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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婚礼(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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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蕴他似乎是恢复正常了。
那张桌子上,坐着他,素九还有绫烟一行人。
可是却好像只坐着他一个人似地。
自顾自的吃着饭,喝着酒,其余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莫缇雪却是叹了一口气。
恢复正常就好。
见云璧和莫缇雪走过去,他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
倒是一旁坐着的素九更激动些。
“师父!”少年一下子从位子上下来,走到莫缇雪的身边,神情颇有几分激动。
“素九。”还是老样子么,没胖也没瘦。
“师父。。。”少年看着自家师父,依旧是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却不知为何心头泛上一丝暖意,竟不由的红了眼眶。
莫缇雪一阵慌——这个,自己最害怕的便是男孩子在自己眼前哭,有一种让人手忙脚乱的慌张感。
不过还好,少年只是眼眶红了红,眼泪没有掉下来。
一会儿便没事了,嘻嘻哈哈,少年又高兴了起来。
拿着酒壶,就不离手了。
莫缇雪这才松了口气。
云璧拉着莫缇雪的手紧了紧,似是安慰她一般。
两人相处的太久,彼此的每一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都了如指掌。
一会儿绫烟便上来抢素九的酒壶,两人一阵笑闹。
云璧和莫缇雪并肩看着这对年轻男女,不由的相视一笑,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祈福的时刻很快便到了。
那褐衣的管家在云璧的耳边低语几句。
云璧便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雪,我们该去祭坛了,祭祀的神官已经在那里等了。”
“嗯。”神官么?就是那个黑衣的男子?莫缇雪四处一看,那黑衣男子果然消失不见了。
动作真是快啊。
云璧的脸色有些红,情绪却是很平静。
一旁的侍女递来两件裘衣。
其中一间正是莫缇雪的白色披风。
两人很快的弄好,云璧便拉着莫缇雪,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按照惯例,满屋子的客人也都准备好,跟在了新人的身后。
祭坛在阳国皇宫的一侧,离摄政王府走路大约有半刻的路程。
抬头望天,天色尚早,可是街道上却是空无一人。
虽然天气带着些许的冷意,可是这个时间一个人也没有不是太奇怪了么?
不过莫缇雪倒是没有去问为什么,没人更好。
祭祀大殿非常的宏伟,和皇宫比起来都丝毫也不逊色。
入目便是高高的台阶,不知有多少阶,向上看,能看到大殿高高耸立,直入云霄,反倒是显得一旁的皇宫有些矮小了。
不过好在皇宫的占地面积要比祭祀大殿宽敞的许多,而且比起祭祀大殿的庄严雄伟,皇宫更多的是透露着一种雍容华贵,大气磅礴。
一行人便在台阶下站立。
莫缇雪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不上去,却见云璧只是摇了摇头。
半晌,台阶上下来一个人。
一袭白衣飘然,宽大的衣袖在夜风中飞舞。
暗夜中,白衣上银光点点。
那人走近了,莫缇雪才看清,来人正是午棠。
不过真的是么?桃花眼里,透露着严肃与冷漠,俊美的脸板板正正的,显得整个人规矩了起来。
孪生兄弟?
“诸位,请跟我来。”那声音分明就是午棠。。。
云璧拉了拉发愣的莫缇雪,她这才回过神,跟在那人身后,一起走上了台阶。
想来是靠的近的缘故,莫缇雪也才看清那白衣上的银光从何而来。
那白衣的后背之上,用银色的线绣着阳国的神兽,旄牛。
旄牛,身在半空,如踏青云。
姿势优美,带着一袭祥瑞气息。
这神兽图案自己在云璧的家中见过,云璧也和自己说过一些关于旄牛的事情。
现在的阳国虽然依旧祭祀,可是神兽旄牛却是很久没有现身了。
自己也听老头讲过神兽之事。
各国神兽不同,所以情况也各不相同。
有些神兽,不是一族封神,而是世界只有一只,这一只便只能靠转世来继承神兽之位。
比如阳国的旄牛,瑶国的白龟,璇国的夫诸都是只有一只。
它们的寿命很长,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转世,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也不会管人间发生的事情,它们都是极为神秘的。
有些却是族群,也就是神兽一族。
初代神兽死亡以后,不是转世,而是族长在族中寻找力量最强的兽,定为神兽。
比如权国的青耕鸟,它们和人类却是极为接近的,一般来说会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
其他几个国家,老头却是说的极为模糊的。
其实老头说的都很清楚,只是大部分自己已经记不得了,似乎是这样。。。
但是只因自己对这种距离自己很远的事实在是没什么兴致,便也没仔细听。
莫缇雪想着,人已经恍惚。
“雪,我们到了。”云璧的声音早耳畔响起,唤回了莫缇雪的神志。
“嗯。”莫缇雪抬头。
高大的祭祀大殿近在眼前。
两扇巨大的雕刻着旄牛图案的大门已经敞开,能看到里面烛光如昼。
“这边走。”祭祀午棠的声音很冷。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行人一眼,便继续迈步向前。
大殿庄严,雅库特女神的神像高高耸立,俯视众人。
案台上摆满了红烛,烛光摇曳,为整个威严的大殿平添了几分暖意。
“两位。”一旁的午棠递过来两枚红烛。
莫缇雪接过,学着云璧的样子从其他的红烛上续了火,将烛台拿在手中,对着库亚特女神。
待所有人都点上了红烛,午棠便对着库亚特女神的神像念起了祭祀之词。
那祭词极为长,而且带着些古语,自己似乎曾经听到过。
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语调和至少五分熟悉的言辞呢?
想不起来,莫缇雪皱眉,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那祭文并不长,一会儿便完了。
莫缇雪学着云璧将那红烛放在案台之上,对着女神神像跪拜三次之后,便起身了。
起身的瞬间,只觉得左腕一阵灼热,却又很快的消逝。
是错觉么?
一行人下了大殿,天色已晚,人们纷纷与云璧告辞,便要散去了,毕竟剩下的只有洞房花烛了,跟自己又没啥关系。
最后路上只剩下云璧与莫缇雪。
两个人默默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那人是午棠?”出声询问的是莫缇雪。
“是他。”
“真是个怪人。”
“他本来就是如此,习惯就好了。”
“嗯。”
“累么?”今天一整天,没有闲下来,估计是要累坏了。
“还好。”虽然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可是成次亲确实是累死人。
“回去早些休息。”虽是洞房花烛,可是实在是有些疲累,而且自己尚有未处理的公务在身。
“嗯。”现在最想的便是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盖被睡觉。
“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一下。”云璧有些愧疚的开口。
“哦,你去忙就好了。”莫缇雪倒是不甚在意,有事情自然是先处理事情。
“不过你不累么?”
“还好。”阳西数日大雪,伤冻无数,必须将仓库中的棉衣运些出去,还有粮食问题。。。这些都不能耽搁。
“那随你就好。”莫缇雪说的无所谓,她其实也真的是无所谓。
“嗯。”云璧握着莫缇雪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四更刚过,云璧一切都吩咐完毕,自书房出来时,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
飞快的回到新房,莫缇雪已经睡得很熟。
安静而沉稳。
云璧一番洗刷之后,放下床帘,吹熄了红烛,便要脱衣上床。
却发现一床被子都被莫缇雪缠在了身上,这个女子睡觉总是不老实,每次都抢自己的被子,害的自己早上被早早的冻醒。
云璧本想再找一床被子,可是新婚夜的喜被本就只准备了一床。
云璧勾出一抹笑,自莫缇雪身后掀开了背角,整个人钻了进去,紧紧的抱住了被中的小暖炉。
“嗯~”莫缇雪本来睡得很香,却没想一个带着些许冷意的身体突然抱住了自己。
好在那身气息极为熟悉,否则莫缇雪一肘子过去,云璧可就惨了。
转过头,果然是云璧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莫缇雪在云璧的怀里翻了个身,正面朝向云璧。
也顺手抱住了他。
这个男人,一身清冷,带着冰雪的气息。
“嗯,睡了一觉么?”
“嗯。”
“还累么?”
“不累。”
“那,我们是不是该做些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情?”云璧的手在莫缇雪的背上游移。
“睡觉吧,你不累么?”自己都那么累,云璧一直忙到现在又怎么会不累呢?
“真要睡?”云璧轻轻的吻着莫缇雪的肩头。
“睡吧。”莫缇雪搂紧了云璧,在他怀中轻点头。
“好。”云璧停下了动作,也抱紧了怀中人。
在这样下着雪的寒夜里,能和这样一个温暖的人相拥而眠,真是一种幸福。
此时的帝阳城某处。
某人端着酒缸和另一少年喝的正痛快。
“你师父真是命苦,我听某些人说,云璧现在刚出书房呢。”说话的人正是祭祀神官午棠,此时的他,一袭黑衣,一身的放荡不羁,手中提着一个小酒缸,摇摇晃晃,眼神却是清晰的很。
“关你什么事?!”说话的少年正是素九,他手中拿着的却是一个比小酒缸小一些的酒壶。
这两个人都爱酒,与摄政王府结识,不知怎的就成了酒友。
“自然是不管我事,可你呢?!”
“自然也不关我事。”师父那样的人,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心中不知怎的泛起一丝羡慕来,师父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别人的看法在她的心里连个影子都存不住。
这样的人,真好。
“你不是人家唯一的徒弟么?”
“当然。”
“那你就不担心你师父?可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午棠一挑眉,不知怎么的,这话便出口了。
“我师父自己会解决。”师父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插手,而且自己也无处可插手。
“你倒是挺了解你师父。”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唯一的师父!”少年说着喝了一口酒,便没有再说话。
午棠也安静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喝着酒,赏着窗外纷飞的雪。
心似风中雪,狂舞。