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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宁静作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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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张红逸正在极力思忖着,如何才能避免最糟糕的局面。他觉得,如果能让皇帝知道他是和宁静在一起的,或许皇帝能够遮掩住这个事实。不,现在也只有皇帝,才有能力避开这个局面。
思忖已定,张红逸慢慢说道:“我是因为遇到一个‘朋友’,才一起去的第二楼。”他极力加重“朋友”这两个字的语气,并挤弄眉毛,尽力向皇帝示意。
皇帝听见了张红逸奇怪的语调,也看见了张红逸在那里挤眉弄眼,却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皇帝的心里正满是忧虑,希望张红逸能尽快洗脱嫌疑,协助办案。哪里有心思去想张红逸还要传达什么?
张红逸说罢,方却堰便紧跟着问道:“那少将军这位朋友又是谁?能够出来作证吗?”
张红逸见皇帝并未理解他的意思,只得继续与方却堰周旋,这一次,他又特意把目光投向他的父亲,希望他的父亲能够抢先明白,再向皇帝传达,“我的这位‘朋友’,身份尊贵,恐怕不能出来作证。我和这位‘朋友’从小一起玩到大,许久未见,才在第二楼畅谈了一夜。”
张红逸继续加重“朋友”二字的语气,朝着父亲挤眉弄眼。张松河听着儿子的话,看到儿子的表情,又揣摩着儿子的语气,突然便似明白了什么,会心一笑,朝儿子点了点头。果然知子莫若父,张红逸见父亲点头,同样会心一笑,眼神间早已说明了一切。
此时,方却堰见张红逸含糊其辞,不肯明言,不禁有些怒火,又立刻转身向第二楼的赵掌柜的问道:“赵掌柜,你可看见昨夜是谁和张红逸在一起吗?”
赵掌柜闻言,直起身来,颤颤巍巍地答道:“昨晚和张公子在一起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但是眼生得很,草民也不认得!”
方却堰听罢,不由得有些泄气。皇帝分明看见了张松河父子俩在这朝堂之上挤眉弄眼,煞是怪异!他不禁站起身来,想要弄个明白。他觉得张红逸是想传达什么,可是自己却没有明白,张松河似乎是明白了。皇帝一脸疑惑地看向张松河,目光中分明在说,“你明白了?”张松河又朝皇帝点了点头,皇帝不禁显得更加纳闷,你明白什么了?朕怎么什么都没明白?
此刻,方却堰已然有些发怒,又向张红逸厉声问道:“少将军,如此惊天大案,干系重大,你的朋友身份再怎么尊贵,也该出来作证!麻烦少将军明言,你的这位朋友到底是谁?”
皇帝正在思忖间,突然又被方却堰的话吸引过去,方却堰在问张红逸的朋友是谁?是啊,张红逸的朋友是谁?皇帝又看向张松河,发现张松河在直直地盯着宣政殿通往后宫的方向。后宫?张红逸的朋友在朕的后宫?皇帝一脸犹疑,后宫之中能有他的什么朋友?突然,皇帝一拍脑门,立刻明白了!是宁静!是宁静和张红逸一起在的第二楼,张红逸的朋友只可能是宁静了!怪不得张红逸吞吞吐吐就是不愿意说!皇帝想到这里,立刻觉得,需要散朝,不能再让方却堰在这里逼问张红逸。要不然有个万一,宁静的名节就不保了!然而一个晃神,他却看见了宁静已经站在了宣政殿的门外!
换了其他任何时候,皇帝见到自己可爱的女儿,都会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是这一刻,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宁静出现在这里!他又极力挤弄眉眼,向宁静示意快些离开!然而宁静却嘟囔着嘴,像是在给他撒娇一般,态度却十分坚决,脸上的神情分明就在说,我不走!我就不走!几个回合下来,皇帝觉得眉眼都有了几分酸疼,却还是劝宁静不动!他不禁有些无奈,又看了看朝堂之上正在对质的方却堰和张红逸,觉得只有快些散朝了,便悠悠地说道:“方爱卿,依朕看不如先把张红逸收监,着大理寺再细审吧!”
张红逸听罢,着实松了一个口气,终于不用再和这位老大人玩文字游戏了。
方却堰闻言,却有些惊讶,明明只要张红逸说出他的朋友,再多一个人证,张红逸基本就可以证明清白,这实在不是什么复杂的案情,还要大理寺细审吗?他的心里,也是希望张红逸能够尽快洗清嫌疑,协助查案!
然而宁静一听要把张红逸收监,立刻就不愿意了!大踏着步走进了宣政殿,高声喊道:“我看谁敢关押红逸哥哥!”宁静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合适,这里毕竟是宣政殿,是举行大朝会的地方,不是在后宫中自己向父皇撒娇,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话既然已经出口,宁静便也鼓足胆气,硬着头皮向宣政殿内走去。
文物百官听到宁静的话,无不惊骇。这宣政殿岂是公主能随便来的地方?莫不要说是公主,就是大魏任何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都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这样的场合,这实在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皇帝见状,无奈地撇了撇嘴,跌坐回了龙椅上。张红逸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宁静来了,他显得十分无奈,回头看了看宁静,宁静看到了他的红逸哥哥,自然是欢喜非常,已经全然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场合,就差一路飞驰扑倒他的身上。宁静一脸骄傲自豪的表情,似乎是在对张红逸说着,“红逸哥哥,我来救你了!”但是她仍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不至于露出过分的笑容。
宁静在群臣惊骇的目光中,一路走到了张红逸的身后,对皇帝施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一脸无奈,拿着一副“气死朕了”的表情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宁静见父皇默而不语,仍然一副得胜的表情,笑着看了看他。少顷,又对着百官开口说道:“诸位大人,昨晚我一直和红……”说到这里,她觉得在这样的场合再称呼红逸哥哥似乎有些不合适,于是又改口说道:“昨晚是我一直和少将军在一起,我可以证明他没有杀人!”
宁静一语落地,便如同惊雷一般,宣政殿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家都知道孝宁公主与张红逸交厚,但是谁也不曾想公主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成体统!然而宁静却完全没有把这些声音放在眼里,听在心上,她仍然觉得自己如同救世英雄一般,昂首挺立。皇帝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但是在宁静看来,父皇的惊讶,却是某种意义上对她的嘉奖。能够救下她的红逸哥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自豪的!然而,她却看见父皇在惊讶之余,仍然在朝着她挤弄着眉眼。她不禁有些疑惑,又环顾百官,远远地看见丞相对她微微摇了摇头,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话救了红逸哥哥,她没错!看向太子时,只见太子的目光中满是责备,她仍是不以为意。
最后,她又看向了身边的张红逸,希望能在张红逸这里,得到一些夸奖。然而,她却看到张红逸也是朝她使着眼色,还在十分轻声地说着什么,她细细看向张红逸的口型,又竖起耳朵极力去听,慢慢地明白了,“说清楚”,张红逸在说“说清楚”,说清楚什么?一时间她有些不解!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半空,默默思忖着,说清楚什么?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涨得通红,赶紧高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昨晚我一直和少将军在一起喝……酒……”
最后两个字,宁静说的有气无力,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也没有那副自豪的神色。本来她不想说出喝酒,就是觉得这样有些不雅。谁曾想自己的话却引发了更大的歧义。晚上在一起干什么?宁静的小脸早已涨的通红。自己毕竟还未出嫁,妙龄少女的羞耻心,此刻已完全占据了高地。
皇帝见状,觉得不管怎么样,宁静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并未有大的失德,顾及女儿的感受,他急忙说道:“宁静,你先下去吧!”
宁静闻言,急忙施了一礼,低声说道:“儿臣告退。”又偷偷看了张红逸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宁静走后,宣政殿上仍有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声,但却没有人明确表态。方却堰看看周围,毕竟事关皇家公主的名节,即便是这位资历深厚的御史大夫,也不敢多言。
皇帝看着纷纷扰扰的百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方爱卿,你看张红逸的嫌疑,能够洗清了吗?”
方却堰闻言,急忙恭敬地作了一个揖,答道:“少将军的嫌疑,可以洗清了!”
皇帝慢慢地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又接着问道:“那方爱卿觉得张红逸可以参与查案吗?”
“那是自然,有少将军协助,必定事半功倍。”方却堰对于张红逸的才能,一直都赞赏有加。但是对他而言,任何人任何原因,都不能凌驾于大魏的律法之上。此刻张红逸的嫌疑能够洗清,他自然也是希望张红逸能够协助查案。
皇帝再次点了点头,朝堂上的局势,终于稳定下来,“那好!杜新亭张红逸,你二人协同办案,务必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臣领旨!”杜新亭张红逸一起答道。
皇帝不愠不喜地看了看百官,想想今天的朝会,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由得感慨一声,然后说道:“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百官山呼万岁之后,便有条不紊地退出了宣政殿。
“介甫,你先留下!”百官还未完全散尽,皇帝便直接开口留下张松河。众人对于这样的事,也不再大惊小怪。张松河和几位同僚施礼作别之后,便留在了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