。
　　管弦，管弦怂了，他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怎么可以带坏小孩子嘛。”
　　霍辰抿了口茶：“嗯。”
　　见他们都同意，段镂满意了。
　　开始正题：“李健是一个孤家寡人，所以我们只需要从他经常出入的两个地方入手，听他的邻居说，他五十多了还未婚，所以经常不着家，常常出入赌坊和青楼。”
　　“我们可以着重查这两个地方，顺便在查查他接触过的女人，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结婚，对女人应该会抱有一定的想法。”
　　“或者，杀他的人就是个女人，也说不定。”
　　“至于灭门惨案，那个不着急，慢慢来。”
　　管弦打断段镂的发言：“你不是不喜欢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怎么这次？”
　　霍辰也转头看着他。
　　“还能是什么，我是个俗人，喜欢钱不是很正常吗？”
　　为了我家小孩能开开心心的玩，我要多赚钱养家糊口。
　　管弦讪讪的闭嘴，心想，以前大把赚钱的机会，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一看就是想图谋不轨。
　　段镂瞄一眼霍辰，霍辰立刻起身，心领神会的拖着管弦走了：“调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打开门，入眼是如血残阳，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天色，少年人踩着落日余晖，在欢声笑语中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