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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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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触发了亚瑟的隐藏属性——自从几天前和亚瑟提到回国的打算,那个人就把他拖回自己家,锁在了卧室。
这个英国人在通情达理方面几乎分数为零,但囚/禁play倒是玩得有一手.....门的隔音质量可真是好,房间柜子里还有几条铁链和,几个十分可疑的小瓶子和彩色包装袋。
阿尔弗雷德:“......”
好吧,这很亚瑟·柯克兰。
其实说实话那些东西到头来也没派上用场,亚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提供一日三餐和报纸,提供日常娱乐和陪聊。甚至那间卧室在一楼,他可以很轻松地在英国人的默许下翻窗户跑到院子里遛弯——不过也只限于院子了,他出不去大门。
有时候他也会在想,要不就不走了吧,就在这里呆着也不错。但第二天的报纸总会让他揪心又紧张地策划越狱,再被英国人当场抓获。
那英国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强的令人发指,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碰阿尔弗雷德,除了他亚瑟。他并不会刻意回避与阿尔弗雷德探讨这件事,甚至常常故意拿这件事调戏他。
然而阿尔弗雷德也不是软柿子,他将美国自由的精神表现到极致,他不止一次严肃地和亚瑟谈话,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然后那个英国人则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我绝对不会放你回去”——他把窗户也锁死了。
阿尔弗雷德发挥自己小说家的天赋,每天都变着花样和亚瑟唇枪舌剑地辩论,要么各种拐弯抹角偷换概念话里有话玩得能出版一本冷笑话集锦。。
“不要逃啊阿尔。”某天亚瑟来送早餐的时候,他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亚蒂,我还是希望回去。你不能这样夺走我的自由。”
“自由有个屁的用。”英国人把最新的报纸拍在了美国人头顶,“刚刚送到的报纸,看不。”
美国人没理他,只是迅速翻到了国际板块。
然后他突然变了脸色,握着报纸的手骤然缩紧,将报纸边缘捏碎了:“亚蒂!”
“怎么了?”
“你看这个。”
阿尔弗雷德将报纸摊平,给亚瑟看其中一篇报道。
两天前,也就是 1929年10月24日,美国金融界终于崩溃了,股票一夜之间从顶巅跌入深渊,价格下跌快的连股票行情自动显示器都跟不上....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我真的必须要回去了,亚蒂。我们都知道马上要发生的是什么。”
亚瑟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即使我是开银行的,我也可以在这场灾难里保护好你,相信我,可以让你在英国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还有……”
相信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爱到,我太害怕一松手,你就像断线风筝一样飘走,再也不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亚瑟没有说出来,他叹了口气,抱住了阿尔弗雷德,小声说:“不要走,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带着自己内心的懦弱去请求一个人。
但很明显,阿尔弗雷德并不领情,他和亚瑟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相信,亚蒂。我都知道的,但是我想要离开,仅仅是因为,我是美国人。在美/利/坚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还是想陪在他身边。”
“更何况,我们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啊亚蒂。选择回到美国,是我的自由。一百多年前的人们打响了独立战争,换来了美利坚这个国家,可不是让我来给你当囚徒的,亚瑟。”
声音仍然是笑嘻嘻的,但亚瑟却从中听出来一点威胁的意思。
亚瑟哼了一声,恼羞成怒地把美国人推开,阴沉着脸走出房门。
“想走,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是不会放你的。”
他冷淡地撂下这句话,然后摔上门,扬长而去。
阿尔弗雷德骂了句脏话,冲大门比了个粗鲁的手势,然后沉重地喘了几口气,慢慢地瘫倒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
强行装出的镇定与强大突然崩塌,对祖国的担心与情怀和对亚瑟的爱混在一起,让他无从选择,忙乱又无助。只能趴在柔软的被子里,像一只蜗牛,蜷缩在壳里,暂时从乱七八糟的世界中逃离出来。
他安静地在屋子里呆了两天,亚瑟过来看他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搭话,甚至连吃饭也很少了。
亚瑟担心的要死,差点去找心理医生给阿尔弗雷德做咨询,然后在看到那个饿了好几天美国人狼吞虎咽了七八个汉堡包后默默取消了预约。
亚瑟明白,自己到底还是爱着阿尔弗雷德的。他爱他的全部,并不想仅仅把他带在身边,他想要真正的,灵魂的吸引。
但当阿尔弗雷德想要离开时,他也不由自主地做出最糟糕的打算,带着点“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体”的决绝。
我该怎么办。他茫然地想
他和阿尔弗雷德都在纠结。
事实证明,命运不会给人们纠结的时间,当人们为了某件事挣扎时,它总会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帮我们做出选择。
哪怕任何人都不想看到这种选择的结果。
10月29日,纽约证券交易所刚刚开市,就被猛烈的抛单淹没了,人人都在不计价格地抛售。股指从之前的363最高点骤然下跌了平均40个百分点,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生的积蓄在几天内烟消云散。
美国证券度过了它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现在,亚瑟再也无法哄骗自己和阿尔弗雷德“马上就会好起来,这只是小事”了。
最坏的结果依然达成。
以阿尔弗雷德那小子的性格,这种情况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回到美国。
亚瑟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接受了他和阿尔弗雷德在这方面迥异的三观。
他是时候,该放手了。
他斜靠在门上,沉默着注视着阿尔弗雷德收拾好箱子,将所有报纸卷起来塞进背包,又去把英镑换成可怜的美金.....然后亚瑟帮阿尔弗雷德买了回国的船票。
“这不算是分手,对吧,只是因为外力,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对吧....”
港口旁,他把船票递给阿尔弗雷德,在他耳边颤抖着说。
“当然不是,亚蒂。你一直是我爱的人。我会给你写信的。”
“等危机结束,我去纽约找你吧,阿尔。”
“嗯。”
美国人重新穿上了那件宽松的白衬衫,干净的衣服下摆和袖口在海风里悠悠地飘着,藏在布料里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阿尔弗雷德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转过头。
湛蓝的星辰大海再次与苍翠欲滴的森林交错。
美国人歪了歪脑袋,看着那祖母绿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笑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北大西洋暖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