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轶录》墨玖溪

2、第二章 家宴赐婚

　　“之前说到妙云，她今年好像也已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这么好的女儿，不知可有婚约在身啊？”酒足饭饱之后，朱元璋在闲聊之中忽然提起。
　　“小云没有婚约。陛下的意思是？”徐达虽然在问，但也心知肚明，现如今名将常遇春之女就是当今的太子妃，而名将冯胜之女则为如今郑国公常茂之妻，还有晋王之妻是谢成之女。“如今圣上的意思怕是要赐婚于妙云……而当今适龄的王公贵族也非少数……”徐达心想。
　　“朕与天德你乃是布衣之交，自古以来像我等君臣相投的，都结为了姻亲。现如今你有这么优秀的女儿妙云，朕的儿子中刚好燕王老四的年龄也与之相配，今年十六，不如就将天德你的女儿许配给我儿子朱棣如何？”
　　徐达听罢十分感动，立刻同意，他和谢翠娥一同叩谢圣恩。燕王朱棣，为人谨慎机敏，从小就在军营混迹，熟知作战指挥之道，况且文采尚佳，武艺精湛，也算是年轻王爷中的佼佼者。“如今圣上要将让二人结成姻缘，如此看得起我，看得起妙云，实在是恩典。”徐达心想。
　　“天德不必多礼啊。”朱元璋感觉从座位上起来，扶起叩谢的徐达。“明日一早，朕就命人把圣旨送到魏国公府。”
　　“臣再次谢陛下。”徐达又作揖。
　　“妙云这么优秀，得妙云这样的王妃，这可是棣儿的福气。”马秀英说。
　　“娘娘这是谦虚了，燕王殿下这么优秀，才识过人，我们妙云有这样的好夫君，是陛下是娘娘的恩典。”谢翠娥回答道。
　　皇宫中的家宴就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了。
　　夜晚，原本热闹的京师也变得安静。在一处废弃的院落中，却隐隐传出兵器相碰的声音。
　　一个身穿白衣素袍的男子挥舞着宝剑向另一个身穿稍微华贵服饰的男子冲去，华贵男子也不甘示弱，仅仅一瞬，便化解了白衣男子的攻势，他的剑气也震得白衣男子后退一步，也震得白衣男子后方的竹叶开始摇晃。
　　白衣男子赶紧调整姿势，却不料华贵男子的剑以抵着他的咽喉。
　　“你输了宁兄。”华贵男子说，他正是当今大明的四皇子燕王朱棣。
　　“殿下的剑术又更上一层楼了。”白衣男子见势收起剑，他是武当派当之无愧的未来掌门，宁家的少主，宁无极。
　　朱棣见状也收回剑，说：“不过以我之长攻你之短，我也很惭愧，不过谁让你是宁家难得一遇的奇才呢。”
　　“殿下谦虚了。”宁无极拱手说道，“不过你晚上请我来这废旧的府邸，也不光只是切磋剑术那么简单吧？”
　　“知我者，莫若宁兄也。”朱棣笑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沈万三位于南京的一所宅邸。”
　　“自古，商贾出奸人，父皇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朱棣说，“而在打击了商贾之后，父皇势必出手江湖门派。其实宁兄已经察觉端倪了。”
　　“正如我选择燕王殿下您一样，华山萧家也已经与晋王殿下有所关联，而华山王家也已经是秦王殿下的幕僚。”宁无极放低声音，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宁兄有如此才能，何不入朝为官？”朱棣忽然大声问，显然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情况。
　　“宁某才疏学浅，一介武夫而已，不足朝廷垂爱。”宁无极立刻明白了朱棣的意思，赶紧附和道。这时一阵风吹来，隐藏在风中的探子趁着风声离去。
　　“线人真是无处不在啊！”宁无极感叹，“殿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好。”
　　与此同时，在魏国公府，一切更加幽静，只听得到若有若无的树叶稀疏声和水池中鱼儿戏水的声音……
　　“小芝，准备就寝吧……”徐妙云忙完接风洗尘的安排，感到格外疲惫，虽然时辰不晚，但她已经疲乏。
　　“是，小姐。”小芝也知道最近她家小姐的疲惫。将军离开两年多时间，虽然院子都有按时打扫，但是房中物品久了或者积灰，加之规制改动，许多物品都要重新置购或者清洗。此外还有许多物品从军中带回，也要做好处理的准备，此外近期的祭祀活动，魏国公府的部分也是小姐在做最后的核验，小姐这段时间真的毕竟操劳……小芝心想着朝着房门方向准备关门，这时看到了徐达和谢翠娥。
　　“老爷，夫人！”小芝赶紧行礼。
　　“小芝？你说爹娘来了？”徐妙云听到小芝的声音，惊讶于为什么这么晚爹娘会到访。
　　“小芝你先退下，等会再服侍小姐，我们有事找小云。”谢翠娥说。
　　小芝又作揖，摒退在门外。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徐妙云看着连衣服都未换的徐达和谢翠娥，惊讶地问。
　　“你娘知道你累，担心你早歇息了，所以我们一到府中就直奔你这了。”
　　“那定然是有要事要同女儿讲。”徐妙云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傻丫头这你倒是说的不错。”谢翠娥宠溺地摸了摸徐妙云的头，“今天我们不是去皇宫参加家宴嘛，然后陛下就给你赐婚了，明天圣旨就到。”
　　“和谁？”
　　“燕王殿下。”徐达抢先一步回答，“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燕王殿下……他是个怎样的人？”徐妙云仔细搜寻脑海里的记忆，虽然她曾经在祭祀上见过这些王爷，但最终是一闪而过，没有对特定的某个人有印象。
　　“文采尚佳，武艺精湛，最难得的是他对战场的精准判断。”徐达回想起之前在大本堂上军事课时朱棣的惊人表现，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人，现如今也已到了婚配年纪，他的能力一定更甚于从前。
　　“其实，爹，我想知道的是燕王殿下的性格，又或者从这来看，您觉得殿下是个怎样的人。”昏暗的烛光下，徐妙云的灵眸转动，在思考着各种燕王性格的可能，温柔的，冷静的，暴戾的……她越想越糟糕，面容也渐渐阴沉。
　　徐达察觉了徐妙云的变化，赶紧说：“妙云，你应该知道，我和燕王殿下的关系其实决定了殿下对我的态度。你们二人将来是夫妻，想必殿下所表现的性格也定与我所见有不同。”
　　“是啊，你看，外人看来，你爹威武，英勇。可是又有几人能知将军也会怕女儿，怕老婆啊，哈哈哈哈……”这时候谢翠娥凑上前补充道。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瞧见她面露骄傲之色。
　　“是啊，又有谁能想到，温婉贤淑的将军夫人背后竟然是母老虎啊！”徐妙云脸上的阴霾之色退散了不少，俏皮地开始戏谑起自己的母亲。
　　“看来小云心情好些了。”谢翠娥倒是没有生气，见女儿的心情好些了，也感到一阵放松。
　　徐达也看到女儿心情好转了，于是说：“小云，这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和你娘就先走了。”
　　徐妙云点头应下，“那女儿就不送爹娘了。”她送走徐达和谢翠娥后也马上歇息了。
　　第二天清晨，暖阳照在水平如镜的湖面上，鸟儿在枝头欢唱的声音稀稀疏疏。徐妙云已经起身更衣完毕，算着时辰，宫里来宣旨的人也快到了。
　　“小姐，陈公公来了。”这时，小芝进屋，提醒徐妙云宫里的人到了。
　　“好。”
　　不一会，陈公公就到了院子里。徐妙云也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门。
　　“太傅中书右丞相魏国公徐达长女接旨。”陈公公说完后，徐妙云已经呈叩首状。“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第四子燕王朱棣才思敏捷，年十六，今闻太傅中书右丞相魏国公徐达长女贞静，好读书，年方十四，按大明律，二者当婚，特许为燕王妃，明年正月册，钦此。”
　　“臣女接旨。”徐妙云跪着起身接住圣旨。
　　与此同时，内宫中在燕王的府邸，另一个太监也在宣旨。
　　“儿臣接旨。”朱棣接过圣旨后便起身。
　　“咱家就恭喜殿下了。”陈公公对朱棣微微行礼，并说道。
　　“公公不必多礼，守鹰，送吴公公。”
　　“是。公公这边请。”朱棣身旁的带刀侍卫上前，带领吴公公出门。
　　守鹰与吴公公后脚刚踏出殿门，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此人正是宁无极，他悄无声息地落入殿中，眼含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用有些玩笑的语气说道：“恭喜殿下抱得美人归！”
　　“难得见到堂堂武当派宁家的少主这副模样，看来本王赐婚这件事让你很高兴嘛！”朱棣也以一副随意的态度回应，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我可没有在嘲笑你，我只是想起前几日你刚刚提到赐婚的事，今天圣旨就下来了。而且这徐家大小姐可是才貌双全，得她为王妃，不得不说是件极好的事。”宁无极忽然收敛他刚刚玩世不恭的模样，变得清冷。他说完这停顿了一会，又接着以较小的声音说：“徐家长女是徐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你得她为王妃，相当于获得了徐大将军的支持。这才是在下要恭喜殿下的地方。”
　　朱棣听完宁无极的分析，径直走到书房，宁无极也默默跟上。朱棣走到书桌前，拿起刚刚还在使用的毛笔，在宣纸上一气呵成地写下一个“谋”字，而后开口说道：“宁兄，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并不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说完就把这个“谋”字划掉。
　　“她难道是……”宁无极察觉到了朱棣语气中隐隐的不悦，忽然他想到了之前朱棣提到的一个虽然武艺高强却有些逞强的女子。
　　“对，那天我无意救下的女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