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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等待 ...

  •   等待:等待陈哲能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能给她一个春天,可陈哲却给她留下一个落英纷飞的秋天,又一个冰封期的到来,她将无望地在这漫长的寒冷中继续等待......

      从郑言家回来,于佳心里很复杂,她放不下陈哲,她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爸。慕雪的性格很内向,虽然她嘴上说恨爸爸,但心里还是惦记爸爸的,如果自己和郑言走到了一起,慕雪这孩子就会和自己翻脸。

      可人总要面对现实,现实就是自己和陈哲有了一层隔膜,一条鸿沟,如果没有女儿这座小桥沟通,早就如同陌路。

      可人也总要面对梦想和希望,从而要面对未知的远方。远方有多远?火车提速了,机票掉价了,可与这些都没关系,这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于佳感觉自己一直是在等待,等待真正动身的那一刻,等待峰回路转的那瞬,等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到来。

      于佳真的等来了花开,而且是九十九朵玫瑰!

      有人敲门,于佳懒懒地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又慢慢地开门。一打开门,于佳就闻到了一阵清新的花香。一个快递小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说:

      “您好!这是您的玫瑰花,祝您生日快乐!”

      于佳接过鲜花,关上门,她在想:“谁这么浪漫!搞的跟初恋似地。”

      “于佳,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姐,我只想让你做我的爱人,你是我最爱的人!晚上在‘福源’酒店不见不散,祝你生日快乐!——爱你的郑言”

      当她看见花里的字条时,于佳心就砰砰直蹦,这个郑言呀,有完没完了!

      于佳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就又有人敲门:

      “铛......铛......”敲门的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这又是谁呢?今天这是怎么了?”于佳把花放在了茶几上,就去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于佳惊呆了,因为她看见了一脸疲惫的陈哲,他一手提着一个双层的芝士蛋糕,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大的方便袋,里面装满各种食品。

      “你!你怎么来了?”于佳有些意外地问。

      “怎么这样意外,是不是我不该来呀?”陈哲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进了屋。

      于佳接过陈哲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陈哲娴熟地在鞋架上取出拖鞋,那是一双大号的男用拖鞋,但绝不是离婚前自己常用的那双,陈哲的眼里略过一丝忧郁。

      这屋里和五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种淡淡的花香。陈哲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那束花,很鲜艳,很芬芳,也很刺眼。陈哲也看见了桌边的纸条,慌忙中,于佳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陈哲斜坐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了纸条,当他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脸色渐渐地阴沉了,嘴角抽动了两下。

      于佳的头嗡的一下,她恨死自己了,为什么不把纸条扔掉。陈哲会怎么看自己,他会误解的,就是换了任何人也都会误解的。

      陈哲苦笑了一下说:“祝你生日快乐!原本我想晚上把慕雪接回来,一起出去给你过生日,看来我来的很不巧,你晚上已经有约会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陈哲很尴尬地站起身离开了沙发,向门口走去。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于佳红着脸辩解着,她真想拽住陈哲的胳膊不让他走。

      “没事!我理解。我去学校看看慕雪就回去了,谢谢你一个人一直照顾着慕雪!”陈哲边说边换上皮鞋,毅然决然地走出屋门,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于佳的心里很难受,陈哲大老远地,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来给自己过生日,却看见了那张堵心的纸条。陈哲连一杯水都没喝就走了,带着误解,带着尴尬,带着失望走了。这一走,也带走了于佳的那份久久的期望。

      晚上,慕雪没有回来,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祝你生日快乐!”于佳感觉这短信的“你”口吻有些生硬,也缺少温情。

      于佳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每年过生日慕雪都会回来的,陪自己过生日,住一宿,第二天才回学校。绝不会只发一条冷冷的短信,而且连妈妈都没叫,一定是慕雪知道了什么。

      但于佳可以肯定,陈哲不会说自己什么坏话,最多会说有人给自己送花,说自己晚上有了约会,陈哲的为人于佳是清楚的。但于佳却有一种感觉,那嫁接自己与陈哲的那座小桥开始有些倾斜了。

      在离异的家庭,谁要是先有了情人,他(她)就是儿女们的仇人!

      刚过完生日没几天,于佳就突然病了,腹部剧烈地疼痛,特别是右下腹。她不住地恶心呕吐,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于佳很害怕,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移植的肾,是不是它出了问题。

      她感觉有些恐惧,如果真的是肾出了问题,那自己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她最放心不下的是慕雪,虽然还有陈哲,但于佳也真的感觉愧疚。自己的肾是陈哲给的,自己的房子是陈哲给的,自己的印刷厂是陈哲给的,而自己却因为他的一次过错就离婚了,自己感觉很是忘恩负义。可感情上的事情真的很难处理,自己心里明明白白的,就是跨不过去那个坎。

      现在自己病了,她不想告诉陈哲,他不想让陈哲看自己的笑话,更不能让陈哲再为自己花钱了。如果自己真的不行了,慕雪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还要生活,还要过日子。

      最近,郑言总是来厂里找她,约她出去吃饭,或喝喝咖啡。自从陈哲上次走后,于佳就很纠结。他知道陈哲对她的误解很深,自己也过不了那个坎,复婚的可能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所以,于佳对郑言的态度也有一点若即若离。

      当郑言走进于佳的办公室时,就发现于佳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珠。

      “于佳,你怎么了?”郑言紧走了几步,攥住于佳的手问。

      “我好像肾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是右腹疼还是腰疼,还恶心,总是吐,浑身没劲!”于佳疲惫地说。

      “能不能是胆囊疼或阑尾疼啊?”郑言似乎很专业地说。

      “什么胆囊和阑尾呀,我的肾一直不好,一定是它出了问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于佳有些不耐烦地说。

      “别瞎猜了,赶快去医院!”郑言架起于佳的胳膊就往外走。

      在医院里,于佳就要挂肾内科,她一口咬定就是肾出了问题。医生看了看于佳的症状说:

      “你不是肾病,你是急性阑尾炎穿孔,需要马上手术!”

      于佳听了这话,就长长地出了口气。但她还是担心自己的肾,她决定在这次住院期间,自己一定要做一次肾穿刺检查。

      阑尾手术的第二天,管财务的孙莹打电话哭着说:“于姐,出事了,出纳员马越把账面上的30万元钱转走了,不知去向了,可能跑路了!”

      于佳的火呼地就上来了,她打马越的电话已经关机。于佳就要下床回印刷厂,郑言一把摁住她说:

      “你刚手完术,你不要命了,我这就去印刷厂,如果真的转走了,我们就报案!”

      “好!你快去!我等你电话!”于佳有些崩溃地说。

      来到了印刷厂,郑言见到了孙莹,他们一起去了银行。账面上的30万元钱已经在两天前就转走了,是转到一张个人的卡上。郑言让银行查一下那张卡上的余额,银行的业务员说:“不可以的,我们要为用户保密,想查你就去公安局立案!”

      很快就立了案,银行也查出来结果——那张卡上的金额是零,马越分七次支走了这30万元。

      郑言掏出自己的卡划出30万,打到了于佳的账户上。他对孙莹说:

      “你一会打电话告诉于佳,就说那30万元,转到别的账户上了,还没有支出去,是公安局及时地冻结了账户,才被银行追回来了。她刚刚做完手术,不能上火,这事只能等公安局破案了。”

      孙莹会意地点了点头。

      接到孙莹的电话,于佳总算松了口气。等见到郑言时,于佳感激地说:“郑言,谢谢你及时地报案冻结了账户,不然那30万就没了,等我出院了我好好谢你!”

      “说!怎么谢!”郑言歪着头坏坏地说。

      “怎么都行!”于佳满脸绯红地说。

      七天后的一个午后,于佳的肾穿刺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于佳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她高兴地办了出院手续。

      在市里最好的“富源”酒店,于佳请郑言吃饭,她要答谢他:一是,住院这七八天,床前床后的,郑言的悉心照顾。二是,郑言为她及时地冻结了马越的银行卡,追回了30万元。

      席间,于佳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后于佳的脸色就变了。

      “您好!您是曙光印刷厂的于佳女士吗?”

      “您好!我是于佳!”

      “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经侦科,你们报的案在逃犯马越已经抓到了。赃款已经追回了,但只剩下20万了。有时间您来趟公安局做一下笔录。”

      “钱不是早就全额追回了吗?你怎么又说只剩下20万了?你们还要10万费用啊?”于佳很生气地问了一句。

      “于女士,这就够快的了!这是近几年破案最快的一次了!什么10万费用啊?我听不懂你的话!”对方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

      郑言赶紧抢过手机挂了电话,于佳生气地说:

      “干嘛呀,郑言!你挂电话干嘛?我的钱不是都进账了吗,现在怎么就突然告诉我,是20万了,那我还要给他们转回10万元?”

      “于佳,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那30万元钱根本就没追回来,那钱是从我的卡上划出来的,打进你的账里的,你那天刚做完手术,我怕你着急,就告诉孙莹撒了个谎。”

      郑言再也不能隐瞒了,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于佳。于佳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端起郑言的酒杯,把大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于佳,你干嘛呀?你刚做完手术,你不能喝酒的!”郑言伸手就去夺于佳手中的酒杯。

      “郑言,你别抢酒杯,我还要喝一杯,今天我高兴,丢了10万元钱,我也高兴,因为,今天我才真正地认识了你!”于佳说着说着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于佳,你别哭,这样对身体不好!”郑言边说边伸手去擦于佳脸颊上的泪水,于佳没有躲闪,任凭郑言的手在两边的脸颊上擦拭,抚摸。

      于佳在心里想:自己终于等来了“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可海子他等来了什么?他等来的是隆隆的列车一刀两断,他等到的是封冻的江面冰消雪融,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好把他送到大海的入口。

      这几年,于佳一直在等待,等待陈哲能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能给她一个春天,可陈哲却给她留下一个落英纷飞的秋天,又一个冰封期的到来,她将无望地在这漫长的寒冷中继续等待。

      郑言轻轻地把于佳揽到怀里,任凭她抽搐地哭泣,任凭邻座的人疑惑地观望,任凭时间在这一瞬定格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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