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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客 ...

  •   傍晚,坐落在两座陡峭山坡之间的小汉格顿迎来了一位客人。他的到来特别而突然,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他慢吞吞地走着,好像在欣赏乡间小路上并不如何富有生机的景色,在路的尽头向右一拐,再轻松地越过一道歪斜的篱笆,终于到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这个黑色的石质建筑——姑且将其称作房屋吧——非常符合中世纪人们对邪恶巫师住所的幻想。它看上去阴森森的,至少有两百年没修缮过了,破旧的门板上钉着一条蛇的干尸,大概同样“历史悠久”。它和客人预想中大有出入,他迟疑地举起手,似乎在犹豫这户人家是否值得他的拜访。
      门一敲就开了,死蛇在门开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晃动了一下。
      天花板上结着厚厚的蛛网,地面黑糊糊的,桌上搁着霉烂的食物和一堆生了锈的锅。惟一的光线来自一个男人脚边那根摇摇欲灭的蜡烛。那人头发胡子已经长得遮住了眼睛和嘴巴。重重敲门声使那人浑身一震,醒了过来,他右手举起魔杖,左手拿起一把短刀。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站着客人,一盏老式的油灯映照着他英俊的脸。
      他的目光在脏屋子中缓缓移动着,发现了扶手椅上的那个人。他们对视了几秒钟,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边的许多酒瓶乒乒乓乓地滚动着。
      “里德尔!”他吼道,“是你!里德尔!”
      他醉醺醺地扑向他,高举着魔杖和短刀。
      “住手!”
      来者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着话,怪异得就像公鸡发出□□的鸣叫。主人瞪着他,他们久久地相互打量着,主人率先打破沉默。
      “你会说那种话?”
      “对,我会说。”客人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马沃罗在哪儿?”他镇静地问,环视四周,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失望。
      “死了,”对方说,“死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那你是谁?”
      “我是莫芬,不是吗?”
      “马沃罗的儿子?”
      “当然是了,那……”莫芬推开脏脸上的头发,好看清对方。客人的视线死死落在他的黑宝石戒指上。
      “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莫芬小声说,“你看上去特像那个麻瓜。”
      “哪个麻瓜?”
      “梅洛普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大宅子里的那个麻瓜。”莫芬说着,“里德尔,汤姆·里德尔。他抛弃了她,还偷走了我们的东西……挂坠盒呢,哼,该死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去了!”
      莫芬似乎有点儿晕,他想仔细辨认来者的样貌,却被脚下的啤酒瓶拌了一下,重新坐回去。
      “汤姆·里德尔。”他傻乎乎地加了一句。
      客人盯着莫芬,胸口起伏得厉害,现在他走近了一些,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假使莫芬喝得没那么醉,那他就可以清楚地辨别出客人脸上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杀意。
      汤姆·里德尔很快回来了,他的怒意似乎在一番发泄后消解了一些,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一场临时起意的谋杀?看上去的确像这个种族主义者加酒鬼疯子会干的事。他把玩着莫芬的魔杖,这跟外形像扭曲的枯树枝的小东西没有丝毫犹豫就痛快地背叛了它的主人,哪怕汤姆把它抵在莫芬头上施展恶咒时也没能感受到一点反抗。
      过程进展得太过于顺利,混淆咒和摄魂取念他三年级就练习得得心应手了。因此哪怕一开始被事实气得不轻,汤姆·里德尔嘴角还是不由勾起一个邪恶而得意的笑容。
      通过酒鬼的记忆——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垃圾,因此汤姆不介意恶意地把他的脑袋搅拌得团团乱——他知道莫芬没有说谎,梅洛普通过魔药引诱了英俊的麻瓜汤姆·里德尔,但是她只是个可怜的,哈哈,瞧瞧吧!这就是他的母亲,比麻瓜还没用的丑陋的哑炮,麻瓜汤姆·里德尔很快脱离了她的掌控,当时冈特一家正因为袭击麻瓜而受到魔法部的监控,梅洛普在意识到自己怀孕后盗走了传家宝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从此马沃罗和莫芬再也没见过她。
      他像翻阅一本三流小说一样阅读莫芬的记忆,随手撕扯下几页或者恶作剧一般弄乱它的页数。然后他的摄魂取念本该到此为止了,因为他造成里德尔宅的惨状,魔法部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现场。可是他鬼使神差地往下读了几页,一股力量把他攥住了,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梅洛普带着挂坠盒失踪后,马沃罗因为对里德尔使用恶咒被捕入狱,这期间莫芬除了喝酒,喝酒,就是捉弄他妈的该死的麻瓜,汤姆匆匆翻过这些。
      ——1929年12月的冬夜,还有大约一周就要圣诞,小汉格顿风雪交加,马沃罗因为被指控攻击麻瓜尚在阿兹卡班。这天莫芬·冈特喝得比平常还要醉,风夹杂着大雪打在窗户上乒乓作响,在蜡烛快要熄灭的前一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醉醺醺的莫芬。
      他随手拿起魔杖,踢开脚下堆成小山的酒瓶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啊哈!梅林的礼物!汤姆从莫芬的视角看见了一个女巫,一个金发的,漂亮的,受伤的女巫!她说:“我叫阿芒迪娜·梅西耶,我来自尚贝里(法国城市),我的幻影移形出了问题,法杖丢失了,我受了伤,请帮帮我!”
      她英语说得磕磕绊绊,带有一点法国乡村口音,她很漂亮,穿着带有法国人标志性的潇洒却明显不适合风雪天气的长风衣,冻得瑟瑟发抖,手和脸都被划破了,蓝色玻璃一样的眼睛带着祈求,很难不让人动容。
      莫芬醉得不清,按照他平时的习惯,此时应该狠狠关上门,让门夹断这个胆大包天者的指骨,听见她的哀嚎或者在门口苦苦哀求才对。但他今天不知犯了什么神经,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漂亮,这让他稍稍后退了一步,这下这个女人的眼里立刻亮起了光,她笑着说:“谢谢你,尊敬的、仁慈的先生,梅林保佑你!”然后毫不客气地准备从他和门之间的缝隙冲进屋子。
      但莫芬还是拦住了她,即便他醉得再厉害,还是在坚持他那点可笑的、强硬的种族主义:“你是纯血吗?”
      “什么?”阿芒迪娜抬头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pure”和“blood”这两个单词。
      “纯血,你是纯血吗?”与平时相比,莫芬此刻称得上脾气极佳。
      “是的。”阿芒迪娜脸上那种苍白的、讨好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僵硬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百合胸针塞到莫芬手里,趁他打量时挤进了门。“这是梅西耶家族的象征,等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以上就是这个故事的开端。
      ——阿芒迪娜·梅西耶,这个年轻的纯血女巫用幻影移形从尚贝里赶往苏格兰参加好友的圣诞派对,却因为学艺不精而受了伤,她丢失了魔杖,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落在什么地方。她在风雪中敲开了这个村子里唯一一户巫师家的门,一个又老又丑的巫师向她释放了一生中难得的善意。然而第二天莫芬幡然醒悟,突然意识到该自己为绝后的斯莱特林一脉做些什么的时候到了。
      种种巧合创造了她,谎言和魔药诞下的结晶,纯血却哑炮的斯莱特林后代——萨曼塔·冈特。
      1930年又一个冬夜,生下萨曼塔的梅西耶在极度的痛苦中摆脱了迷情药的控制,又因为莫芬的精力此时更多的用于照看处于弥留之际的马沃罗·冈特,她趁此机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女儿逃跑了,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汤姆·里德尔快被气笑了,莫芬·冈特,一个卑鄙龌龊的小偷,他偷走了阿芒迪娜一年的光阴,为冈特家偷来了一个后代,最后还差点害他功亏一篑。
      萨曼塔·冈特,地位和当年的梅洛普如出一辙的小哑炮。她出生后莫芬盗来村里的母羊喂养她,三岁前她分明表现出了良好的魔法天赋,可是三岁之后她的魔力就像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直到她今年——十一岁。
      “你是谁?”楼梯上传来声响,汤姆·里德尔吓一跳,他猛地抬头,瞳孔紧缩。
      “萨曼塔?”是小哑炮。
      她穿着一身比莫芬·冈特还邋遢的袍子,好像从来没用过清洁咒,长长的金发拖到了腰部已经油腻打结,刘海遮盖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她苍白尖瘦下巴。
      “你是谁?你认识我?”她用手拨开脸上的头发,仔细打量他。
      她有从母亲那继承而来的蓝眼睛,警觉而阴沉,透着小兽一样的凶狠,除此以外和地上的莫芬没有任何一点相像之处,年龄上他们也更像祖孙。
      汤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我是里德尔家的,我不会伤害你的,萨曼塔,你的父亲……呃,他喝酒醉倒了,下来说说话好吗?乖女孩?”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手背在身后蠢蠢欲动。
      “我不认识你。”她像野外的小动物一样,没有靠近他,反倒后退了几步。过于谨慎了,汤姆想,不过无伤大雅,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速战速决,只是多了一个搬运尸体,布置现场的过程罢了。
      “好吧,好吧。那么,你不用下来了,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会魔法吗?”他把魔杖拿到胸前,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
      “不。”女孩迟疑地摇摇头,对地上毫无反应的莫芬表现出一点好奇,“我是个……哑炮……”
      “那再好不过了。”他慢慢地走近,不远的宅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汤姆知道,是时候让这一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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