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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游方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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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千彧跟着许佳禾走着,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师父,今天你在林中吹的是什么曲子啊,可真好听。”
许佳禾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评论起丐帮的传音曲,这曲子向来是吹给自己人听的,凡是听到曲子的同门,要想办法顺着曲音与之汇合。
“这是我们帮派的传音曲,叫醉饮江湖。”
“醉饮江湖?名字也好听。那师父你们帮派是什么帮来着?”上官千彧追问道。
“现在告诉你也无用,以后你自会知道。”丐帮虽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可在旁人眼里,就是臭要饭的存在。而上官千彧本是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拜入丐帮门中,怕是心里落差太大,一时接受不了吧。许佳禾思及此,没有正面回答他。
“啊,那师父你该不会是…”是什么邪魔歪道、旁门左道吧,上官千彧内心戏再次涌现。
许佳禾懒得搭理上官千彧的胡思乱想,一心直奔着杭州城走去。
看着师父不想再搭理自己,上官千彧赶紧追问道,“师父,那这个飞城派和天清派是什么门派啊?”
听到上官千彧这样问,许佳禾才意识到,自己的徒弟不过是未曾接触过江湖世事的普通小孩子,对江湖上的各大门派都不甚了解,确实有必要好好与他科普一番 。于是她开始细心的解释道,“飞城派和天清派是当今武林有名的三大剑派之二,还有一个有名的剑派是太华派。这飞城派位于飞城山上,离你们巴蜀倒是近的很,他们的剑法以招式奇幻闻名,对练气极为讲究;这天清派位于东瓯南边的天清山,她们门派有个规矩,从不收男弟子,故门派中全是女子。所以她们修炼的剑法,十分注重出奇制胜的巧招要式,以四两拨千斤闻名;至于这太华派嘛,地处襄州深山中,他们擅长太极八卦,剑法刚中带柔,颇有门中特色。”
“诶?师父,为什么这些门派都在山上啊?”
“许是山中幽静,远离闹事,更适合修身养性,习练武功吧。”
师徒二人一路上聊着天,赶路的步伐就慢了许多,待到达杭州城时已过午时。
许佳禾没有多看几眼城中热闹的商贩,直接领着上官千彧走进街尾一家规模较小的客栈,店里的小二麻溜地跑来向二人招呼道,“客人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给我安排一间最便宜的客房,再打几桶热水上来。”许佳禾从身上的破布袋里摸出一些铜钱扔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钱,用手一掂量,就知道眼前这不是个大方的主,只客气地把二人领到二楼尽头的最小的客房里就离开了。
“师父,你怎么只要一间房啊,还这么小,我们俩怎么住啊…”上官千彧走进屋子,一边打量,一边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倒了杯水,嘴上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不是你爹娘,没那么有钱。现在有客栈住就不错了,你还敢挑三拣四。可别忘了,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富家公子哥了,以后跟着我,衣食住行一切从简。”许佳禾也坐到桌边,抢过上官千彧手里刚倒好的茶,一饮而尽。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妥,这屋子又这么小,只有一张床,我们怎么睡啊?”上官千彧吞吞吐吐地解释着,又另拿了一个茶杯,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睡地上不就行了。”许佳禾又抢过上官千彧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上官千彧倒也不恼,只挠头说道,“我睡地上倒没啥,只是我担心共处一屋会影响师父你的清白。姑娘的名节最是重要,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话刚说完,店小二提着热水敲了敲门,“客官,水打好了!”
“进来。”许佳禾应着声,看到小二推门进来,又吩咐道,“水放门口就好。”
店小二知道从许佳禾手里赚不到赏钱,一点也不啰嗦,放下水就关门离开了。
“徒弟,以后你跟我一样是江湖中人了,别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虚礼。快把这些热水提去赶紧洗个澡,你身上脏死了。”许佳禾用眼神示意徒弟去提水洗澡。
“师父,你还没给我买新衣服的,我洗完澡没有换洗衣物啊…”上官千彧抛出关键问题,手上却不敢怠慢的把洗澡水使劲往屏风后的澡盆挪去。
“你先洗,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保证在你洗完澡之前把衣服买回来。”许佳禾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门。
见许佳禾出了门,上官千彧松了口气来,他心知自己脸皮薄,生怕洗澡时许佳禾也在房内,那肯定会让他害羞得不敢动。
杭州城是出了名的繁华之地,街道上车水马龙,城中商户如云。与荆州的清幽静谧相比,这里可真是热闹得不行。
许佳禾几年前倒是来过杭州几次,但世事变迁,此处变化极大,现下的杭州城也早不是几年前那般模样。
一路上迈着轻巧的步伐,许佳禾很快找到了服装铺子,买到了两套合适的衣物,也拐着弯找到酒家给酒葫芦打满了酒。
待许佳禾返回客栈,已是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上官千彧试探性地问道,“师父,你回来了?”
许佳禾进屋后,走到屏风边上,把衣服搭了上去,对他说道,“徒弟,衣服我给你搭这了。”
觉察到许佳禾渐渐向自己靠近,上官千彧羞得赶紧把头埋进水里。和师父只一屏之隔,自己还光着身子,万一被师父不小心看到啥,会让他羞死的。
没听到人应声,许佳禾站在屏风处对里面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什么时候才洗好啊?”
感觉到声源如此近,上官千彧大惊,又羞又怕地从水里探出头来,慌张地说道,“我还要再洗一会,那个,师父你不是说我太脏了嘛,肯定要多洗洗…”
“那你慢慢洗吧,我写点东西。”许佳禾无所谓地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放着从店小二那要来的笔墨。
既然是正儿八经的收了徒弟,武功路数还是要认真传授给他的,许佳禾心里这般想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归息的心法口诀。
完整的口诀字数不多,内容精简,生怕上官千彧不能理解,许佳禾又花了几页纸写下许多批注。待到笔停时,又是一刻多钟过去了,许佳禾拿起酒葫芦喝了口,看了眼屏风处,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便推开房门出去了。
听到门边动静,上官千彧知道师父又出门了,赶紧把身上擦干净,穿好衣服。
“师父可算是走了,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起来穿衣服。”上官千彧把最后的外衣穿好,嘴里嘟囔着。
此时房门再次开了,许佳禾拎着几大桶热水走了进来,“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磨磨唧唧干什么,害羞了啊?”
上官千彧站在澡桶前,看着许佳禾提着水向他走了过来,脸上瞬间浮上红晕,却不敢正面接话,“师父,你还提水来做什么啊。”
许佳禾白了徒弟一眼,没好气地说,“为师也需要洗个澡。”
“啊,那个,我…”师父要在屋里洗澡,那我怎么办,师父就不怕被我看见什么吗,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对师父名声多不好啊!上官千彧一下脑补了很多画面,嘴上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僵滞了一般。
许佳禾换好洗澡水,把给自己买好的衣服搭在屏风上,又从身上的破布袋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扔给上官千彧,说道,“客栈的菜不和我胃口,你去外边买点吃的回来,中午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没吃饭,饿死了。”
上官千彧接过银子,高兴的说,“那师父你慢慢洗,我马上就回来,啊不,我会晚一点才回来…”
许佳禾把身上都破布袋拿下来挂在屏风上,看着徒弟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又说道,“我给你写了份练武要用的心法口诀,放在桌上了,你拿去好好研读吧,可别弄丢了。”
闻言,上官千彧奔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纸,兴奋地端详起来,欣喜若狂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吗?我练了后是不是就会功力大增,像师父你这般厉害啊!”
许佳禾在屏风后脱下衣服,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什么武林秘籍,这只是我们帮派最基本的心法口诀而已,你学习后可以自己修炼内力。学武这种事要一步一步地来,稳扎稳打,别整天想着一步速成的好事。”
上官千彧挠了挠头,略有失望地说道,“我只是想像师父这般厉害,那样子我就不需要处处被你保护了…”以后还能换我保护你,老被一女孩子保护多丢人啊。上官千彧心里这般想着,捏着纸的手紧了几分。
许佳禾脱完衣服,坐进澡盆里,对徒弟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快去买吃的吧,为师想要洗完澡就有口热乎的食吃。”
听到水花声,上官千彧忍不住脑海里浮想联翩,师父这就脱光光进澡盆了!都不等我出门的吗!想到这,他赶紧甩了甩头抛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写满心法的纸揣进怀里,向门口走去,“那师父你等我回来啊!”
听到徒弟出了门,许佳禾全身肌肉放松地瘫坐在澡盆里,心里想着,这几日只顾着赶路,很久没有这般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了。
上官千彧出了客栈,怕走远了找不到回去的路线,只好沿着一条路走到底,仔细看着街道左右两边卖吃的摊贩。
“没想到师父给我买的衣服还挺合身,虽然料子差了点,穿在身上倒也很是舒服。”摸着身上的衣服,上官千彧嘴里嘀咕着,一不留神就迎面撞到一个游方道士身上。
这游方道士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下巴留着一撮短胡须,增加了几分老气,左手拿着根拂尘,身上挂着条布袋装着算卦用的器物,背上还背着一把用布裹着的长剑。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身上的东西没被我撞坏吧?”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脾气的人,上官千彧赶紧上前道歉。
游方道士被撞了也不恼,只伸手抓住了上官千彧上前打探的右手,说道,“这位施主,你等一下,我看你和我十分有缘,要不我送你一卦吧!”
“啊,可是我没有银子算命啊。”上官千彧心下一惊,难不成,要被眼前的道上讹上了?
“诶,施主这是哪的话。你我有缘,我想送你一卦,与那些身外之物无关。”道士松开了手,看向上官千彧的眼神里满是真诚,话语间全然不在意钱的事。
“既然这样,那先生你就给我算一卦吧,不知先生要为我算哪方面的卦象?”
“施主请随我这边来。”道士将上官千彧引向街边人少处站着,掐着手指继续说道,“施主可是巴蜀人士?近年丧父丧母,家中无人生还,最近又遇贵人,方才逢凶化吉。”
只听口音,有点年纪的人都能知道我来自巴蜀,可是这道士后面说的,好像也一一对上了,思及此,上官千彧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施主,我看你这面相,将来定有大福大贵之势,只可惜啊…”说到这,道士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
“施主这大富大贵,与你的姻缘有着激烈的碰撞,这荣华富贵和金玉良缘,面上不和,施主怕是只能选一样了。”道士掐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这道士稀里糊涂的说的都是什么啊?,“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我,与我有姻缘的姑娘是谁?”
那游方道士眯着眼,手上掐指算命的动作不停,似是思量着什么,方才说道,“这种事,我可不能透露太多,这泄露了天机,我会短命的。”
看到眼前的道士卖起关子,上官千彧急了,“那请问先生,要如何才能告诉我呢?”
看到眼前这小少年着急的模样,游方道士淡然一笑,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施主莫着急,我先问你,荣华富贵,和金玉良缘,你想选哪一个?”游方微眯着眼,笑吟吟地看着上官千彧。
荣华富贵?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勉强算得上荣华富贵,虽是然近日遭遇横祸,家财散尽,说明自己荣华富贵的日子也到头了,以后的日子,只求能平平安安,与良人过完余生。上官千彧内心回溯着过去的点滴,心中马上有了定数,于是说道,“我想要金玉良缘。”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遇到过不少人,他们都对我说想要荣华富贵。选择金玉良缘的,在我这,施主你可是头一个。”道士用右手指捻了捻拂尘须尾,又用手挑起上官千彧的下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神,贴着他耳边说道,“你选的这条路,可是要比荣华富贵难上千倍万倍。与你有姻缘之人,生于九月秋,九月秋,桂花香……”
上官千彧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神,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但是将他贴着耳朵说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桂花香……
道士看着他愣神的反应,目光偏向了一旁的点心铺子,继续说道,“施主,信与不信,尽在你的一念之间。”
这道士瞧着那卖点心的铺子做什么?上官千彧满心疑惑。
“贫道今天说的话有点多了,不过施主看起来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倒不像你命盘所显示的那般。”游方道士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先生,我命盘显示的是怎样子的啊?”
“权谋富贵,重于泰山。”游方道士说完最后几个字,便甩着拂尘离开了。
上官千彧看着道士远去的背影,思索了一番,便打定了主意,走进了街对面的点心铺子里。
“老板,给我来一份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