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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逼近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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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周文昌的住处离这知州府并不远。陆展微花了半天时间便赶到了。
周文昌府上的人是认得陆家人的,看见陆展微来了,几个机灵点的仆人早就去屋里报告周大人了。
“老爷,陆小公子来了。”
周文昌听得陆展微来拜访的消息,也很高兴,连忙出来迎接。
“展微,你怎么来了?你这小子,终于想起要来看叔叔一眼了。叔叔还以为,你去修习阴阳道之后,就把叔叔忘了呢。”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怎么会?我这不是刚来徐州,便来见叔叔了么。”陆展微捧起茶轻吹了一口气,看着水里的叶子被吹得旋起一圈圈的涟漪。
“对了,展微啊,你阴阳道修习得怎么样了,在落梅观里呆的可还习惯?”
“师父待我们这些弟子都很不错,师兄们人也很和善,待我也很好。”陆展微摩挲着他别再腰间的那把银剑,将那把剑从腰间摘下,轻放在了桌子上。
那把剑闪着莹莹的亮光,一看便知并非凡物。
“叔叔,这把剑换作无愧,是我拜入师门那天,师父亲自给我的。”
周文昌拿起那把剑,甚至能在那上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何用?”
“无愧,斩鬼剑,此乃高阶阴阳器。”
陆展微随即拿回自己的剑,问道,“周叔叔,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件事,我父亲死之后的事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陆展微的眼帘微微下垂,再不复刚才谈天时的轻松惬意。
“我哥死了,他在一个月前给我寄了一封信,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结果,我是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死了,而且尸体也不见了。”
周文昌面色惊恐,手中的茶盏轰然落地,失声道,“什么,什么,涉渺死了?怎么可能,我一个月前还见过他,他还跟我有说有笑呢”。
“是啊,我的兄长还那么年轻,我也不信,总感觉自己想做了一场梦。”
“所以,你怀疑你兄长的死与你父亲的死有关?”
“我现在已经不是怀疑,而是可以肯定,我兄长当初之所以来这徐州,便是为了调查父亲的死因。”
“可是,义深当年确实是被虞家所害,我记得很清楚,那样的场景我永远不会忘的。”
“可是徐州前几任知府的死又是为什么呢?”
“许是巧合吧。展微,你怕是想多了。虞家早在十年前就被剿灭了,除了他们,又有什么人会害你父亲呢。”
“话是不错,可为什么偏偏是十年前?十年前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知府死亡的事情。”
周文昌一脸担忧地看着陆展微,“展微,你怕不是因为你哥的死,而悲痛过度想多了吧”。
“不,我没想多,我兄长的死便是最好的证明。”
周文昌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若再问,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陆展微又叫了声,“周叔叔”,行了一个拜别礼,“那展微就先告辞了”。
陆展微不再迟疑,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嘿,你这小子,说走说走,对了,要记得保重身体啊,可别没查出你哥死的真相,自己就先垮了。”
周文昌看着陆展微决绝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随即一丝愧疚流露在脸上。
他喃喃自语,“该来的还是来了”。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薛子斋那边,他一大早便被王知州叫了去。
王知州带他到了自己的房间,支开了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小竹子,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拉了薛子斋坐下,语气十分恭敬,开口道:
“薛天师,我此番叫你来,是因为昨日在内堂见识过你的本事,所以今儿我有一事相求。”
薛子斋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客气,也没什么架子。
“何事,王知州但说无防,子斋在知州府上一直承蒙大人照顾,大人不必客气。”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但我也并不是很肯定。”王知州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大人可否进一步细说?”薛子斋看他的神情和反应,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王知州沉默了一会,神情凝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盘托出了。
“薛天师,我感觉好像有女鬼缠上我了,不过说来奇怪,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害我。”
薛子斋听得这话,感觉有点奇怪,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人死后若是怨气化鬼,那必定是生前怨气极重。而鬼会找上的人多半也是生前的仇人。就算不是,鬼要靠着吸食人气生活,鬼缠着人,一不是为了报仇,而不是为人吸食人气。这于情于理,说不通啊。
“那大人可认得这鬼,或感觉有一丝熟悉?”如果以上都说不通,那倒是还有种可能性,不过这种可能性,薛子斋自当阴阳师之后,并没怎么遇到过,十分罕见。那就是这鬼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所以才会一直潜伏在他附近,防止宿主被其他的阴物侵身,这跟被鬼上身又不太一样,因为这个宿主是有自我意识的,而不是完全受鬼所操控。
“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有一些熟悉,难道是她?”
“她是谁?大人曾经是否救助过别人?”
王知州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应该不是她。
“也许有吧,我想不起来了。”
“那··若照大人这么说的话,这鬼应当不会加害于大人,不过这鬼若长期附在你身上,会削弱你的阳气,对你也不太好。”
“是是是,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您帮我除掉它,虽然它不一定是坏的。若是可以的话,可否帮我度化它,送它转世轮回,重新投胎做人。”王知州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仁慈的神色,似乎对于他来说,鬼与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好,我回去准备一下。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会来找你的。”薛子斋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这王知州心胸倒是大度,凡人听得鬼神之事,唯恐避之不及,而他轻描淡写,竟毫不畏惧。
奇怪,奇怪。就好像他知道这鬼不会害他一般。
不过为何这王知州在听说这知州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时,又那么惊慌,嚷嚷要走,现在却又如此淡定。
薛子斋一番思量,觉得这王知州怕是没讲实话。
不过他不会再问了,因为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贺繇拿了资料,便回了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沈君歌一天都没怎么看见他们,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很愧疚,他怕贺繇当时对他说的话,真的成真。他很想帮陆展微,但没人带上他,他们都自顾自一个人调查。
沈君歌胡思乱想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正要回房的贺繇。
他赶紧跑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贺繇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挡在了外面。
沈君歌以为贺繇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故意把他挡在门外,只好敲了敲门,可怜兮兮地求情道:“贺大哥,你是发现了什么吗,也带上我吧,我也想跟你们一起,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房内的贺繇沉默了一会,半晌后才终于开口,“你进来吧”。
沈君歌欣喜若狂,推开门,就看见贺繇端正坐在圆桌前,捧着一叠厚厚的纸看。
沈君歌本来还想趁机缓和他和贺繇的关系,他的直觉告诉他,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贺繇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别打扰他为好。
沈君歌凑上去,只见纸上零零散散写着各任知府的政绩。
周文昌,顺安七年任徐州知府,在任三年,于顺安十年辞官。
何啸,顺安十年任徐州知府,在任三年,于顺安十三年死于知州府,死因:旧疾复发,不治身亡。
廿扶霖,顺安十三年任徐州知府,在任两年,于顺安十五年调任齐州知府。
韦章,顺安十五年任徐州知府,在任三年,于顺安十八年死于河边,死因:醉酒落河,溺水而亡。
陆涉渺,顺安十八年任徐州知府,在任两年,于顺安二十年死于知州府,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